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疾言厉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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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轩身为姑娘们口中的才俊公子，也扩大了自己的宅邸。
大战归来，又过年节，自然要回去一趟，不然林姑娘又会派丫鬟来问了。
当天下午，正这样想着，家里的丫鬟绿灼就来问，“公子回不回宅子”。
这场仗足足打了半年有余，自己的宅子还不知道被她们装点成了什么样，更不知玉瑶有没有变化，一切可还安好。
凌轩思索片刻后道：“傍晚时分就回去，你出门时，姑娘在做什么？”
“姑娘在练字。”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绿灼摇头道，“没有什么，一切都安好”。
“姑娘可还安好，可有恙？”
丫鬟绿灼低头笑笑：“公子真会说笑，姑娘除了相思病之外，没什么问题。”
凌轩午睡的劲儿仿佛还没过，面有倦色。
“……好，回去吧”。
“是，绿灼告退。”
绿灼缓步退出。
傍晚十分，凌轩如约回了宅子，绿灼跑来道：“姑娘正在做饭，公子先到屋中歇着，饭菜马上就好”。
林玉瑶听到绿灼说凌轩回来，自然是欣喜万分，要亲自做饭给他吃，无论他是否在意，只要凌轩肯多吃两口，林姑娘也高兴。
不一会儿，就见林玉瑶和丫鬟绿灼端着饭菜来了，玉瑶满脸笑意，“胜仗归来，公子英雄气势见长”。
凌轩笑笑不语，却满眼是这女子，瘦条身材，一身素衣，媚眼修眉，丹唇情目，羊脂雪肤。
“公子定是饿得极了，连话都没力气说了”。
凌轩挑眉言到：“饿得不急，只是，这心这眼被眼前这仙人勾了去，哪还记得长着嘴，除了吃，还是要说的”。
玉瑶被凌轩逗得发乐：“行了，还是赶紧把肚子填饱吧”，说着将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林玉瑶看着他，时不时还给他夹些过去。
在林玉瑶心中，只要能守在凌轩身边就是莫大的幸福。
饭后，凌轩犯困，玉瑶坐一旁弹着琴，他肆意地躺在长椅上睡着了，梦中，自己身后有大批的人在追赶。
有人喊着“快，抓住那个孽种，千万不能让她跑了”，凌轩疯狂地跑着，发丝都被带得笔直。
最后被一只老虎扑倒在地。
还是那个梦境，与曾经不同的是，自己已经知道了这段梦境的真正原因，那是三年前母亲去世那天。
凌轩骤然惊醒，坐起来就是一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止，喘着气。
林姑娘见状，倒了一杯水，到凌轩跟前拿出手帕擦汗，“公子可是做噩梦了，喝点水压压惊吧。”
凌轩微微撇过头，躲开了林姑娘的手帕，说了一句“没事”，起身走到窗前，若有所思。
林玉瑶随着跟上来，“公子出门前教我的剑术和琴曲，我已经练熟了”。
凌轩看了她一眼，笑道，“嗯，很好”。
林姑娘一直以为凌轩让她学会这些东西，一方面是希望自己变成大家闺秀。
另一方面则是，凌轩在将军府任职，又是京城才子，才貌双全的女子自然见得很多，定是喜欢会这些有才艺的女子，所以一直很用心地学，只是希望能终身侍奉在凌轩左右。
而凌轩知道林玉瑶的心意，却为此感情的事也没少吵架，不过林姑娘也很是执着。
记得半年前，宅子内，二人吵了起来。
凌轩苦口婆心道，“我让你学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并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也不是为了嫁给我，而是想让你脱离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我给不了你一生，只能把你变成这京城最好的女子，你即聪慧，就应该明白门当户对的道理，只有你成为了京城有名的才女，才会接触到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达官显贵，俊逸才子，到时才能遇到那个你可以交托一生的人”。
林玉瑶心里却并不是这样想，也无法理解，执拗道，“公子教我学那么多东西，只是为了将我更好地托付给别人吗？可我除了公子不想嫁给任何人，我不稀罕和那些达官显贵结交，俊逸才子也不会在比公子强多少，我又何必非要嫁得最好的，他们整日三妻四妾，又有几人是真心，不过是娶回去传宗接代，甚至只是逗个乐子罢了，便又成了一生的牢笼，我不需要，我只想跟着公子。”
“你怎么就非要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呢，我整日为国家战事东奔西走，家都回不了几次，嫁给我还要整日替我担心，替我料理整个家院，事事都要自己定夺，自己扛着，怎么能比得了京城中人！”
“自己扛怎么了，累是累了些，可总比嫁到别人家受那三妻四妾的气强吧，还要整日的唇枪舌箭，气都气死了，再说，你虽不高大魁梧，但文韬武略哪一样都排得上号，而我也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虽比不得你，防身却也足够，不用公子太担心的。”
凌轩扶着额头，“你是嫌弃别人家三妻四妾太多，京城这么大，总有一心一意对你好的人，只要你当正房不就得了。”
“不行，他们终究还是会去找别的姑娘，不比你不喜亲近女子，对你有意的你都回绝了，你身边现在只有我，还要把我赶走吗？!”
“我……我回绝她们不是因为你，回自己房间去！好好反省！”
之后又道：“绿灼！陪姑娘回房间反省。”
绿灼拽着玉瑶：“姑娘咱们先回房，不然一会儿公子又要生气了。”
这就是上次争吵的问题，不得不承认，凌轩的举动确实让林玉瑶误解，林玉瑶也有心，但是若真的想划清界限，就不能有半分的撩拨和好意。
刚开始二人确实是以兄妹相称，但林玉瑶看着和凌轩的关系又怎想就停在兄妹这一层，所以从未叫过凌轩兄长，只称他为公子，只望近水楼台先得月。
凌轩本身没想过别的，自己现在是男子身份，又鉴于男女有别，如果和她住在一起，就算宅子里房间再多，也禁不住人们的谣言，所以自从林玉瑶住进宅子后，凌轩基本都是住在将军府中，只是在月初和月中回家一次。
林玉瑶如今算是京城有名的女乐师，若说是伶人，就有些贬低了。
自从凌轩将她送进艺馆学艺，因为富有天分，并且刻苦努力，直接被当朝有名的商珏乐师先生收做了徒弟。
再到后来，先生还教了林姑娘琵琶，洞箫。
很多门阀士族都想相邀林姑娘过府献艺，但林玉瑶从来不去，前事不论，既往不咎，既然早已不是技子身份，便再不会有技子的行为；只有在凌轩在的地方，由他同意玉瑶才会去。
不过一般请凌轩同意的，大多都没成功过，林玉瑶一直以为是公子因为太过在乎自己，所以不愿让自己去，其实凌轩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凌轩算是混得不错，用了仅仅三年就变成了京城中有名的才俊公子。
凡事有当朝最厉害的独孤家撑腰，自然是有些许地位的，这样也就少了很多麻烦，若是以女子的身份，永远也混不到这种地位。
“公子累了吧，我去为公子备水沐浴”，玉瑶转身离去。
凌轩看向她的背影，心想，“这辈子我根本不可能娶你，你又何必执着”。
凌轩进屋，见水已备好，玉瑶站在身旁，凌轩沉沉道：
“你也早些休息，忙了这麽久，剩下的交给绿灼去做吧”。
林玉瑶转身走出关上了门，心中想着：为什么自己努力做好这些，公子也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他毕竟是男子，怎么会对女子没有感觉，自己现在已经算是京城中才貌双全的女子，不会配不上他。
况且他对我并不是讨厌，而是一种莫名的距离，会开玩笑，会逗我开心，会关心，会在乎，仿佛像是长兄一般的对待，可是又不像长兄的感觉。
在门外站了片刻，玉瑶转身推门而入，这边屏风后的凌轩已脱了衣服，半身泡进水里，忽听有人开门，着实一惊，蹲在水中，“谁？！”
“我”。
“有什么事吗？”
林姑娘不语，停在那里没有再进一步。
林玉瑶决定今晚就要跟了凌轩，就不信他是个木头，“玉瑶来帮您擦洗”。
林姑娘向屏风走去，凌轩听到后，心中确实是小鹿乱撞，可是却不是因为男女之事。
凌轩强装镇定，疾言厉色道：“出去！”
林玉瑶并没有退意，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害怕这次之后，凌轩会不会因为自己这种行为而厌弃自己，从此再也不会回来，又或是别的……
“我不喜欢你”，那个“不”字说得有力，“你我最多只能是朋友，我对你好，不过是因为……”，凌轩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
在凌轩心里，她是自己的大学舍友，半月。
在玉瑶心里，却觉得，凌轩对自己好，不过是因为他曾经救了自己，同情罢了吗？
林姑娘听完，定在那里，心如刀绞，转头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泪水四落……
凌轩喘着气，差点儿把心吓出来，但回想自己说的话，确实伤人，可是又当如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