《噩梦》燕素河

1、噩梦

　　前引

　　每个人都会做梦，大多数人在梦醒之后会不由自主地选择忘记，因为第二天可以有新的梦出现，我也不例外。可是如果你反复做了同样的一个梦的话，你能够选择忘记吗？我想，你和我一样，不会忘记，甚至会去寻找这个梦。

　　第一篇 噩梦

　　喵呜~~~

　　一声野猫叫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是觉得胸口郁闷，仿佛这四周的空气凝固了，使得我无法呼吸。拧开灯，一道柔和橘黄色的灯光点亮了四周，侧目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被灯光死死地钉在了这班驳的墙壁上，猥琐干枯，好似三魂七魄割掉了一半，自己只是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起身，洗手间

　　镜子

　　我用水简单的泼了一下脸，想拭去刚才惊恐之后冒出来的冷汗。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略带水珠的头发，胡乱地耷拉粘在苍白的脸庞边，眼睛是混浊无神像是抽去了所有精髓一样，下巴胡子拉茬的已经一个月没有去好好修剪它了。

　　噩梦

　　手指捏着剃须刀，小心地在那粗糙的下巴处游走，泡沫喷洒过的地方在被剃刀一刀一刀的驱赶，显露出青渣底的肤色，脑海中始终在回想着刚才梦境中的一幕。

　　血色的天空，被风吹的东倒西歪不知名字的树，远处乌鸦凄惨的叫声，声声钻入耳中，不由得情绪越来越紧张，像是锁命的招魂铃不断地将心里的恐惧感提升。眼前的这栋老屋，岁月已经久远锈记斑斑的铁门，轻轻一推，就纷纷落下剥落的红色铁锈，洒在手背上…不知道为何就这样熟悉的推开了这道门，走过景象朦胧的客厅，还来不及仔细观察，就不由自主地踏上了“噶吱噶吱”作响的楼梯。

　　这是一个古老的木制楼梯，盘绕在一楼和二楼之间，我抬头试图想看清楚前方昏暗的楼梯口，却是什么也看不见。想停下脚步，我承认我害怕，但是意识还是控制着我的脚步，让我艰难的迈上了二楼。

　　长廊

　　二楼有条长廊，脚下是暗红色的地毯，大概是有些年份了，地毯上有几滩不规则的水迹印子牢牢地匍匐在上面。像是被人一脚踏扁的丑陋虫子，五脏六腑的飞溅蔓延。用力吸了一口气，想到这里，我就不知名的想翻出一阵胃酸。但是我知道我必将走完这条红地毯，去推开长廊尽头那个房间的木门。

　　这样的场景已经断断续续有五年在我梦境中出现，我知道接下去会发生是什么。在这个长廊尽头的房间里，我躺在床上，很累很累，吃力的睁开眼睛去看清楚房间的样子，镂空的床架子，晃动模糊的白色窗帘，旧时泛黄的贴着贴纸的墙壁，红色的椅子，白色的床单…黑色的相框，相框中有一张照片，我想用力看清楚那是谁，就是看不到面容，揉揉眼睛，这次我一定要看知道照片中的是谁…

　　“你醒了，该喝药了~~”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从门开的那一瞬间，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一截藕色旗袍的下摆绣着一朵花，然后是一阵诱人中药的香味…

　　“哎呀”

　　一阵疼痛，一道血痕在剃刀下出现…捏刀的手在颤抖…我看见自己僵直的手指表皮里泛出的青色血管，与剃刀上流下的血相互辉映，触目惊心的对比。

　　早上六点

　　闹钟铃响了

　　匆忙在下巴的伤口处贴了一个创口帖，收拾了水槽边的洗具，下了楼在街边的小吃摊上喝了一点豆浆，准备去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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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高达，今年三十岁，是个心理医生

　　两年前，我从H城的某著名医学院精神医学毕业之后，来到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驻足，开了这家小小的心理咨询诊所。一年前，我从当地省城的护士学校招了一个助手---袁丽。袁丽是去年毕业的小护士，今年算来该有十九岁了，在我这里工作了一年，还算勤恳，我和她相处的也不错。我的顾客有时候会误解她是我的女朋友，其实不然。我有一个女朋友，是大学里的学妹，是个外科助理医师，如今在英国一家医院实习，准备硕士的研究论文，她的名字叫严洁。

　　今天有些空闲，原本计划表上的两个客户，其中一个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推迟到了下周，而过一会要接待的这位是我的老主户----锦江集团老总夫人肖太太。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为了生计，要耍一些手段，比方说这位两年来一直照顾我生意的肖太太。

　　肖太太今年四十九岁，她丈夫是这个城市里赫赫有名的建筑业大亨肖广财，手下有超过二十家的分公司，精英汇萃，人才济济。如果不吹牛的话，这个城市的三分之一的建筑物都是出自锦江集团之手，而随着国家这几年的房地产热，肖广财也发了横财。我对钱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但是自己的生计还是要看紧的。

　　肖太太两年前迷迷糊糊来我这里的时候，还不理解什么是心理咨询，只是一味的哭。后来我一问，才知道她怀疑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了小情人，肖广财的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一些家庭琐事，还唠叨着要不是靠着她娘家，今天也不会有如此高的地位什么的。我看她这样，也只是开了一些镇静剂给她，说实话，像这样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不要太多啊。

　　后来慢慢的肖太太就经常来我诊所，其实她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也许是有些更年期综合症，最近偶有心悸，出汗等毛病。不来我这里咨询也可以的，但是人家有钱啊，呵呵~~喜欢将钱砸在那些无谓的东西上，既然这样，我也不妨说的严重一点，也留住这个养活我的客户。听她上次走的时候说，今天她还会带一个客人过来，我不知道是谁，不过看她神秘的样子，我想或者也一个什么达官贵人的，这也好，这个月的油米钱可以早一些到手了。

　　抽了根烟

　　我坐在自己专用的靠椅上，有些神情恍惚，我想大概是凌晨这个噩梦吧，说实在的，以前做这个梦总是断断续续，不是这个场景没有就是那个片段消失，可是这一个月来所有的场景在连接，所有的故事在延续，可每次梦见那个声音出现就匆忙的中断了画面，而每次惊醒都是满脸冷汗，那个声音到底是谁？那张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个老屋看起来似曾相识…

　　叮咚~~~这时，门外的门铃响了…（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