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Letters to the Lost》Meio

36、Chapter36

　　“即使变成了吸血鬼，我们依旧是肉体凡胎。”约书亚一边解释一边迅速地全副武装。“鉴于身体已死，腐败细菌的对敌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摩西看上去非常紧张，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杀伤性武器。
　　“不过你可以放心，那些释放出来的孢子飘不进来。我可是卢森堡人，预防生化入侵是从小的必修课程。”约书亚苦笑两声，将弹匣上膛。
　　“做好防护，这里没有其他通向外界的通道。等我确定外面安全之后就立马离开。”
　　他将自己遮盖的密不透风，向紧急通道走去。
　　“把它们全都放进来之后再启动程序，千万别手软，他们已经不是同类了。”
　　摩西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将留下来的装备穿戴好，活动着手臂。这种材质很轻薄，但也非常坚韧，不用考虑透气性，像一层皮肤一样紧贴在身上。
　　约书亚冲她竖起大拇指，关上了电梯门。
　　高速电梯中，他有些握不住手里的枪，紧闭着双眼告诫自己冷静，可实打实的压迫感骗不了人。当时在海底袭击阿玛莉丝的怪物，只不过是一个还保留自我意识的失败品，真正的敌人只会更多。实验性的武器没经过实战，不知效果具体如何，必须有人得在外围确保万无一失。
　　快速来到山顶，目及之处是乌云压顶下的大军压境。他的视力没有其他同类那样优秀，在毒液侵袭的那一刻更多地强化了他的智力而非身体素质，正因如此阿玛莉丝一直不愿，也不会让他冲到第一线。
　　可现在他别无选择。摩西对细菌并不熟悉，当程序启动，稍有不慎铺天盖地的菌丝很可能让她顷刻间尸骨无存。约书亚举起手枪，对准领头的那只怪物。及时之间仍然相隔广阔的苔原和山间裂隙，它可怖狰狞的样貌还是让约书亚激起一层冷汗。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本在阿玛莉丝传回的视频中，那些粗暴缝合的狼人利齿，如今已经光洁无暇的从它们的口中刺出，且似乎是因为毒素反噬，嘴唇已被腐蚀殆尽，只剩一层浅浅的皮肉和化脓的水疱。
　　这些怪物速度极快，一个晃神就已经冲下平原，仿佛蝗虫过境，此起彼伏的黑点迅速吞噬了草地和岩石。
　　还不够。约书亚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些发疯的野兽，突然惊觉，如果他们真的已经失去了主观能动性，怎么能躲过人类的视线，穿越大洋彼岸来到这里的？
　　“约书亚？”耳麦中，摩西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显然，她从监控中分毫不差地看到了同样的场景。
　　“啧。”他本想说再等等，一定有人在操控它们，可低头一看敌人已经冲到山脚下。被逼无奈，约书亚只能先下令，“开始。”
　　在摩西按下按钮的瞬间，预期中的剧烈爆炸似乎并没有发生，事实上她连半点声音都没听着。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显然是已经发现了站在山顶的约书亚，一同像饿狼扑食般冲了过去。
　　“约书亚！”她焦急地站起来，想要冲出去把他带回来。
　　“别出来！”约书亚厉声道，并不为自己的险境感到万分担忧。
　　雪山路滑，陡峭的悬崖和流动的碎石让这些失去智力的恶兽寸步难行，接连跌倒在地。一时间，势如破竹的怪物们竟然真的被挡在了流石滩外。
　　起效果了。
　　看不出面容的面罩之下，约书亚悄悄松了口气。
　　菌丝的生长较为漫长，孢子只能通过空气传播，一旦察觉到异常很容易被躲开。所以他选育出透明无色的品种，让看似寂静无风的苔原上早已危机四伏。
　　“怎么回事？”
　　一声严厉的质问透过水雾从平原的另一方传来。
　　约书亚和摩西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声音他们听到过，在阿玛莉丝下令寻找罗马尼亚族群之后，曾频繁地出现在档案里。
　　是弗拉德米尔。
　　约书亚按兵不动，观察着周遭情况。一个经验老道，以武力为荣的老吸血鬼可比下面那群丧尸般的野兽难对付的多，保不齐他会不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二来罗马尼亚族群向来同时出现，可现在只有弗拉德米尔一个人，难说另一位会不会在哪里猫着。
　　终端扫描只需一秒，足够他做这个生死攸关的决定。
　　三......
　　弗拉德米尔立马发现自己所面对着的山峭之上站立的黑色身影，屈膝用力一蹬脚下的大地，身体便如导弹般飞驰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何人，不知他能有什么本事令凯厄斯严防死守，甚至没有用心静待对方被汹涌的兽群逼出底牌就不假思索地动手，如几千年他们一直贯彻的古老观念，深信自己势必能拿下面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二......
　　约书亚视耳机里摩西的告诫如惘闻，屹然不动，注视着飞速向自己袭来的身影。脚下乱石嶙峋，对方却不像那些被困在山脚的怪物，巧妙地踩着他们的身体，找到了流石滩中安稳的落脚点。他想起阿玛莉丝对罗马尼亚吸血鬼的评价，视能力高于一切？和阿罗走了两个极端却远不及后者精明。
　　仍沉浸在就连吸血鬼都遗忘的过去之中，偏信自己还是这个世界的王，沃尔图里只是卑鄙的盗贼偷走了他们的王位，而这种固步自封如今正在送他入葬。
　　一......
　　现在，是时候梦醒了。
　　在弗拉德米尔能捏碎岩石的手指即将撕下面具的那一刻，脸上狰狞的笑容永久地凝固。他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来得及感受痛苦，就和身后咆哮着的军队一同风化成碎片飘上了天空。疯狂生长的菌丝早在不知不觉间长满了血管和器官，蚕食了骨骼和肌肉，在最后一块皮肤离开后，只剩下人形的菌丝雕塑留在原地。
　　约书亚抬头看着天空，原本就不晴朗的天色似乎又暗了几分。
　　“打开电网，这些孢子不能飞出去。”他对着耳机那边难得无言的摩西说。
　　事发突然，生态武器的研发还未来得及实装，只能通过这样简单粗暴的大规模释放御敌。就目前而言，仅靠物理沉降的话这座小岛至少几年内没法登陆了。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雕塑，约书亚立马意识到这种方式的不足之处。菌种贪婪蛮横地吞噬了一切，任何分子级别产物都不可能留下，包括他们的基因。
　　对于已发生的事追悔莫及，约书亚焦虑地揉着眉心。他们失去了瓦解敌方武装的绝佳机会。
　　听筒里是嘈杂的电流，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电网阻碍外界通讯的结果。
　　“不错，还活着。”他听到达尔文没心没肺的笑。
　　“干的不错，就是有些壮观。”海岸的另一端，收到命令等待接应的达尔文抬头看着笼罩在海面中央缓缓升腾的灰色薄雾，直至某一高度遇见了透明力场，盘旋堆积，再一次在重力作用下垂落。
　　“别进来，只要皮肤碰到一点腐败菌神仙难救。”
　　“那你们怎么出来？”
　　约书亚沉默了片刻，“游出来。”
　　“游——嘿，你们身上可全是这玩意儿，就这么出来全世界的吸血鬼都得完蛋！”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年轻的科学家终于憋出了一丝笑意，“它可以被烧死。”

　　由于卡诺瓦切岛的沦陷，约书亚和摩西只能暂时转移到伦敦。达尔文为他们找到了绝佳的废旧地铁遗址作为掩体，尽可能地为他们备齐生活所需。
　　毫无疑问原址的设备绝大部分无法带出，约书亚只能暂时退而求其次的使用市面上流通的计算机。没有储存空间和180度的海洋景观，逐渐堆满的地下堡垒更像他年少时所在的战时基地。
　　阿玛莉丝很快就和他们会合，可即使看到约书亚安然无恙她的表情依旧凝重。
　　“你的存在瞒不住了，不过别担心，凯厄斯已经回到沃特拉，他会稳住阿罗的。”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坐立不安，谁都知道约书亚的曝光很可能让他们失去最后一张制衡阿罗的底牌，同时也宣告着阿玛莉丝过去一个世纪所尝试的所有保密工作就此报废。
　　“他不会信的。”达尔文不乐观地说。
　　“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以前，总得试试。”阿玛莉丝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我并不意外这种事会发生。”
　　随后目光看向约书亚，“听说你把那个罗马尼亚人干掉了？”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掩饰语气中的惊讶，直到清晰的监控录像呈现在她面前。阿玛莉丝看了看屏幕里现在已经被风化的看不出人形的雕塑，看了看约书亚，又看了看屏幕，再看了看约书亚。
　　“怎么了？”约书亚被她盯得浑身不对劲。
　　“没什么。”她耸了耸肩，突然移开了话题，“啊我刚才说到哪了？对，就像我说的，罗马尼亚人只是我们的敌人中最不需要担心的那个。他们已经将我们的世界泄露给了人类，我相信你们不会不了解，他们的目标还会只是沃尔图里吗？”
　　一阵不安的沉默，但在场的所有吸血鬼都知道她是对的。一个联盟总需要统一的利益来维系，如果罗马尼亚的目标是沃尔图里，狼人的目标是阿玛莉丝，那人类呢？一个看似渺小但掌握着地球上最先进技术的种族，必然会有比其他二者更为膨胀的野心。
　　而证据早就摆在他们面前，生物兵器，被囚禁的吸血鬼，对长生的研究，谁才是这个可笑联盟中真正主导话语权的那一方不言而喻。
　　约书亚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我不应该让他死的那么痛快。”
　　“要我说，作为第一次行动，你已经干的很不错了。”达尔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你是说只靠沃尔图里已经赢不了这场仗，约书亚的技术必定会被广泛应用，而阿罗肯定会对此起疑？”
　　“没错。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们只需要尽快地完善情报工作，帮助约书亚完成他的研究。”
　　后者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他们基因改造的途径非常暴力，无非就是利用吸血鬼的不死不灭经行优胜略汰，能成功和狼人身体组织融合的成为士兵，失败的——或者说是畸形的——变成建筑材料隔绝通讯网络。但无论如何，这种改造都会带来极大的痛苦，足以让士兵丧失理智。但就我上次和弗拉德米尔的交手来看，这些士兵并非无法控制，这种控制手段才是关键。”
　　随后他顿了顿，“其实我更建议把重心放在怎么消灭他们上，毕竟......”他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毕竟就算研究透了对方所有科技，被改造的吸血鬼也变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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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得承认的是故事写到这里已经远超出我的想象。
有一种说法当你真正塑造出一个角色时，你已经不是在创造他的故事，而是你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生活，就像一切发生在眼前，就像他真实存在，而你能做的就是把它写下来。
我之前有个想法，是活在赛博时代的吸血鬼，被人嘲笑说吸血鬼和赛博完全不沾边，但我觉得是极为合理的。原著只是想写一个爱情故事，但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一个和人类如此相近的智慧生物，却无法生成自己的文明。亘古不变是诅咒，所以我从始至终都想带给这个物种变化的可能性。
最开始可能只是爱情，但现在我想他们可以改变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