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要拯救苍生》西诃

11、第 11 章

　　林暮胸口剧痛无比，小口小口地吸着气，他捏了捏宋栖迟右手腕，额头抵在他颈侧，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吴宇三人来历不明，明显对这灰雾有所见解，却遮遮掩掩含糊其辞，不知有何目的，此刻决不能暴露宋栖迟身上玄灵一事。

　　“嘶！你再不松手，我手要被你捏断了。”林暮吸着气说。

　　宋栖迟左手紧握着林暮手臂，惊惧担忧之下，力气极大，将林暮手臂捏出几个鲜红指印。

　　他连忙松开了手，抬起手想要帮林暮拭去唇上血迹：“林暮哥。”

　　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一丝僭越，他无力地收回手，紧握的掌心被指甲压得钝痛不止，身体却竭力地放松了，肩头宽阔又柔和。

　　林暮额头就抵在那面柔和之上，半身重量全靠宋栖迟撑着。

　　“阿暮哥，你没事吧？”吴琼等人围过来，担忧地问道。

　　林暮平息片刻，待那股胸闷之感稍缓才站直了身，抬起手臂将嘴上血迹随意一抹，说道：“没事！”

　　“站后面去。”宋栖迟上前一步，站在他身前，注视着周围，隐隐呈现出一个保护的姿态。

　　“没关系。”林暮安抚性地怕了下宋栖迟肩膀，走上前去，和宋栖迟背贴背站着，留神戒备。

　　另一人的体温透过手臂肩背传来，宋栖迟屏气凝神，神色越发严肃专注了，仿佛全身每一块末小的肌肉都绷紧了，整个人蓄势待发。

　　林暮微微侧头，看了谢一函三人一眼：“这东西果然如你所说，十分阴险狡诈！”

　　谢一函带伤在身，此刻也没好受到哪里去，但自己几人确实有所隐瞒，神情尴尬，嘴唇几次开合，挣扎犹豫良久，终究还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这几人到这种境地还这幅态度，宋栖迟想到林暮的伤心中气愤，一半气自己，一半气眼前三人遮掩之态，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谢一函平日里见到的宋栖迟，都是一副冰冷少年模样。此刻连宋栖迟这样冷淡之人都面露不快，越发难堪了，张口欲言：“......”

　　突然一股微妙错乱感笼住众人，一瞬间,蝉鸣也好，鸟啼也罢，统统消失了，只有风声依旧。

　　一片死寂——又入境了。

　　同一个地方绝不可能残留两个境，难道上次入境之时，依附在树上的那个聚灵阵并没有被毁？

　　不可能，没有灵气支撑，聚灵阵是无法维持的，用不了半刻钟，就会自行崩溃。

　　林暮抬起手来，刚要有所动作，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自己，微微使力将微抬着的手压了下来。

　　“林暮哥，我来。”宋栖迟冷冽的音色语调却舒缓柔和，他手上十分坚定，虽然只虚握住林暮手腕，却毫不退步。

　　一股难以言说之感缠绕在林暮心头，两分喜悦，三分疑惑，四分无奈，剩下一分酸胀之感，游走于四肢百骸之中。

　　宋栖迟右手抓着林暮，将他稍稍掩在身后，左手抬起轻轻划动之间，周围浮现出缥缈的白雾。

　　丝丝缕缕的薄雾先是萦绕手臂之上，慢慢地汇集，到后来越来越多，缠绕着宋栖迟缓缓流动。

　　只有右手——没有一个光点，自右手腕之下，泾渭分明，仿佛手腕处有什么令它们极其害怕之物，不敢靠近。

　　林暮侧身站着，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将宋栖迟遮在了身后。

　　宋栖迟瞥了吴宇等人一眼，凝神将灵气汇聚在左手之上。游灵随灵气而动，绕着宋栖迟左手欢快地游动。

　　人自身所带灵场玄妙无比，贯通全身气脉，融入躯体血肉之中。当人们调动灵场聚集灵气之时，灵气自然而然附着全身。

　　而将灵气压缩至身体某处，能更精准地操控游灵，大幅提升自身实力，但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以及对自身灵场绝对的掌控力。

　　游灵凝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白灵，在众人身边四散开来，充当警戒。

　　林暮谢一函有伤在身，吴琼又是个不会控灵的普通人。吴宇见宋栖迟已经布好警戒，自发走到队伍后方，和宋栖迟一前一后警戒起来。

　　吴琼性格大方活泼，之前的惊惧不安其实有七分是在担心谢一函，此刻缓过神来，见宋栖迟这一番动作，忍不住问道：“宋哥，你好厉害啊，你也是出身渡灵世家吗？”

　　吴宇和谢一函各自一顿，困扰着他们的问题就被吴琼这样抛了出来，他们面色不变，各自盯着不同方向，却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宋栖迟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哦？”吴宇转过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渡灵世家姓宋。”

　　“我也没听过有哪个世家姓吴。”林暮接过了话。

　　吴宇笑道：“我们吴家小门小户，没听过不足为奇。”

　　林暮也一笑：“那真是太巧了，栖迟也是小门小户，你没听过不也很正常吗？”

　　宋栖迟微微一顿，余光瞥到林暮身上。认识快一个月了，林暮和他交谈，大多以“你”称谓，调侃他时叫“宋小帅哥”，调皮时叫“小朋友”，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林暮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没有姓。

　　“这么巧吗？实力如此强劲的渡灵师。”吴宇看了眼数量繁多的白灵，又扫过宋栖迟灵光大盛的左手：“这里居然一下出现了两位，还都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人。”

　　“我家一脉单传嘛。”林暮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揶揄道：“大家都是小门小户，谁也不知道谁，多正常的事啊？”

　　吴宇眯着眼，说：“你们关系这么要好，说你们是同门师兄弟可信度还高点儿。”

　　这两人针锋相对，言辞绝对算不上温和，注意力却未曾松懈，一直谨慎打量着周围。

　　林暮听到吴宇这话，偏着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缘分嘛，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不知道你们又是什么？”

　　“师兄......”谢一函性格温柔，本就因为之前的事心中惭愧，又不能反驳自己师兄，见这两人火药味越来越浓，心中着急，求助地看向另外两人。

　　宋栖迟冷着脸一言不发，紧挨着林暮站着。吴琼没心没肺，心思全不在正事上。

　　这两人丝毫没有劝架的意图，谢一函叹了叹气，只能开口说道：“师兄，先解决眼前事要紧。”

　　谢一函这一转身，受伤的手臂正好对着吴宇，之前溅到身上的血迹已经半干了，临时用来包扎伤口的防晒衣，混着被撕扯开的血肉黏在了一起。

　　怎么这么严重？吴宇看到了伤口，终于再没有开口，只留心警戒着四周。

　　灰色雾气之前连番偷袭，但自宋栖迟放出白灵，已经过去了有一会儿，那灰色雾气却一次都没再出现。

　　林暮神情越来越严肃，轻声对宋栖迟说：“先收回来，保存实力。”

　　宋栖迟皱眉瞧了他一眼，又以眼神示意自己满是血迹的肩膀，意思非常明显。

　　林暮在宋栖迟肩上安抚性地拍了下，转过头道：“别光看着不使力，有什么办法赶紧用出来。”

　　“师兄？”谢一函不确定地询问。

　　吴宇面带思索，看了看谢一函伤口，点头道：“我想办法将它引出来，你们做好防备，这东西阴险狡诈，务必一击必杀。”

　　他说完掏出一个红色盒子来，那盒子一打开，一股特殊的气味弥漫开来，清甜中带着一股海风似的咸腥之感，十分怪异。

　　吴宇两指并拢，手上染满了深红色不明液体，开始在地上画阵。

　　这是个林暮从未见过的阵法，世上阵法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总有相似共通之处，依据这些共通之处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聚灵阵，聚灵阵是成境之阵，根据画阵人灵力，画阵之灵物不同而效力大小不同。多年演变下来，各派各家聚灵阵虽有细微差别，但在核心之处却都是共通的，在于一个聚字，阵型成收拢之势，阵中心是亘古不变的聚灵符。

　　第二类是攻击类阵法，阵势凌厉，画阵之物大多取自于凶猛之物，画阵时笔法强劲，一气呵成，带有肃杀之意。

　　第三类是防御类阵法，阵型沉稳，坚如磐石，以生性坚定稳重之物画阵，布阵时一笔一划细细描摹，务求扎实仔细。

　　吴宇所画之阵却不像三类常见阵法中任何一种，画阵之物也十分奇怪。

　　待阵法最后一笔落成，吴宇起身冲他们示意，宋栖迟这才收了四散的白灵。

　　阵法开始运转，那深红色的阵法纹路渐渐融于地面，一股强大的生机从脚下升了起来，这股生机充斥着阵内空间，仿佛阵内此时熙熙攘攘地站着几十个活人。

　　众人屏声静气，忽然，林暮喊道：“栖迟。”

　　灰雾蛰伏已久，好不容易等到宋栖迟将那些碍事地白灵收了个干净，眼前又突然涌现出大量诱人的生机，令它垂涎不已，再也忍耐不住，冲着宋栖迟那一角撞了上去。

　　“砰......”众人听到一声巨响。

　　灰雾还未到宋栖迟跟前，先撞在了阵法之上，耀眼红光顺着消失不见的阵法纹路霎时亮了起来。

　　灰雾一击落空，撞在这红色阵法之上，立刻意识到自己中了眼前这群人的计，刹那间，身形立刻模糊起来，又想隐藏开来。

　　宋栖迟早觉察到了，不过须臾之间就做出了反应。

　　他左手灵气环绕，白灵先前藏于掌中，此时如闪电般冲出去，犹如一条萦绕着雾气的白色锁链，将灰雾死死缚住。

　　众人这才走上前去，看清了这灰雾的真实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