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笑的风情》月影兰析

3、第 3 章

　　第三章

　　天气依旧很热，而且还很闷，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笑忽然觉得不仅是天气闷，周围的气氛也很闷，大家都闭着嘴没有说话。昨天他们虽然也是这样很少说话，但是气氛却是不同。萧笑知道自己昨晚的失态，已经将人都得罪光了。
　　自己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变得有些烦躁和不安，这根本就不是他萧笑平日的为人。
　　都是这该死的沙漠害的。
　　叹了口气，他抬眼看了看烈日高照的天际。今日的太阳比昨日还要毒辣，而且天气闷的不寻常，他总觉得天气可能会有什么变化。骑着骆驼他走到徐老爹身边，问道："徐老爹，今日的天气这么闷，看来天气会有所变化。"
　　徐老爹看了萧笑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的嗅觉很敏锐，只不过对于感情他却像只缩头乌龟，为什么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东西呢？当下他心中一叹，轻笑道："不错。我正盘算是找一个地方避一下。如果我估计无误的话，过不了三刻钟，就会有一场大沙暴。"
　　"大沙暴？"上官小蝶的脸色已有些发白，她听说过大沙暴的可怕，凡是大沙暴裘卷过的地方，几乎没有一个活口，所有的生命全都会被埋没在黄沙底下。
　　萧笑的脸色也有些凝重，"没想到我萧笑第一次来大沙漠就遇上了大沙暴，看来我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好。"
　　徐老爹看了看前方已经有些阴沉的天际，沉声道："这次的沙暴恐怕还会很大。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萧笑看着一望无垠的沙漠，苦笑道："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哪有地方躲？这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徐老爹沉默了良久道："看来这方圆十里之内是没有什么洞穴让我们躲避风暴了。那我们只好躲在骆驼底下了，希望我们的运气好些，不要让我们遇到'沙尘暴'！"
　　"'沙尘暴'？什么是'沙尘暴'？"上官小蝶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奇怪地问道。
　　徐老爹叹了口气道："沙漠中的沙暴是很可怕，但是最可怕的却是'沙尘暴'。'沙尘暴'的威力比普通的沙暴都要强的多，如若遇上了'沙尘暴'，那生存的机会就很小了。"
　　萧笑已有些笑不出了，"我看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徐老爹苦笑道："希望不会了。"
　　就在这时天色忽然阴暗了下来，天阴沉沉地似乎要压到了地面上。
　　徐老爹脸色一沉，急声道："快下骆驼！躲在骆驼下面，大沙暴就要来了。没想到这大沙暴来得竟这般的快。"
　　萧笑忙翻身跳下骆驼去扶上官小蝶，谁知上官小蝶甩开了他的手道："我自己会下。"
　　萧笑心中不禁苦笑连连，看来上官小蝶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他们才刚刚藏好，一股狂风便带着一堵沙墙向他们铺天盖地般地裘来，仿佛
　　要埋葬天地间的一切。
　　萧笑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强力的风暴，他觉得自己就要被这股狂风卷上了天空，若不是仗着他深厚的内力，自己恐怕早已被风卷上了天。这时他想起了上官小蝶，上官小蝶的功力并没有他那么深厚，她又怎经得住这风暴的侵裘？
　　他勉强地睁开了眼，发现上官小蝶手虽紧紧地抱着骆驼的脚，但是身子却已飞了起来，已是惊险万分。就在这时他看见一颗硕大的石块被狂风卷着正往小蝶的身上砸去。萧笑当下惊出一身冷汗，"小蝶！"他想也不想地飞身一扑，扑在上官小蝶的身上，当他想挥手震开那块巨石时却已来不及了，他牙一咬将小蝶全身都护住，"嘭"地一声，那块大石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背心上。一股剧痛顿时裘遍全身，他不禁闷哼了一声，嘴里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上官小蝶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不禁吃了一惊，"萧大哥，你怎么了？"她虽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却感觉得到萧笑似乎被什么撞着了，当下她的心中又气又急，"萧大哥--你没事吧--"
　　萧笑强咽下口中的鲜血，"我没事。现在--现在不要说话--快抓紧--"他话未说完，黄沙已灌了他满嘴。萧笑忙低下头急急将口中的黄沙吐出，那些黄沙都已被血染成了红色，萧笑心中苦笑不已，自己吃遍了大江南北的美食，却从未吃过血拌黄沙，这顿"美餐"他是这辈子也忘不了了。
　　上官小蝶并没有发现萧笑在吐血，因为她全身都被萧笑护在身子底下，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感觉得到的是萧笑急促的心跳声。她忽然想，如果自己能一辈子都这样呆在他的身边该有多好。
　　这时风中隐隐传来徐老爹惊惶的声音，"糟了，这是'沙尘暴'--我们--啊--"他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他的一声惨叫。
　　萧笑忙抬起头，竟发现徐老爹的那只骆驼已经被卷上了天，在空中打着转，而徐老爹早已不见了踪影。萧笑心中一沉，他知道徐老爹已经被这该死的"沙尘暴"不知卷向何方了。
　　"怎么了？"上官小蝶也听见了徐老爹的惨叫，她心中惊惶不已，"萧大哥，徐老爹他--"
　　"别说话。"萧笑已感觉到他们所抓的这只骆驼也在蠢蠢欲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提起真力使出了千钧坠的功夫，以内力与风暴对抗着。
　　可是刚才他为了救上官小蝶已受了内伤，就算他没有受伤也不是"沙尘暴"的对手，更何况如今他的内力已显不继。
　　昏沉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但是在他失去知觉之前，他还记得自己一定要紧紧抓住小蝶。
　　他不可以让小蝶有事。
　　这是他坠入黑暗之前唯一记的一件事。

　　********

　　萧笑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吃力地想睁开了眼，却发现那刺目的阳光几乎让睁不开眼来。
　　浑身的剧痛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的脑袋清晰起来，他知道，自己还没死。
　　他闭上了双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这强烈的阳光。然后他睁开眼吃力地爬起来，可是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几乎又让他跌回黄沙里。
　　他不禁在心中苦笑，看来自己伤得不轻。
　　这时他想起了上官小蝶，"小蝶！"，他的心一沉，忙抬眼看去，可是四周除了那些黄沙，并没有上官小蝶的身影。
　　一种史无前有的恐惧顿时涌上了心头。
　　"小蝶！"萧笑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即使是两年前他坠下山崖，面临死亡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强行支撑起身子，他想站起来找人。可是受伤颇重的他双腿一软竟又跌回了黄沙上，止不住冲势，他滚下了山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滚了多久，他只知道再这样滚下去自己的头真要晕了，难道他萧笑真要死在这大沙漠里吗？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死，因为他还没有找到上官小蝶，他又怎能死？
　　冲势终于缓了下来，萧笑觉得自己好像撞到了一个东西，他勉强睁开了眼，竟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一具人的身体，看那身形有些像上官小蝶，"小蝶--"他吃力地将那人的身子翻过来，看着那张满是黄沙的熟悉脸庞，他安心笑了笑，真是上官小蝶。还好让自己找到她了。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小蝶--还好你没事--"紧提的心终于放下，他的心神一松，顿时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当萧笑再次苏醒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
　　可是在他的面前却升起了一堆火，接着他看见上官小蝶不知从哪里捡来了枯枝正往这边走来。
　　"小蝶--"萧笑正欲起身却发觉浑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空了，身子一软，他又跌回了沙地上。
　　"萧大哥--"上官小蝶放下手中的枯枝飞奔到他的身旁，"萧大哥，你现在不要起身，你伤的不轻。"看着他苍白如雪的脸颊，上官小蝶心中一紧，"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救我，才会伤得这么重--"刚才为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了他背后的伤，联想到今晨他的异状，她知道他一定是为救她才会受伤的。
　　萧笑看着那张略为疲惫的脸，笑道："小蝶，你又何需介怀？我这不是没事么？"
　　上官小蝶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丝巾为他拭去额间的冷汗，"我知道你受的伤不轻。你真的很笨，这样扑过来没命的会是你。"
　　萧笑喘了口气，强压下胸腹间那火烧般的剧痛，"如果我不救你，我怕你会和徐老爹一样。"
　　上官小蝶的神色一黯，"真不知徐老爹是生是死？"
　　"你放心。徐老爹不会有事的。他在沙漠中这么多年，经验比我们丰富得多。他比我们更清楚地知道如何在沙漠中生存。"萧笑在心中叹了口气，其实他这些话也是拿来安慰上官小蝶的，他心中明白得很，徐老爹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又裘上一阵疼痛，他不禁捂着胸口轻轻咳了起来。
　　上官小蝶一脸的惊惶，"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口很痛？"
　　萧笑勉力止住咳，强笑道："我没事！"他看着小蝶惊惶失措的眼神，又笑道："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有还情楼的大小姐上官小蝶亲自照顾我，我萧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过这要是让欢欢知道，她肯定会扒了我一层皮--"话没说完，他又轻轻咳嗽起来。
　　上官小蝶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萧笑淡然笑了笑，让上官小蝶将他扶起身坐了起来，"我不是个习惯自怨自哀的人，反正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已成了事实，即使我哭天抢地也没用啊！倒不如找些有趣的事让自己开心一些！"
　　"真拿你没办法。"上官小蝶为他将身上的衣物裹好，"现在你最好少说话。我们的水源和粮食都已被风暴卷走了，如今我们除了这一身衣物外什么也没有。而你现在又受了伤，肯定需要充足的水份来补充体力--"
　　萧笑忽然神秘地笑起来，小蝶看着他有些奇怪，"你干吗笑得这样奇怪？"
　　萧笑没有说话，伸手自怀中掏出了一个酒壶，喘息道："昨夜你没将这壶酒喝光，我就顺手将它放在怀中，没想到现在竟成了我们救命的良药--"他又剧烈地咳起来，现在他真的很想喝口酒，他的喉咙已经要冒烟了。
　　上官小蝶皱眉看着那壶酒，"你别忘了，你受的是内伤，不可以喝酒。"
　　"如果一定要在渴死和醉死之间做个选择，我倒宁愿醉死在酒下，这样反而会好过些。"他将酒壶递到上官小蝶面前，"你先喝点吧！"
　　上官小蝶轻轻摇了摇，"我不渴。你喝吧！"
　　萧笑看着她轻笑道："既然你不喝，那我也不喝了。"说着他就要将酒壶收起来。
　　上官小蝶忙拦住他的手道："我喝。"她接过萧笑手中的酒壶小饮了一口，她知道自己若不喝，萧笑也不会喝的。
　　轻轻抹去唇角的酒渍，她将酒壶递还给萧笑，"喝吧！"萧笑笑了笑，也拿起酒壶放到了嘴边，但是他却没有将酒喝下去，放下酒壶，他故意用手抹了抹嘴角，轻声笑道，"可惜我现在不能大口地喝它，这壶酒虽还很多，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显得少了--唉，真是可惜了，美酒当前却只能'望酒兴叹'！"
　　上官小蝶看着他苍白但依旧带笑的脸，眼中不禁又蒙上了一层雾气，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却还是一脸笑意盎然的样子。她知道他这样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当下她忙别过脸去往火里添着柴枝，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落泪的模样。
　　现在，她必须学会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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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更加深了，天地间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萧笑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寒冰洞中，全身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闭起眼忍不住浑身打颤起来。
　　上官小蝶看着他发青的脸色，心如刀割，叹了口气，她走到他的身边，解下身上的斗篷为他轻轻披上。
　　萧笑睁开了眼，苍白的唇角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小蝶，你知不知道，在我这种人面前脱衣服是一种很不明智的做法。虽然你脱得的只是斗篷。"
　　上官小蝶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她看着萧笑有些无奈，"我知道你这样说只是不想让我着凉。"
　　萧笑低低咳了几声，又道："既然知道会着凉，你就不该将斗篷脱下。我没事的。你快把斗篷穿起来，等一下会更冷。"
　　可是上官小蝶依旧很坚持，"我身体好的很。挨一夜冻并不会怎么样？可是你受了伤，受了伤就更不能着凉了。"
　　"不行！"萧笑的脸上显现出少有的凝重，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将斗篷还给上官小蝶。
　　上官小蝶忙按住他的身体不让他起身，"萧笑你就不能听我一回么？"
　　萧笑摇了摇头，"你的功力不够深，是挨不住大漠这寒冷的夜晚的--"心中一叹，他知道上官小蝶很固执，自己并不能轻易说服她，于是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坚持要将斗篷给我穿，不如你坐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将它当被子盖。"
　　上官小蝶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竟能和萧笑如此亲密地接触。
　　萧笑见她依旧站在那里发呆，不禁笑道："怎么？你怕我这个情场浪子吃了你不成？你放心，在这种情形之下，就是我想吃也吃不成了？"
　　上官小蝶跺了跺脚，脸上更是红霞满天飞，"萧笑，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上官小蝶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说上官姑娘你还是别逞强了，要是你也病了，我们可真要死在大漠之中了。"
　　上官小蝶红着脸走到他的身旁坐了下来。萧笑将身上的斗篷分一半盖到了她的身上。
　　不知不觉间，两人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上官小蝶身上温暖的体温逐渐驱散了萧笑身上的寒意。
　　萧笑这时忽然觉得甚至连他的心都是温暖的。
　　上官小蝶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脸上的红霞也依旧没有褪去。萧笑看着她低垂的脸，心神不禁一荡。为什么他竟会觉得上官小蝶越来越漂亮？
　　漂亮到--他想一口吃了她！
　　原来他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

　　烈日毒火般地烤着大地。
　　上官小蝶扶着萧笑一步步地在沙地上艰难地走着，每走一步都要花费他们好大的气力，他们的双脚沉重得就像灌了铅一样。
　　三天了，他们已在这个沙漠中走了三天。三天来他们一直在向前走，但是过了不久他们就发现，他们虽一直在走着，却是从一处黄沙连天的地方走到了另一处黄沙连天的地方。
　　他们似乎永远也走不出去。
　　萧笑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烈日给烤干了。他浑身上下都在冒烟，身体里所有的器官都处在极度渴水的状态下。
　　现在的他极想喝水。
　　可是他们并没有水，连最后的那一壶酒也所剩无几了。
　　这几日来，他一滴酒都没喝，全留给了上官小蝶，他怕这酒若给他喝了上官小蝶会撑不下去。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他萧笑竟也是善良之辈，自己都快要死了，却还满心记挂着上官小蝶的安危？
　　是不是上官小蝶对于他有着不同的意义？
　　他不知道。
　　他也没有心思去探究自己的心。
　　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要赶紧走出这一片该死的黄沙地。
　　他叹了口气，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回到中原他绝不会再碰黄色的东西。
　　可是他还有命回到中原吗？
　　上官小蝶的身体早已虚脱了，更何况她还要扶着萧笑，她的体力早已透支。勉强走了几步，她再也撑不住萧笑，倒了下去，跌在了沙堆里。
　　萧笑也跟着跌到了沙地上，才一着地，他就呕出了口鲜血。鲜红的血，染红了一大片黄沙。
　　"小蝶--"他挣扎地爬到上官小蝶的身边，吃力地拿出腰间的酒壶将最后的几滴酒全数倒进了上官小蝶的嘴里。"小蝶--"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要她清醒。他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她睡着，否则这一睡下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上官小蝶终于醒了过来，"萧大哥--"才一睁眼她就看见了萧笑唇角的血迹，颤抖着手她抚上他干裂的嘴唇，嘎声道："你--你又流血了--"
　　萧笑见她醒来，终于放下了心，他虚弱地笑了笑道："我没事。其实这样也好。这血--倒是可以--可以滋润一下快要冒烟的喉咙--我--"他又低声咳嗽起来，眉峰紧皱。
　　"酒呢？我记得还有剩一些酒的--"上官小蝶急急去他身上搜寻，想找出那个酒壶。
　　萧笑勉力止住咳道："不要找了。在这。"他从沙地上拿出已经空了的酒壶，摇了摇，"已经没有了。"
　　"你--"这时小蝶惊觉了口中的酒味，她看着他激动地道："你竟将酒给我喝了。萧笑你不要命了吗？你--"
　　萧笑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吃力地说道："现在--现在你还这么大声说话--等一下我可没有酒给你喝了--"话才说完，他的手滑了下来，整个人躺在了黄沙里，剧烈地喘息着。
　　"萧大哥--"上官小蝶爬到萧笑的身边，吃力地将他扶在怀中。
　　萧笑强自睁开了眼，他看着上官小蝶低声道："小蝶，你快走吧！拖着我，你--你更难走出去--"
　　上官小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他扶着站了起来，"我不会丢下你的。要死我们就死在一块。"
　　听到上官小蝶这句话，萧笑只觉心中涌上一阵暖意，他知道这一句话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你--你不可以死的--"萧笑虚弱地笑了笑，"你若死了，即使我下了十八层地狱，萧欢也会追上我，扒我的皮，喝我的血--"他喘息着又咳嗽起来。
　　"萧大哥，我知道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所以萧姐姐不会去地狱追你，也不会扒你的皮，喝你的血。"看着萧笑苍白的脸，上官小蝶心如刀绞。
　　萧笑勉强笑道，"你说得没错，我们不会死。两年前我坠下悬崖都没死成，这区区沙漠又怎奈何得了我萧笑？"他低声喘息着，感觉一股腥甜又涌上了咽喉，他忙强咽下口中的鲜血。
　　"萧大哥，你走得动吗？"
　　"走的动，怎么会走不动？"他正想迈开步伐向前走，忽然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一软竟又向下倒去。
　　上官小蝶早已没有了气力，再也扶不住他，两人又重新跌回黄沙里。
　　萧笑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像是被火烧着，皮肤都要焦了。他知道自己是再也走不动，于是就索性不再挣扎，放松了身心躺在火般灼热的黄沙里，闭起双眼他缓缓说道："我在想如果哪一天有人发现我的干尸一定不会想到，这具难看的干尸曾是昔日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笑面多情'萧笑！这要是让沈依依她们瞧见，她们一定会后悔结识了我。"
　　上官小蝶也躺在黄沙里，她本已快睡觉了，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禁轻笑道："你生得再英俊，那也只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人死了以后还不都是一样，只是骷髅一具！你的那些红颜知已若只是看中你这副臭皮囊，那就是你萧笑没有眼光，专挑一些肤浅的女人。"
　　萧笑轻声咳了咳，笑道："那些只不过是我逢场作戏的女人，我从来没有动过心，管她肤不肤浅？"
　　上官小蝶叹了口气，"萧笑你真是无情亦无心。江湖上给你那个'笑面多情'的外号怕是给错了。"
　　萧笑心中在苦笑，"我本也以为自己无情无心。可是我到现在才发觉自己错了。我也曾动过心，只是我自己不知之罢了。"直到现在他才弄清自己的心，原来他的心早已被一只小蝶儿偷了去。
　　上官小蝶睁开了眼，看着萧笑苦笑的脸，"你也会动心吗？真不知是什么女人这么幸运？"上官小蝶的心中酸涩不已，可是如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人都要死了，还能管得了他对谁动心吗？
　　这时忽听萧笑虚弱的声音道："小蝶，你还记得我们赶路的第一天吗？"
　　"什么事？"上官小蝶已说得有气无力，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最好能马上闭起眼睛好好睡一觉。
　　"那天我说你还是个孩子时，你嗔怒地回到马车里去，但进去之前，你回头朝我笑了一下。"他的声音已越来越低，到最后连上官小蝶都有些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萧大哥，你在说什么笑？"上官小蝶想撑起身子听清楚，但已是力不从心。
　　萧笑还在低声自语，"那一笑真是风情万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令人动心的笑容--也许就是因为那抹笑，我动心了--"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终毫无声息。
　　而上官小蝶也没听到他最后说的那一句话，因为她早已昏睡了过去。
　　一阵狂风扫过，卷起了阵阵黄沙。
　　黄沙渐渐掩埋了他们。
　　天地间真的只剩下了一片黄色。
　　一片死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