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荀觅宓》昕燃

19、【19】自知之明

　　五一假期结束的最后一天，荀嘉澍终于回家了。陈琦把他送回家，请阿姨提前收拾了一下。
　　“哥，麻烦你了”嘉澍知道，眼前这哥们为自己操碎了心。
　　“你就只有知道麻烦我的时候才最乖。”

　　陈琦拿这个小子真是没办法，从小玩到大，比自己小两岁，说真的，他真不喜欢嘉澍叫他哥。因为他之前从来不这么叫他，从前的他是多么的骄傲。陈琦很怀念以前打架的日子，可是这个曾经天真阳光被奉为校草的小子，如今却这样让人心疼。

　　“几天没吃饭了，肯定没力气，我来吧。”看他无助的从轮椅转移，陈琦不忍。
　　“嗯”
　　在他面前，不用伪装，这几天都是流食为主，他真的半点力气没有。
　　陈琦将他抱上床，看着他换好衣服，又帮他把轮椅擦拭好才准备离开，走之前他语气真挚。
　　“你真的不再考虑下？”
　　“不了，我想清楚了我还是一个人住好些。”

　　这已经是第三次提议与荀嘉澍同住。陈琦心里是明白的，那小子是不会同意的。但还是想再试试。

　　“荀嘉澍，我怎么觉得你不让我来是有事瞒着我啊~”
　　“我能有什么事儿？！”
　　“不让我来，难不成怕我当电灯泡？我在这，人家来给你送温暖都步方便。”
　　“是，我怕你这个电灯泡在。”

　　陈琦听这话马上说，“嗯~~是你那个小助理靳子宓对不对！”
　　嘉澍眼里的光一闪而过，对不起了子宓，为了让陈琦放心，只能委屈你。
　　“嗯”
　　“真的啊，你真的愿意和她发展一下？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她对你也是很上心的。”
　　“嗯？”半躺在床上的嘉澍听到这话，不禁撑着自己坐直了些。
　　“上次我送她回家，她问我一年前图书馆的事，还问…”
　　“问什么”他着急插嘴。
　　“问怎么照顾你的身体，嘉澍啊，我觉得这个姑娘不错。”

　　“和她发展就是为了有个人照顾我吗？”荀嘉澍小声嘀咕着。

　　“你嘟囔什么呢？”
　　“没什么，你回去吧！”
　　“好，你自己注意点，有事给我打电话，别怕麻烦。”
　　“知道了，路上小心点。”

　　听陈琦出门的声音，荀嘉澍躺回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摸了下自己沉睡已久的双腿，他在心里把自己嘲笑一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样不堪一击的身体，有什么资格连累别人。一旦有了感情，那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空，毕竟像他这般没有未来的人，实在不该去祸害人家女孩。

　　靳子宓的笑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自我否定后，他想，要不然，请个长期护工吧……

　　阿荀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来越清醒。原先想着自己的睡眠有了改善，看来住院这几天之所以睡着那样香，是因为用的药里有镇定作用的，他那个麻烦的胃疼着实将他折磨的不轻，再加上受的伤……

　　无奈，拿起手机找到微信里收藏的白噪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发来了留言。
　　【老大，明天可以见到你了吧！请问我还可以蹭你的车吗？】
　　后面还附加表情，一只大眼卡通猫，不停的作揖【求求你】
　　阿荀回【可以】

　　发出去后又有些后悔，不是想着不能耽误人家的吗，怎么又这样没原则。话已经说出去，撤回似乎不太好，明天当面给她说清楚就好。
　　一大早，宓屿穿戴整齐从卧室出来，对着靳子宓说。
　　“今天我送你吧，正好去你单位附近，顺路。”
　　“不用了，我有顺风车坐，走了！”
　　靳子宓匆匆忙忙出门，站在老地方等阿荀。
　　大老远看到他的车子开过来，靳子宓抑制不住的摆手打招呼。
　　“早上好！”
　　还没上车就热情的问好，一开副驾驶，她有点诧异，轮椅？
　　“小黑怎么放这了？”
　　“嗯，你坐后面吧！”他并没有解释。
　　“哦”
　　从后视镜中看阿荀，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下巴的轮廓越发清晰，他瘦了。

　　一路上，车内非常安静，没有音乐没有电台更没有聊天。无所事事有点尴尬，刚开始她还盯着荀嘉澍看，后来就…睡着了。
　　车子停好后，她又醒了，就像公交车到站了一样“敏锐”。睁开眼睛，他看到阿荀正在做转移。她把眼睛眯起来漏一条缝，偷偷的看着他的动作。

　　他整整瘦了一圈，转移起来有些踉跄吃力。最让人不忍的是他的有些许无助的表情，可以想象，要强的他有多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无助，所以他不让她看。

　　听到他沉沉的叹气后，前门被关上了，然后是自己靠着的这扇车门被打开。
　　“醒醒，到了！”
　　“嗯”

　　待她下车，阿荀拿了包将车锁好，径直进了大楼。靳子宓一如既往的帮他按电梯挡电梯门，两人全程无交流，她觉得他周身有股不正常的气息。

　　一整个上午，他在屋里没出来，这也正常，他屋里有独立卫生间，饮水机，他一天不出来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他一个上午没找靳子宓就有点不正常。或者说，靳子宓一个上午没进去也绝非正常。

　　中午吃过饭，靳子宓决定进去看看他怎么样，还没站起身，陆子杰的微信发过来。
　　【老大让我给你说，下午跟我出去外拍，咱们两点出发】
　　微信电话追过去。
　　“老大什么时候给你说的？怎么没直接找我？”
　　“你去吃饭了，我进去找他拿东西，他说的。”
　　“哦……你们中午一起吃的午饭？”
　　“没有，他自己带了饭，我帮他拿出来微波炉叮了叮，我自己下楼吃的，这会儿刚准备上楼，你也不等我。”
　　“双姐拉着我去吃套餐，说拼伙合适，我就没等你”
　　“随便说说别在意，一会你提前准备下，我去找你！”
　　“好”

　　下午结束后，靳子宓没回公司，因为外拍的地方有个直达家的公交车，而且公司早下班了，她给阿荀发了微信并没有回去。

　　在办公室里等靳子宓的阿荀，收到微信后，慢匆匆的收拾，准备回家。到家后想起今天没给她说以后不载她的事儿，盘算着明日在提。

　　可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他自己不知为什么，竟然不想说出那句话。

　　第二天一早，他的轮椅仍旧在副驾，她打开副驾门时表情，他看的一清二楚，但是，他只能假装没看见。

　　车到停车场之前，她醒了。刚刚停稳，她下来给他拿小黑。组装好放在他身旁，然后她说了句“我去买点东西”转身走了。

　　靳子宓的心情落到谷底，为什么有种失恋的感觉，明明就什么都没发生，怎么他们之间就如此了呢！

　　从便利小超市买了盒自嗨锅，她迎头碰到他。眼神碰触的一瞬间，他有点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慌忙间四下乱看。而她，怅然若失……
　　“等一下！”靳子宓快跑两步挡住电梯门，方便阿荀的轮椅进去，他转过身，倒进去，靳子宓则背对着他站在他身前。

　　他开始打量她的背影，二十一层，有点高，在电梯上的时间不算短。那天的他几乎把她从头到脚看了遍，直到很久后，他发现，那个电梯里的背影几乎比那薰衣草中的背影在脑海中出境频次多了起来。

　　还是一整天零交流，靳子宓觉得胸口闷得那股气更深了，从和宓女士吵完架她就闷着，想着回来工作见了他会开心舒服些，没想到，荀嘉澍居然对她这样。

　　“怎么了子宓，今天心情不好？”
　　摇头。
　　“中午就自己闷着吃自嗨锅，你怎么也变得不合群儿了。”陆子杰用了“也”字，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一位不合群的就是荀大神了。

　　“我也不知道哪惹着老大了，他都两天没和我说话了。”
　　“别在意，他可能不太舒服，我看他这两天都在吃自己带的饭，估计是他那胃又折腾他了。”

　　靳子宓这才反应过来，光顾着自己生闷气，怎么不知道关心一下他，他瘦了那么多，又是那样的脸色，肯定是病了。
　　“他以前经常这样？”
　　“嗯，我们都不敢多问，但是都知道，他一不开心，就是身体不舒服，所以也都给他留空间。”

　　留空间，这空间就是指不要和他说话吗？

　　“子宓，你别不开心了，我看你这沮丧的脸我都跟着不开心了，你笑笑嘛～不然这样好不好，下班我请你喝奶茶？”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荀嘉澍的轮椅声，出现在耳边。他从屋子里出来了，并且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子宓，都说女孩喜欢喝奶茶，你也爱喝的吧？”
　　“嗯”
　　“还有十分钟下班，你等我下。”
　　她虽然应着陆子杰的话，眼睛却时时关注着他，去老张屋里拿了什么东西，他又进了屋。
　　十分钟后，他拿了包出来准备下班了。并没有给靳子宓说什么，径直划走，给双姐打了招呼，他走了……
　　他居然是今天第一个下班的人。
　　靳子宓有点恍惚，是跟他一起走还是和陆子杰一起，照理说不搭他的车应该说一声才对，可是他并没有说任何话，就这么走了，是什么意思？
　　“子宓好了没有，走吧？”
　　“嗯”
　　走快点追的上。

　　“双姐还不走啊？双姐拜拜”

　　几乎是用跑的，她追上了。进电梯，只有他们三个。
　　靳子宓特意绕到他的轮椅后面，没有站在他前面。陆子杰傻乎乎的挡在他身前，他倒没说什么，只是拿着手机摆弄。这气氛，极其尴尬，陆子杰大气不敢出，生怕惹着他老大。
　　“老大，拜…拜～”陆子杰招呼没打完，荀嘉澍已经出了电梯，他好像把他们两个当做透明人。

　　“子宓，走，奶茶店在那边。”
　　和停车场相反的方向，怎么办。
　　算了，也许他已经走了，所谓奶茶一杯，快乐起飞，那就喝杯奶茶拯救自己的不开心吧！

　　荀嘉澍坐在副驾驶，整整十五分钟，她都没有出现，看来不需要载她了。拿起手机，连个微信都没发来，一杯奶茶就……跟别人走了。算了算了，他特意把小黑放在副驾驶，不就是不想载她的吗？这样更好。

　　出了停车场应该往左拐个弯回家，阿荀鬼使神差的往右走了。他的车速很慢，好像在找什么，红灯，车停下来，他侧首寻着，终于看到靳子宓的身影。她们两个在奶茶店前排队，拿着手机讨论什么，她的嘴角有浅浅的微笑。即使有些远，他还是看的真切，她的微笑那么有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