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浮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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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说大却这么的小，注定要遇见的谁也逃不掉。
欧泽天一手插在口袋里，挺拔的身躯站在她的面前“怎么在这？”
欢喜回过神，睁着慌忙无辜的大眼道“我在工作。”
工作？欧泽天凌厉的眼神扫过她的周围，泥土与瓷盆组成的粗犷盆栽，就算上面栽满了娇嫩的花朵，可掩盖不了花朵下是泥泞的事实。
这就是她的工作？用她那双跳跃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的纤细手指承受污泥的积压？这不该是她的世界，每一个学乐器的人都知道要演奏出跳跃轻巧优美的曲调最重要的就是拥有一双灵活的手指头，她的手指曾被钢琴老师赞誉为最适合钢琴的先天优势。细长，可以横跨八个音节，柔韧，富有强烈的节奏感。
可她现在居然将自己放在这样一个位置，任由那些砾石泥瓦沾染上双手，丝毫没有给自己任何的退路，这，就是她对自己期望？
欧泽天硬朗的脸上没有泄露丝毫的情绪，眉宇间紧了起来。他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最近很忙？”
欢喜抿嘴浅笑了下，唇边的酒窝若有似无的显出浅浅的两个小坑“其实不会，我们这种工作很简单的，你也来这里工作？”
因为简单，因为可以不用接触很多人，因为只要将心思全都用在图稿设计上，因为可以坐在桌子前一忙就是一整天，所以，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很忙，忙的忘记一切。
欧泽天望着她，声音淳淳的平稳的像是沉淀多年的山间龙井“恩，没想到你也在这。”
这世间还真多“巧合”。
听到他这么说，欢喜这才发现欧泽天身边助理的位置跟着一位年轻男士，而不是雷子卿，有些不解的问“子卿姐没和你一起来？”
欧泽天的眼神越过她，看到她身后那个年轻的身影保持着搬运的动作僵住，又将目光不着痕迹的调到可以看到户外阴沉沉的天的玻璃大门上“最近天气不好，生病的人也越来越多。”
哦……欢喜小嘴微张认同的点了点头“子卿姐生病了？不严重吧。”
欧泽天收回远眺的目光，回到她娟秀的小脸上“不会，就是有些感冒。”
“最近流感很严重啊。”
“恩。”欧泽天平淡的像是真的在谈论今天天气真的很不好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的语气说“听说，贺先生好像最近也身体抱恙，今早连合作会议都没参见。”
闻言，欢喜愕然“贺大哥他生病了？”
原来，他是真的生病了，却告诉她，他没事。
早上出门前，他还和她通过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不寻常的疲惫“要出门？外面风大，记得多穿点。”
欢喜察觉到了，关心道“贺大哥，你声音怎么哑哑的？”
“咳恩。”电话那边咳了声“没有，昨晚工作忙的太晚，不用担心我。”
“真的没事吗？”她还是不放心，再三的确认“那你要好好休息，一定啊。”
他在那边低低的笑了出来“欢喜，你好像管家婆。”
她在这边脸红了起来，庆幸他看不见“我只是……”
“可是，欢喜”他声音很温柔很温柔，温柔的像是一声叹息“我喜欢你这样。”
他满足于此，贪恋她给与的点滴。
她握着电话仿佛看见了他噙着笑弯着如沐春风眼神的摸样，心竟然有平静下来，她也浅笑
“恩。”
他这样心心切切的对她好，她不仅无以回报，而且竟然连他生病都不知道。
他瞒着她，怕她担心，而她就什么都不用脑子想的信以为真。
像她这样没有身为未婚妻自觉地人天底下还有几个，她只觉得心里的愧疚快溢满，张牙舞爪仿若啃噬她粉饰太平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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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泽天看到她为贺亦恒担心的摸样，是真正从心底表达出的一种在乎。她在他面前，为其他的男人流露出这种留恋的神情，他的目光不禁冰寒了起来。
虽然她的嘴角还挂着来不及撤去的笑意，但他却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她心中的慌乱，他的唇边浮起一丝自嘲的冷笑。
他的眼里的浮乱很快的被磨平，很好的隐藏起来。
他本来就立体的脸部线条更加的内敛的寒冷，可他仍旧是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上前一步，没有多说一个字，坚定的步伐停在他们之间画着一条名为朋友的位置上。
他用他独特的语调一字一语的说道“顾好自己。”
欢喜看着他，愣愣的。
这样的他……冷清语气的他，不善言笑的他，一直以来为她遮风挡雨的他，曾经用森冷到她不认识的语气叫她离开的他。
就这样，再离别的这么多年后，忽略掉时光的磨损，一如既往的嘱咐着她。
记得要怎么怎么样，不可以怎么怎么样。
还是不习惯……她在心里苦笑。就像是小时候，一直期盼着生日的时候可以收到自己最想要的贵重礼物，但一旦真的拿在手上。心里除了开心还有一点的惴惴不安和惧怕。因为太喜欢，所以害怕那份贵重的礼物会被自己摔坏，害怕这种不真实感……
“我会的。”欢喜低下头，将手中的濡湿的纸巾拧成一团。
“喂！”言柏冷哼一声，阳光的眼睛斜视着对面的高俊男子，却对着欢喜说道“这些都弄好了，你在发什么蠢呆。”
欢喜重新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辛苦了。”
言柏不客气的拿过纸巾，擦去手中的泥痕。大步跨到欢喜身边“你的手上禁不起折腾，下次不要再去搬这些东西了，交给我就好，听到没有？”
欧泽天完全无视言柏言语中透露出的亲昵感，只抓住重点“你的手？”
欢喜下意识一只手攀上另一手手肘“没事，上次不小心跌倒了，已经没事了。”
她的语气平静而自然，脸上还带着浅浅婉笑。
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心中一块地方揪得老高。欧泽天垂下眼睑，笑了笑“是吗？”
“恩。”
“还痛吗？”
“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适当，恰好。
五年后的他们，只字片语中可以交谈，却无法交心。
“叶小姐，你还要到电脑上看看设计图吗？”年轻的小伙拍拍手，走过来。
欢喜应了声“可以。”
又看向欧泽天“我……”
“你不要偷懒，快来了。”言柏推推她的肩，说完，对上欧泽天的目光，无声的先行走开。
“那我先走了。”欧泽天身后的助理在欧泽天的耳边轻声提醒着他的行程，他沉默了一会，开口。
她与他之间参杂着太多人和事，相逢的时候只能微笑的互问声好，无形的阻碍隔阂他们，无法跨进一步。
他的语气平稳，她亦然。纵使她心里浅留一道波痕。
“恩，注意安全。”她柔柔的告别。
“好。”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欢喜看着欧泽天黑色伟岸身影，走向灰蒙的玻璃大门，离她越来越远。
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突然高喊出声“欧泽天。”
那抹身影顿住，微微侧过身来，从她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笑了，对他说着“再见。”
他隐没在背光的黑暗中，好半响，才出声“再见。”
接着，玻璃感应大门打开，又重新合上。一切，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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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洁的流理台上摆着超市买回来的食材，一小碟小碟的分门别类放好。厨房灯光通明，排气扇往外排着蒸汽，欢喜娇小的身子穿梭在空间不大的厨房里。高压锅上冒着热气，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
飘出阵阵香气，小小的斗室内尽是炖汤的味道。这边温和文着汤，这边灶上已经打开火，排列好队的装着洗干净切好的蔬菜的小盘子一个接一个得被倒进油锅里。
欢喜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固定住锅把，翻炒着新鲜的蔬菜，这种时令菜不宜炒的太熟。差不多开始变颜色的时候欢喜将炒三鲜小心的倒在一个小盘子里。
她带上防烫的厚手套，耐心的等待炖汤的完成。
因为最近变冷的原因，她的手冰冰凉的，特别是左手的小指，僵硬的呆滞弯曲。她用右手揉搓着，希望借由摩擦能生热，好一段时间，小指才能恢复自然地状态，看起来和其它的纤白手指无二样。
她对于自己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到寒冷的天气，自己的这只手的手指就会僵硬起来，尤其的小指最为严重，骨缝似乎被钢针定住一样，难以自由的活动。
她极有耐心的暖和起了自己的指头，套上手套，然后打开高压锅的气顶，舀出里面香气四溢的海带汤。
清热解火，对流感有一定的作用。
她拿出保温桶，将炒三鲜和清淡的汤分别放在上下两个位置。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欢喜擦擦手上的油渍跑到客厅接起电话“喂？”
“欢喜啊？吃饭了没？”
“妈~我吃了，你呢。”已经六点多了，欢喜下班直接去超市挑了点鲜蔬回到家进厨房一直到刚才才忙完，之前她自己已经泡了杯麦片暖胃，怕叶母担心，她隐瞒了自己晚餐的内容。
“吃了吃了，你在家吗？”叶母问道。
“在啊，怎么了？”
“你在家就好了，我让小天给你带了点去，你呆在家拿啊。”
“欧泽天？”他怎么会在她家？欢喜疑惑道“妈，他回了老房子？”
“是啊，正好找你爸有事，我一说这个阴雨天不好出门，他就主动说要帮你带过去呢。”叶母高兴地说，显然对此举赞誉有加。
欧泽天在叶家父母的印象里一如既往的好。
“妈，下次不要再这样麻烦他了。”欢喜觉得自己有些软软的气虚，她不喜欢自己身边的琐事把他绊住，给他添任何一丁点的麻烦。
她虽然不知道他的工作有多忙，但她看过贺亦恒的工作状态，他们这样高压的工作力恐怕很难有正常的作息时间，她不希望看到在他的工作之余还要拿出精力来照顾她。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说正好回程要往你那边走。”叶母说着“还不是为了你，人家小天还和以前一样的对你好，下次可要好好请他吃顿饭。”
“好。”欢喜答应着，觉得是应该这么做“我会的，妈。”
等天晴了，有如以往，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的吃顿饭。为了迟来的庆祝他的归来。
聊表心意。
路上的车辆不多，欧泽天一手撑着额头，一手驾着方向盘。
强力的远光灯驱开黑夜的冷寂，为他照亮远方的路途。放慢车速，驶进她小区的楼区，停在她的楼下。
熄了火，他抽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夜里的冷空气让他保持清醒的头脑。
他站在车门前，看到一抹裹得厚实的娇小身影低着头站在楼栋边的花坛边，极其认真的数着地砖，好比这是天底下最大的事。
有些小习惯一旦养成就戒不掉。
他眼里注入些些的温度，他大掌一握，拎起手中的东西，往她的方向走去。
初冬的夜里，暗沉的天空被黑色遮掩的结结实实，空气都快寒地停止流动，没有任何昆虫的鸣叫，只有路边的昏明灯光搅着淡黄色的月光，静悄悄的。
欢喜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不大的声音，也不着急，很稳很稳的一步一步，踏着步伐，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抬起头，看见了他，展开笑靥“欧泽天，你来了。”
没有变吧，没有变……高中的时候，下午放学五点多的时间，天边有大朵红彤彤的火烧云，她就这样站在他的班级门口，等他回家。
看到他之后，她的笑容就是这个样子，有一点点调皮的味道，很有耐性的等待，不会不高兴。红红的晚霞打在她的脸上，像可口的苹果一样。
欧泽天敛神，对她露出浅笑，如墨的双眸因为笑意微微的上扬“怎么在站在外面，进去吧，这里冷。”
欢喜笑着点点头，转身将他带往住户楼里“真是不好意思啊，还让你跑一趟。”
“顺路罢了。”
“不要骗我了，我这个地方这么偏，怎么会顺路。”欢喜故意说着，可是笑的更深，酒窝深深的显露出来。
被拆穿的欧泽天也不反驳，只是笑了一笑。
他的性子冷清，喜欢独来独往，年少时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强烈冷漠气息也被收藏的好好的，现在的他也会为了表面虚与挂上笑，与人交往并不真心。
每个人都只会对自己最能赋予真心的人露出最灿烂的笑容，他也不能例外。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浮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