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落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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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的家庭几代经商，父亲生意上的伙伴如过江之鲫，但来来去去最常出现在家里的还是那几个，林慕辰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林父是那种身板硬朗做事严肃谨慎的人，每次看到她都是会和蔼的笑着唤她“小丫头”。林慕辰并没有遗传到他的厉正严词，相反的他脸上永远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人畜无害。
乐衷于靠着姿色招摇撞骗虏获男女老少的喜爱。
直到现在，他那双桃花眼依旧胜春风，一个眼神的掠过都会带走无数人的心。
夏小涵这个小角色怎么能够抵挡这种大BOSS级别的攻击力，惹不起躲得起，她会丢盔弃甲连夜打包跑路实属人之常情。
“喀啦”一声，欢喜拿着小涵留给她的预备钥匙打开她的房门。
推门进去，正对门是电脑桌，桌面凌乱的铺散着一张张打底设计图稿和计划文件，一片狼藉。
无声叹口气，欢喜收掇起乱七八糟的纸张，分门别类的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归纳到墙壁的井字木架上，准备找出自己需要的文件。
一转身，手肘不小心碰到木架上一沓厚重文件，几本速写本跌落下来，里面夹着一张照片顺势滑落，悠颤颤打了个圈滑落在她的脚背。
她弯腰拾起，是一张旧年合照，日期是2003年7月29。
背景是灿烂的夏日游乐场，阳光透过树荫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圈，好多人站在一棵大树下，远远的有一伦摩天轮，画面里面有小涵，林慕辰，她，还有……欧泽天。
他站在她身后，不同于其他人对着镜头的快乐欢笑和比着茄子手势，他星眉剑目的脸上挂着淡定的笑，他的目光，落在前排抿着嘴笑的很开心的她身上。
欢喜心里一惊，手中的照片几乎快拿不稳。
为什么，他会在她背后露出那样的眼神。
会让人误会的眼神，浓烈的像是要将她包围住。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有东西似乎要呼吁而出但她什么也抓不住，脑子混沌的像是她生命里他离开时那个最后的夏日。
搞错了，肯定是搞错了，他是绝不可能对她流露出这种情感的。欢喜咬着唇将照片紧攥在手心。
一定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不敢再看一眼，慌张的把照片夹回本子里放到架子上，抱着资料匆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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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快步的走进花圃，与正拿着水壶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右半身向下狠狠着地。
“欢喜姐，你没事吧？”与她相撞的的是一个在花圃实习的大学生，她害怕的大叫一声，拉起被撞跌在地上的欢喜。
“没有，我没事，”撑起半边身子“你没事吧，晓晓。”
“啊，我是没事啦，欢喜姐。”晓晓递过掉在地上的资料包“不过，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啊。”
欢喜抱紧怀里的资料，捂住传来刺痛感的右手，轻柔一笑“我没事啊。”
“这样也叫没事？”
欢喜的手肘被人拎起，白色袖子内侧上有点点血迹。
言柏皱着浓密的眉，撸起她的袖口，低头仔细检查她紫红的伤口“擦破了这么大块还说不要紧。”
欢喜尴尬的笑笑“没事啦，这么点小伤回家拿创口贴贴住就行了。”
看到大片血迹，晓晓从旁边冲上来捧住欢喜的淌着血右手“欢喜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努力活动了下手腕给晓晓看，轻声道“我真的没事，你看，还能动，不碍事。”
言柏黑着脸，看着她的笑颜觉得刺眼。都这个样子了，还在逞强。
默默拿过欢喜手上的文件袋“先进去吧。”
“是啊是啊，先进去。”晓晓扶着欢喜的手朝办公室走去。
“晓晓，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这样。”被一路搀扶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的欢喜哭笑不得。
只是手擦破了皮，又不是摔得半身不遂，何必兴师动众到整个花圃的人都集中到她这来慰问病情。
“不行不行，欢喜，我听说有人因为摔了一跤，连外伤都没有，以为自己好好的，结果晚上的时候就突然颅内出血猝死了。”园艺师小贾如是说道。
“对啊对啊，欢喜，一万不怕就怕万一，还是去医院检查下的好。”设计规划的小易热切加入，旁边几个同事一起郑重的点点头表示支持。
“我只是擦到了地面，划破了皮，真的真的没关系。”欢喜举起左手来做了个保证的姿势。
“那也应该擦药。”言柏拎着一只医药箱靠在门上，对着拥簇在欢喜闷声。
“好嘛，欢喜姐，你自己要注意哦，小心伤口感染。”晓晓松开握住欢喜的双手，泪眼盈眶。
一众人七嘴八舌的送出的祝福话语。
“把袖子卷上去一点。”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言柏蹲下身来在带来的医药箱内翻找。
“哦。”单手将袖口翻折到上臂。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耐一下。”翻出一支双氧水，言柏拉过她的手，将伤口面对向他。
打开双氧水的盖子，用棉花沾湿为她消毒。将上面干涸的血迹擦干净，小心的轻触她的伤口。擦裂的口子有些大，换了棉棒，重新抹向裂口。
“嘶……”手上鲜明的刺痛感让欢喜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声音虽然细小，但言柏还是耳尖的听到了，控制不住的他凑上前轻吹她的伤口，想化减她的痛楚。
“言柏，我不痛了，你这样吹好痒。”欢喜笑着一下想抽回手，缓解这突如其来瘙痒。
言柏面无表情，强硬的抓回她抽离的手“那继续。”
涂上膏药，贴上棉布，黏上胶带，一系列动作虽然不够熟练，但是却始终小心翼翼。
“记住，这个药膏纱布每天都要换，不要碰水，小心化脓，过两三天就可以不用上纱布了。”叮嘱着，言柏动手将用过的医药用品重新放回医药箱。
“小白~小~白~小~~白~~”桌角上放着的包内传出手机铃声。
欢喜挺直腰板，伸直手要去勾拎包的带子，下一秒，拎包已经跑到她怀中。
言柏放下欢喜的拎包，拿起医药箱，黑圆的瞳孔是不带杂质的纯色，单薄的嘴唇微抿“我先出去了。”
“言柏。”欢喜连忙出声。
削瘦的背影一顿，没有回头。
“那个，谢谢你。”想尽了感激的词语但还是化为“谢谢”两个字。
“不用，应该的。”背过身去的言柏声音听起来沉闷，说完，大步离开，消失在门口。
“小白~小~白~小~~白~~”第二波铃声又叫嚷起来。
欢喜忙乱的拿出手机“贺大哥。”
“欢喜，还在花圃吗？”
“恩，是啊，刚才去小涵家拿了下材料，准备整理好。”
“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瞄了一眼墙上的钟“五点，你方便吗？”
“有什么事能比拜访岳父岳母更为重要。”他已经不想再缓慢的等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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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天色灰暗。
从花圃横跨到整个城市的另一端，下班高峰期间人流使到达时间延迟了半个来小时。
贺亦恒将车在车位线内停得稳当，体贴的下车为欢喜打开车门，一齐走进平实的内复式单元楼。
那种有些年代三四层的复式楼显得虽然不像现代高楼大厦一般的阔气，但是怡情的周边清新环境和附近应有尽有的公共设施都让小区披上温暖的色彩，是欢喜从小长大到的地方。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刻着属于她深刻的印迹。
贺亦恒拉起欢喜的手，宽厚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连带的暖和了她，侧身给了欢喜一个安心的笑，贺亦恒走在欢喜的前面。
欢喜亦步亦趋的跟在贺亦恒的背侧后方，突然，上着楼梯的贺亦恒脚步停了下来。欢喜险些撞上他的背，低呼一声，顺势望去，有人，一个背着灯光的修长人影正在楼梯的走廊间，从上往下俯视着他们。
欢喜感到手上的大掌把她握的更紧，贺亦恒开口“欧先生，好巧。”
“好巧。”不冷不淡的音调，身影未动，也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欢喜怔住，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大声的连她自己都听得见。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个老房子里，不是都已经搬走好几年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欧先生还住这？”贺亦恒半个身子挡在了欢喜的面前，笑着问。
“回老房子寻找一些忘记带走的东西。”欧泽天双手插在口袋里，闲闲的说“一些属于我的东西。”
“欧先生真是念旧，不过既然是过去的老东西，就不要再这么费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想，您是不会执迷于陈旧的。”上下嘴皮一翻，贺亦恒气定神闲的微笑。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低沉的嗓音带有一种笃定，他目光烁烁。
欧泽天眸子掠过贺亦恒高大身后的僵硬的娇小身躯，眼睛暗了一暗又瞬间恢复冷静。
“吱嘎”二楼的大门被打开，探出半个穿着彩色针织线衫的身子“咦，小天，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听见门外有谈话声的叶母。
“阿姨，”欧泽天轻颔首“半个月前才回国，一直忙于各种交接手续，没来得及告诉一声，实在是抱歉。”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来来来，今晚到我家吃饭，让阿姨好好招待招待你。”叶母连忙拉住欧泽天的外衣，往屋里带“如果你不留下来，就是嫌弃阿姨啊。”
“怎么会，这么多年实在是很想念阿姨的手艺。”欧泽天笑了出来，十分温顺。
“妈……”被忽略的欢喜轻叫出声，想阻止眼前脱线的一幕“欧泽天他很忙的。”
“是吗，小天？”叶母狐疑，风韵犹存的外表可以看出她的良好家世。
“阿姨，只怕是……”欧泽天意有所指的目光飘过某人“会打扰到你们。”
“怎么会，欧先生言重了。”一直未出声的贺亦恒拾阶而上，两人面对立而站“我们都很欢迎你。”
我们？呵……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欢喜蓦地抬起头，他站在台阶上面，离她那么近却又感觉那么远，仿佛回到年少时期，春游的时候他站在坡顶的高处，回过头来展开清淡的笑，对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欢喜，过来，牵住我的手，不然我会找不到你。”
可是，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找不到他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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