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玫瑰》大西洋暖流

21、约会

　　“我都说了，我不信教。至于上辈子的事，我在过奈何桥的时候，肯定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小时候掏过鸟窝，打过麻雀，还把我爸养的金鱼倒进了下水道，虽然我只是想给它换换水。这些哪一点儿跟你说的圣洁天使有关？”

　　死神不以为然，自然界里没有意识的生物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比起站在上帝手边做吉祥物，死神更喜欢离经叛道的堕天使。

　　不过，堕天使一般会坠入地狱，成为死神的同伙。安诗白怎么会留在人间转世投胎呢？

　　“你身上的秘密可真多。”死神笑的意味深长。

　　安诗白蹙眉，“啊？”

　　“你该不会是站在云端，看上了哪个没用的人类，才逃离天国的吧？就像当年生下巨人族的天使不眠者那样。你们的上帝真是小心眼，明明是为了惩罚背叛他的天使，却把责任推给人类，说他们罪大恶极，必须用洪水消灭。”死神嗤笑一声。

　　“你的意思是我也参与了那场战争？”安诗白很难相信这个前世的故事。

　　“那是《圣经》上记载的故事，谁知道有没有篡改过？或许，你是趁乱掉下来的。”死神揶揄道。

　　安诗白翻了个大白眼，“在你看来，我就这么蠢？神仙打架我遭殃。我就不能是战争的发起者嘛？”

　　死神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李凌打给她的。她笑着征求安诗白的意思，问：“接吗？”

　　“关我屁事。”安诗白装作不在意，继续吃饭。

　　死神喜欢她心口不一的傻样，当着安诗白的面接电话，“喂？我刚才有事先走了。我跟你说了，你在走神～好吧，我等会儿去找你。”

　　安诗白偷偷看死神，她一脸荡漾的跟徐茵的男朋友聊天，完全把她当空气。

　　死神挂了电话，说：“他约我去教学楼，你要一起去吗？”

　　“你们约会，我去干嘛？当电灯泡？”安诗白边说边收拾桌上的餐盒，她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吃饭，气都气饱了。

　　死神语气淡淡地取悦安诗白，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呵，你真厉害！”安诗白嘲讽道，“死神了不起啊！想杀人就杀人，想让谁死谁就死。”

　　事实上，死神根本无法杀死死亡名单以外的人。祂不过是在安诗白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罢了。而且以安诗白的脑回路，她也不可能允许死神杀人。

　　死神捋了捋长发，语调欢快地对安诗白说：“那我走了啊！回来给你带冰激凌。”

　　安诗白没理她，拎着餐盒出门了，还把门关的超大声。

　　…

　　李凌在电话里说的见面地点，是教学楼顶层的一间教室。

　　死神到了以后，才发现这一层没有开放自习室。整层楼漆黑一片，走廊尽头的一间实验室，开着门。她走过去，看到窗户前站着一个人。那人见徐茵来，转过身叫她进去。

　　“怎么不开灯？”死神并不需要明亮的光线，但她还是尽可能按照人类的逻辑来说话。

　　“这间教室不开放，我是借了钥匙进来的。开灯的话，会被对面教室的人看到。”李凌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徐茵的态度十分冷漠。

　　“找我来有什么事？”

　　“你为什么每次见我都问找你有什么事？我们不是情侣吗？情侣当然要做情侣的事情，见面也是自然而然的。”李凌的声音没什么感情起伏，好像在抱怨女友对他太过冷淡。

　　死神根本不想花时间应付他，每次李凌约她，十次九次都约不到。难得出来一次，还被安诗白的醋意招走了。

　　李凌是压着火把徐茵叫出来的，他不想再这样跪舔徐茵了。以前都是徐茵粘着他，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我想要你。”

　　李凌语出惊人，把不可一世的死神都惊着了。

　　死神用祂那嘲讽又不可思议的口气问：“你说什么？”

　　李凌上前一步，把死神逼到墙上，“你现在对我好冷淡，我想要找回我们之前恋爱的感觉。”

　　“所以你就把我叫到没人的实验室？”死神冷哼一声。大学生做这种事情不是都去开房吗？

　　李凌刚把手搭上死神的肩膀，她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把你的手拿开。”

　　李凌对上死神眼神的一瞬间，他打心里感到恐惧。但徐茵只是个女人，还是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柔弱的女人。

　　李凌很生气她这种眼神看自己，说话的语气也变重了不少，“你这次回来，就像变了个人！”

　　死神眼中透着杀意，她看着李凌，声音也不再是徐茵的温柔腔调，“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李凌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不爱……”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熟悉的女友突然变了模样。

　　李凌吓的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瘫在窗台边，声音瑟瑟发抖，“你是谁？”

　　“我当然是借尸还魂，从地狱归来的死神呐！”死神的笑声如银铃般在实验室回荡。

　　李凌张了张嘴，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个徐茵有点儿不对劲，但他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如今亲眼目睹，大脑已经完全死机。

　　死神一步步逼近李凌，“我对你没兴趣，更不会管人类的因果报应。”

　　“你别过来！”李凌无路可退，吓得坐上窗台，声音沙哑地叫着。

　　隔壁教学楼上自习的同学，隐约听到声音，好奇的伸着头往外面看。

　　“对面楼上是不是有人？”
　　“哪儿呢？”
　　“顶层实验室，最后一个窗户。”
　　“好像是有个人，他怎么坐在窗户上？”

　　对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光线不好无法确定对面的人是在看风景还是要自杀，同学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跳楼吗？自杀的人可不能去天堂哦。”死神漫不经心地展开羊皮卷，找到徐茵的名字，“羊皮卷上有每个人的死亡记录。一个月前，她死在医院的病房里。她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你没有接。她死以后，医院通知家属来领尸体，她的婶婶告诉医生说，随他们处置。因为死者生前没有签署尸体捐献意向书，所以医院不能接收尸体。她在太平间躺了十天，才被殡仪馆接走。”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凌抱着窗户大喊。

　　“为什么你不去看她？”死神带着嘲弄的表情明知故问道。

　　“医生说，她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我去看她她就能好吗？我还有上不完的课，还要实习，我每天已经很累了！她为什么这个时候生病，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去死？如果她能等到我们结婚，我会以我妻子的名义安葬她！”

　　死神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她露出恶作剧的表情告诉李凌，“我在徐茵的遗物中，看到一个写着你名字的存折，金额是五十万。”

　　“…什么？”李凌瞳孔地震。

　　“你挂断的最后一个电话，可能让你失去了一笔财富。”死神的邪恶展露无遗，祂太喜欢李凌这个表情了。

　　“不可能！她的钱一直在她婶婶那里……”

　　“年满十八岁她就不需要监护人了，这也是没人给她收尸的原因。”死神收起羊皮卷的动作，吓到了窗台上的李凌。

　　他一个没抓紧，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对面围观的学生，看到有人掉下去，发出一阵惊呼。

　　…

　　事发的时候，谢春杨正在隔壁教学楼上自习。得知有人跳楼后，她也没心思继续待着，赶紧收拾书包回宿舍了。

　　谢春杨一进宿舍，迫不及待把这事告诉给安诗白和赵新新，“刚才有人在教学楼殉情跳楼，吓死我了。”

　　“什么情况？”赵新新趴在床上问。

　　“一对情侣，跳楼啦！听说是法医系的。”

　　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安诗白愣了下，她点开学校的贴吧。在学校反应过来之前，这里的消息都是第一现场吃瓜群众发的。

　　“法医系李凌带女友殉情”几个字出现在最新发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