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小姐的庄园里有什么？》反差萌不萌

25、女仆

　　Chapter25

　　尤利西斯明显看见红的笑容僵在脸上。
　　显然她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

　　回应邦妮的先是沉默。
　　邦妮没有很快得到红先生的回应，她心里其实也万分忐忑。

　　明明之前一直吵着要走的人是自己，这会儿时机合适了，改变主意不走的人也是自己，红先生从头到尾都温柔地听从她的要求，但现在这个要求，就不是那么普通了。
　　红先生是欢迎她作为客人呆在庄园里，而不是仆人。
　　毕竟仆人的性质和客人截然不同。
　　客人还有离开的一天，仆人则长久得多。

　　比起客居在庄园中，做一个时刻准备流浪的人，她更希望能成为庄园的一份子，做一个有归属的人。
　　一旦承诺让她留下，她就能守在这座古茨庄园里，守在孤单的红先生身边。
　　德先生的庄园可能很美好，姐姐也在那里，但是只有古茨庄园，只有这里，真正的需要她。
　　这里有将她奉为座上宾的红先生，温柔又孤单，从不曾看轻她，甚至以这样别出心裁的舞会来欢迎她；也有看似高冷其实爱开玩笑的尤利西斯夫人，耐心地教导她关于庄园的一切；最重要的是，还有古茨庄园，是遗世而独立的，良好的保护，在这里不用担心怪物的侵袭。

　　尤利西斯夫人或许需要一个下属，红先生也需要一点陪伴。
　　邦妮她能给予的可能不算多，但她相信她能做到。

　　邦妮不由想起了姐姐，芙洛拉是个不甘于现状的人，相比较乖巧听话的邦妮，芙洛拉不愿一生都被困在小小的村庄中，而邦妮则想守着村庄，成为修道院的修女，所以芙洛拉是孤儿院中最先被神父选中的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芙洛拉之后又选中了邦妮。
　　不知道姐姐现状如何，真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

　　可能是怕红先生感到负担，邦妮补救似的说：“……直到红先生不愿再收留邦妮为止。”
　　说完，邦妮才直起身，怯弱地看向如雕塑般凝滞的红先生。
　　红的手仍悬在空中，保持着被邦妮贴额的姿势，他的脸上没有了面具的掩饰，再细微的表情也能被很好地捕捉。

　　邦妮在红先生的脸上看到了讶然和惊疑，他似乎不敢置信这就是邦妮最后的要求。
　　“仅此而已吗？邦妮小姐，你愿意留下来，但是是作为仆人留下？”
　　邦妮咬着下唇，委屈巴巴地：“红先生你不愿意收留邦妮吗？”
　　红总算管理好面部表情，他收起了不合时宜的惊疑，安抚地抬手，再度替邦妮解下另一只手套。
　　“我从始至终都非常欢迎，你能留下对我来说是一份最大的礼物。只是，仆人和……客人是有区别的。”
　　红欲言又止，显然意有所指。
　　但邦妮急匆匆地答：“邦妮真的很想成为女仆，邦妮愿意从最底层的开始做起。”
　　没想到邦妮完全没接住他的话茬，反而往他没有预想的方向越走越远，红一时也有些无措。
　　但他只能把手套递给一旁的尤利西斯，询问似的：“尤里，我对女仆的工作不太了解，你可以跟邦妮小姐解释一下吗，具体分工和每日的工作之类的。”
　　红扫了一记眼刀过来，眼神暗示，最好是邦妮听了就会打退堂鼓的那种。

　　一晚上都在当没有感情的弹琴机器的尤利西斯接收到了这个讯息，她终于从全程看戏的情境中跳脱出来，尤利西斯很勉强地笑了，但隐约感觉两人的理解有些许误差呢。

　　同样感到棘手的尤利西斯干笑着，搜寻着几十年前的记忆，磕磕绊绊地说：“呃，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尽量长话短说。仆人分为贴身仆人、一等仆人、二等仆人、厨房仆人、杂役等，我们庄园人丁不多，因此只有杂役、一等仆人和贴身仆人。杂役要做的主要是庄园的洒扫和园林的管理，每天准时打扫，保持花园和庄园外的整洁；一等仆人则是在厨房内打下手和保持庄园内的清洁，需要做的包括但不限于烹饪和料理内务，还有家中所有的角落的一尘不染；贴身仆人，那是阁下的近身仆人，需要事无巨细照顾红先生的日常起居。这些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活儿。”

　　尤利西斯越说越十拿九稳，听起来多么辛苦啊，这可都是她每天的工作内容呢，除了贴身女仆这份她承受不起的工作以外……邦妮一定听了就会退缩的。
　　谁成想，邦妮一边听着尤利西斯夫人的话，眼睛一边就如同火炬一般被点燃了。
　　红看到她炯炯有神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起了反效果，不由以手扶额。

　　尤利西斯长篇大论完，终于把目光落在邦妮身上。
　　出乎她意料的是，邦妮眼睛已经亮成了的一对星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说：“邦妮愿意从杂役做起！”
　　眼见尤利西斯面露难色，邦妮知道尤利西斯夫人没有决定权，再度转向红先生，毫不客气地抓住红的手就开始摇晃。
　　“求求你了，红先生，就可怜可怜邦妮，收留邦妮吧。”

　　已然和邦妮跳过了三支舞，相处了这段时间，红已经对于邦妮自然而然的肢体接触稍微习惯了那么一点。
　　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地避了避，他看向邦妮的目光中不由带着点审视，思考邦妮在经历过养尊处优后为何仍选择成为低贱的女仆。

　　在当下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里，他能够给予她享受上流社会的优渥生活的机会，已是最大的仁慈。试问在任何一个其他庄园，那个家主能将身份低微的仆人放在这样的地位上，那都是与牲畜同级的存在。
　　但邦妮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反而自愿当最低级的杂役。

　　“乐意至极，那是我们庄园的幸事。只是你没有如约前往德先生的庄园，你的姐姐不会担心吗？”
　　邦妮笑得露出小酒窝：“没关系的，邦妮过些时候给妈妈和姐姐各写一封信，她们会理解邦妮的决定的。”
　　毕竟，去哪座庄园当女仆不是当呢。
　　邦妮如是想。

　　红勾起嘴角，他微微歪了歪头，看向邦妮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那就这么说好了。欢迎你来到古茨庄园，小邦妮。”
　　他不再唤作邦妮“小姐”了。
　　邦妮欣喜若狂，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谢谢你给邦妮机会，红先生！”
　　红摸着下巴，似乎对哪里不太满意：“既然成为了庄园的女仆，多少得要有点女仆的样子吧。”
　　邦妮立刻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双手交叠在身前，喜不自胜地说：“好的，阁下！”
　　看着邦妮很上道的样子，红不免隐隐有些好奇邦妮成为女仆的模样了。
　　可能成为女仆，也不算坏。

　　这或许就是邦妮的不同之处吧。

　　而一旁的尤利西斯，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事情急转直下。
　　——等等，那她刚刚相当于白费口舌了呀！
　　——不过，邦妮能留下来继续陪伴她们，确实值得高兴。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

　　邦妮只觉得自己幸运极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蛋都烧得通红，没想到红先生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让她成为庄园的一份子。
　　从此她也有家啦。
　　——是的，单纯的邦妮已经在心里把庄园当做她的第二个家。

　　所以今天既不是欢迎舞会也不是送别晚会，而是邦妮正式加入古茨庄园的第一天。

　　邦妮雀跃着，已经开始絮絮叨叨地畅想自己的将来，适应力之强令人咋舌：“邦妮既然作为女仆，以后就不能再穿这些华贵的裙子啦，但是邦妮会好好保存的！以后肯定也是不能再睡在那个漂亮的厢房了，邦妮这就搬出来，搬到后厨的佣人房去！”
　　说着说着，邦妮就已经提起裙摆，准备动手了。
　　还是红先生拦下了她：“等等，小邦妮，别着急，今天是你作为庄园客人的最后一天，女仆的工作，从明天开始也不迟。”
　　邦妮不解：“嗯？”
　　红示意她的身后，餐厅的方向，“我们还没用晚餐呢。”
　　邦妮兴奋地一拍掌：“对呀！邦妮激动得把晚餐都忘了，真是抱歉。”
　　尤利西斯夫人也主动接话：“那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忙活了一整天呢。”准确地来说，从筹备这场舞会起，尤利西斯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这下终于有伴了，有人来分担工作啦！

　　三人先后来到餐厅，红先生为邦妮拉开了座位，邦妮在心中默念“这是最后一次了！就安心接受吧”，才在靠背椅上坐下。
　　本以为红先生会一如往常坐到她对面去，没想到红转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礼盒，直接在邦妮面前打开。
　　竟是一条钻石项链！中央是一颗拇指大小的主钻，被切割成方形，主钻周围以渐变的小方钻形式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主钻，整条项链上的钻石不计其数，在餐桌稍显昏暗的烛光下，依然闪亮夺目。

　　“这也是客人应收下的礼物，我可以替你戴上吗？”
　　邦妮感到了明显羞赧，因为被红先生戴上项链，比牵红先生的手还要亲密。
　　邦妮的小耳朵都变得红扑扑的，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去了，但还是小小声地答：“谢谢你，红先生。”

　　她似乎听见红先生轻笑了一声，接着熟悉的阴影笼罩着她，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邦妮毫无戒备之心地一而再再而三把脆弱的脖子暴露在红的面前。
　　红好像顿了一下，而后邦妮听见卡扣的“咔哒”声，冰凉的项链稳稳当当地被戴在邦妮的脖子上。
　　邦妮抬起头的时候，红已经退后了两步，拉开距离。
　　他的目光落在邦妮如花般娇俏的脸蛋、闪耀的钻石项链，和做工精良的抹胸礼服裙上，但很快他礼貌地收回目光。
　　两人的视线交错。
　　不约而同地，邦妮和红同时笑了出来。

　　红先生不戴面具的脸庞真是好看极了。

　　戴上项圈的兔子啊，真是美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