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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听见陈肃昭这么说,陆月婉心中窃喜,厂公这条大腿她抱稳了。

      她假模假样哭了几滴眼泪,想着自己嫁人这事总归瞒不住,便先发制人,委屈巴巴地对陈肃昭说:“陈郎说会回来娶我,可迟迟不见陈郎的人,家中父母担心我嫁不出去,给我说了一桩婚事,本是过两天出嫁的,可我心中牵挂陈郎,所以便逃了婚来找陈郎。”

      说着,她仔细看着陈肃昭的脸色,见陈肃昭面上带了些愠怒,又带了一些庆幸,是个极复杂的表情,便又赶忙开始装模作样演戏:“我差一点便嫁给他人,陈郎不会怨我吧。”

      陈肃昭见陆月婉这番可怜模样,倒也不好怪罪,只是摸着她的头说:“婚事之事,本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能抛下这些逃婚来找我,可见你对我用情至深,我怎会怪你。我信你不是真心实意想嫁给别人的。”

      “虽说是父母之命,但父母爱女,担心我迟迟不嫁人招人非议,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陈郎应当也不会怪我父母吧。”陆月婉道。

      陆月婉被嫁给别人这件事,陈肃昭心里有怨气。当初若非是他卖身进宫换钱,刘氏的命早就没了。但事已至此,他的月婉还在,再深究下去反倒没意思。

      见陈肃昭不说话,陆月婉哭道:“陈郎要是怨怪我和我家人,就将我赶走吧,反正我逃婚出来,以后名誉扫地,我也没法活了,我陆家在村里也待不住了。”

      她说着便哽咽起来,她的演技应当是不错的,并不会让陈肃昭看出端倪。

      陈肃昭听陆月婉哭,想起了五年前陆月婉找到她的那个晚上,当初她梨花带雨的一番哭诉,他便做了一个改变终身的决定。这些年在宫里浮浮沉沉、如履薄冰,他悔过怨恨过,现在看陆月婉逃婚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切仿佛都烟消云散。

      他将陆月婉搂抱在怀中,问她:“这些年你从未忘记过我?”

      陆月婉十分肯定地说:“从未。”

      事实上,原身一开始是很坚定地要等陈肃昭回来,但在陆父陆母的劝说下,已经改变了想法,觉得嫁给一个太监这一辈子都完了,所以后来是死心塌地嫁给孙秀才。

      但如今原身的壳子里住着的是她,她自然不能实话实说。

      陈肃昭并未对陆月婉的话有什么怀疑。今天陆月婉为何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因为巧合,还是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故意来演一出投奔的戏,他并不想问出口。

      在尔虞我诈的深宫里,陈肃昭见过了太多的诡谲云涌,来之前他刻意隐瞒行程,为的就是出其不意。他不认为陆月婉有那个能力打探到他的行程,否则也不会这个时候才来找他,至于陆月婉怎么找到他的,都不重要了。

      陆月婉当然知晓就算陈肃昭再喜欢她,心中对她的到来仍会有所怀疑,便佯装无意地说起:“昨晚做梦梦到你在这里,没想到我真的遇到你了,这也许就是上天的旨意。”

      话出口,陆月婉都觉得自己实在过于绿茶心机,但她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但陈肃昭显然很吃这一套,他立马俯身下来,将陆月婉拥在怀里。

      陈肃昭口中的热气吐在陆月婉的耳边,让她耳尖痒痒的,她听陈肃昭道:“月婉,你若不介意,我娶你可好?”

      陆月婉心中咯噔一跳,她才穿过来两天,莫名其妙要嫁给书中的反派,还是个太监!她咬咬牙,豁出去了,反正反派是太监,嫁过去也就是守活寡而已。

      “陈肃昭,我愿意嫁给你。”陆月婉爽快答应下来。

      突然听见上方的陈肃昭笑出了声,将她箍得更紧了。

      她窃窃地问:“我已经答应了孙家的婚事,成亲之日就在后天,孙家对我跟你的事情毫不知情……”

      陆月婉害怕陈肃昭对孙家发难,毕竟是原文中的反派,藏着一颗腹黑的心。原文中陈肃昭看见新郎官之后直接将人踹了半死不活,十分可怕。

      陈肃昭冷声道:“我会给孙家一笔丰厚的补偿,解了你们的婚事,他若是识抬举拿着钱另聘佳人,要是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出手狠辣。”

      陆月婉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想,希望孙秀才家里识抬举,陈肃昭不好惹啊!

      “我此番回来为的就是你陆月婉,你愿意嫁我,便随我回去,做陈府的夫人。”

      “我愿意,我一辈子跟着你。”陆月婉答应下来。

      ……
      李家村中,找了一夜的刘氏和陆父累倒在村口,两人瘫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望着远方的雾气,不住唉声叹气。临近婚期,新娘跑了,他们这新娘的家人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亲家。

      刘氏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咱们要不叫村里的人一起找找吧,兴许能找到呢?”

      陆父道:“家丑不可外扬,闹得人尽皆知,之后咱们怎么在村里抬头啊。”

      “那现在怎么办?再过一天孙家就要来接人了,月婉这不是让咱们当的爹娘难做吗?这个不孝女!”刘氏哭泣道。

      “我看月婉不是那种不孝的人,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跑出去了,等她冷静下来,一定会回来的。我看咱们先别着急,回家等等吧。”陆父强装镇定道。

      “她要是不回来我就不活了!”刘氏哭得泪流满面。

      陆父说道她:“别在这里哭起来,让别人看了笑话。”

      说着,陆父从大石头上起身,想要揽着刘氏回家去。这时,刘氏突然指着前面,说:“这是什么啊?”

      陆父转过头去看,只见雾色之中出现了一支队伍,前面一行人骑着马匹朝着村子而来,有一匹棕色的马尤为显眼。在马匹的后面是一辆制作精美的马车,车轮子骨碌碌的声音和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刘氏和陆父的旁边。

      刘氏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惊讶地眼睛放光,忘了哭泣。她抬头看着棕色马匹上的青年,见他一身贵气,模样俊俏,觉得十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陆父却看见青年想起了一个人,他缓缓叫出了青年的名字:“陈肃昭?”

      陈肃昭坐在马上,低头看着刘氏和陆父,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掺杂其中,有怪有怨,但想着马车中坐着的陆月婉便都隐入心底。

      他的无声更像是一种默认,陆父看见他回来,又惊又喜,惊讶的是他竟然还能回来,喜的是他如今看上去已然今非昔比,陈家的人看见他一定会很高兴。

      而刘氏在听见陈肃昭的名字的瞬间,便如同石头一样僵在原地,过了片刻才动了动身,说:“你……你回来了。”

      陈肃昭翻身下马,面无表情地走到刘氏和陆母面前,俯首作揖,道了一声:“伯父伯母。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刘氏磕磕巴巴地回应,将头偏在一处,不敢看陈肃昭,却余光瞧着马车上下来一个人,这人穿的是一身嫁衣。

      刘氏和陆父双双看去,就见陆月婉从马车上下来。

      陆月婉走到陈肃昭的身边,看着他对面的刘氏和陆父,说道:“爹娘,我说过陈肃昭一定会回来的,他这不就回来了。女儿想,既然他回来了,当初我与他约定的婚事还是要举行的,孙家恐怕只能回绝了。”

      刘氏并不知道陈肃昭的身份,虽然看着他如今气派了一些,但也没往对方特别有本事那一方面想,只想着他到底是个太监,孙家的婚事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变卦,便以前说:“可孙家那边的聘礼已经收了,这个时候说不嫁岂不是打了两家的脸。”

      刘氏看着陈肃昭,俨然一副慈祥表情,她说道:“肃昭,当初伯母承了你的恩惠,我一直记在心里,想着等你回来报答你。”

      她从手上摘下一个玉镯子,颤抖着手递上前去,“当初我拿了你二两银子,如今还你一副金镯子,这镯子值十几两,算谢了你的恩了,你要觉得不够,伯母以后再偿还你。可话又说回来,你现在……恐怕也娶不了月婉了,女人总要传宗接代的。”

      陆月婉听刘氏说的话,听得心惊胆战,她这番话每一句都在挑战陈肃昭的忍耐力,陆月婉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巴。

      “伯母。”陈肃昭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只要一个陆月婉,你给我便算还了我的恩情。你不给我,我也要定了!”

      刘氏还要再说,陆父阻拦住刘氏,环顾了一下四周,村民们都在上地,现在村口没有旁人,说:“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

      他对陈肃昭道:“你好不容易回来,还是先去看看你爹娘吧。”

      陈肃昭正有此意,要娶陆月婉的确需要与他爹娘知会一声,他这次回来,其实不单单要陆月婉,还要安顿好他的爹娘。

      陈父陈母年纪大了,陈肃昭并不打算将他们接到京师。其一路程颠簸,京师地远,恐怕陈父陈母年纪大了折腾不了。其二他身居高位,树敌无数,将爹娘接去就等于告诉别人他的软肋。

      而陆月婉不同,他一个太监要的女人,别人只会当她是个玩伴,并不会放过多的心思在她的身上。况且,他要看着陆月婉,让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好,我先去看我爹娘。月婉的婚事,伯父伯母再好好商议一番。”陈肃昭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月婉一眼,便带着人往陈家的方向去了。

      等陈肃昭走远了,刘氏才看着陆月婉说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找来的他,不过我与你说,即便是陈肃昭回来了,与孙家的婚事还是不能作废,一个太监,能跟太监比?”

      “娘,他不是普通的太监。”陆月婉还想解释。

      陆父打断她:“爹娘看得出来,陈肃昭今非昔比,大抵是捞了一个一个宦官当,可你怎么给宦官做妇人,这实在是滑稽。”

      陆月婉觉得应当立刻表明其中厉害,免得她爹娘祸从口出,她一板一眼地说道:“爹娘,你知道陈肃昭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陆父道:“不知道。”

      刘氏道:“左不过一个小官。”

      陆月婉道:“西厂厂公,只手遮天,权倾朝野,就是他陈肃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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