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葡萄魚

2、Chapter 2

　　今天门卫突然上来问我是不是运动员，我说以前玩过一阵。他又问是不是篮球？我回答他，是网球。他有点不相信的样子，哈哈，连我自己都要不相信了，青学的网球天才周助，就像是做梦一样。
　　——周助日记

　　鞠万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听到房间里手机叫的响亮。于是穿着衣服，一步三跳蹦过去，一不留神被裤子绊倒，痛的龇牙咧嘴地伸出手抓过手机，口气自然不好，“喂？！”
　　电话那头一连串的炮轰过来，“你个死小子多久没有打电话回来啦？早知道就不应该同意你留在上海的！你到底在忙点什么啊，晚上打电话总是没人接，你该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我就你一个儿子你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
　　“妈……妈？！”鞠万觉得身上不疼换脑袋疼了。
　　“不是你妈还有谁这么担心怕你这死小子过得乱七八糟克死在上海啊！”
　　鞠万扑哧一声笑出来，换个姿势坐在地板上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他穿袜子，“妈，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下午的阳光照进来，空气中浮沉的颗粒很有真实感，鞠万眼底有淡青色的阴影，原本就上翘的嘴角却泛出笑意。
　　“好听的好听的？你叫我怎么说好听的？大学毕业了之后好说歹说你偏要留在上海，一个人不知道在忙什么，你什么能耐什么学历我不知道？天知道你在那边在干什么！说起来我就后悔，当初怎么就让你去打什么网球，好好念书不是很好，考个名牌大学找个好工作比什么都强……”
　　“妈……”鞠万软着语气打断，“我不是读书的料。”
　　“那你就是打球的料？我大一就开始叫你好好念书，青学虽然是靠打球加分进去的但好歹也是个好学校，能考证什么的都行啊。谁知道你小子还瞒着我继续打，打出什么结果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就你傻小子还在做梦。”
　　鞠万站起身来扣皮带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伸手拿过架在肩膀上的手机，垂下眼睑，揉了揉脖子道，“妈，都好几年前的旧账了，每次打电话来都翻一遍，您口干么？要不喝口水再来下一场？”
　　电话那头怒极反笑，“死小子，在上海熬得太辛苦就回家来！不缺你这口饭吃的。”
　　鞠万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胀，觉得大抵是昨晚又落枕的缘故，他用力地眨眨眼，“妈，你儿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鞠万好不好。放心啦，我答应你，月末回来一次，你记得做海鲜给我吃。”
　　“你又急着要挂电话了？”
　　“妈……”鞠万拖着长长的尾音，“我要干活去了，你不要害你儿子失去工作啊。”

　　晚八点。
　　Youth酒吧生意正红。
　　鞠万低着头端起空置的酒瓶，拿着抹布擦了一把桌子，然后看到停在面前的皮鞋，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

　　“——哟，真智？稀客啊，喝什么？我请客。”鞠万扬起笑脸。
　　钱真智扶了一下镜角，“我开车来的，不喝了。聊一会儿就走，有空么？”
　　鞠万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抬眼看着钱真智，“啥事儿打电话来不就好了。”
　　钱真智在他旁边坐下，“国光要回国了，下星期。”
　　“哦，这事儿啊。我知道，周助今天，哦，还是昨天，打电话给我过，怎么了？”
　　“……不，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钱真智顿了下，“周助已经告诉你了？”
　　“是啊，”鞠万皱了下眉头，“这么点事儿你们俩还分批告诉我……还有什么事儿？我上班呢。”
　　钱真智有些乱，“不，我就想，如果国光回来，我们……能不能聚一聚？”
　　“聚？”鞠万的音忽然拔上去，显得有些尖锐刺耳，“好啊。你，我，周助么？自然好，没问题，非常好。”
　　钱真智向前倾了下身体，“鞠万！能别用这种语气说话么！”
　　鞠万挑眉，不言语。
　　钱真智试探性地又问，“你……这几年，都没小龙的消息？”
　　“哟，你钱真智都找不到，我去哪儿找？”
　　叹了一口气，钱真智知道今天的对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他站起身，“鞠万，我不打扰你上班了，先走了，”他深吸一口气，“国光回来了，我会通知你的。”
　　鞠万挥挥手，算作道别，拿起桌上的酒瓶转身走向吧台。
　　盯着鞠万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钱真智不留痕迹的似乎动了一下嘴角，可什么都没说出口，最终还是离开了。

　　“Peter，再两扎啤酒，三号台。”鞠万靠在吧台上，语气疲惫。
　　调酒师问了句，“刚那是谁？”
　　鞠万张开嘴，有些词在嘴里打了一个圈，又生生咽回去，笑着摇摇头，端着递过来的啤酒一路小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