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携光而来》掉橡果的猫

17、Chapter17

　　因为矛盾，第二天的街舞练习宁予直接没去。

　　开学一共发了八套校服，周五就有通知，下星期统一穿长袖衬衫。宁予气到满脑子都是顾泽承，完全把校服的事忘了，路上堵，到学校已经打了预备铃。

　　宁予一路跑进教室，全班都穿着长袖，只有她还穿着白色短袖衬衫。

　　看到她，顾泽承松了一口气，这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来，对比一整天的忐忑，两个晚上的失眠，他现在的感觉只有轻松。

　　宁予拉开拉链，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拍到顾泽承桌上，“我知道你们男生爱看什么，不过内容可能会让你失望！”

　　一阵安静，大家纷纷将八卦的目光投向顾泽承。

　　顾泽承翻开杂志，这是一本人像摄影，从目录就能看到宁予的照片，在第四章，讲的是构图，色温，Photoshop后期色彩处理。

　　摄影是李明宴，投稿人正是宁予自己。

　　顾泽承真诚地对宁予道歉：“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更没想到你会生气。”

　　宁予不想理他，拿出一沓卷子，将书包放进桌肚。

　　教室里开始播放听力，政教主任满楼层转，果然发现问题，“坐在最后面的那位女同学，你出来。”

　　宁予放下笔，手撑着课桌站起来。

　　顾泽承也站起来，从教室后面的储物柜里找出一件短袖衬衫，秦朕看见他解领带，立马跑过去帮兄弟拉上窗帘。

　　几个男生伸长脖子，全班四十五双眼睛都朝后面看。

　　顾泽承换好短袖衬衫，整理领带，在男生们的起哄下走出教室，笔直站在政教主任面前喊了声：“报告。”

　　这个年纪的男生个高，块头比老师都大，政教主任板着脸，稍稍抬起下巴说话：“顾泽承，作为校董之子，你绝对没有特权，学校是你学习的地方，不是你在女生面前逞英雄的场所！”

　　男生们起哄地拍起桌子，顾泽承没什么表情，皮肤质量很好。

　　宁予轻步走到他身边。

　　政教主任严厉批评，对两个人进行了扣分处罚。

　　政教主任踩着下课铃打响前离开，接着就是升旗，大家一窝蜂涌出教室。

　　走廊和楼梯口全是人，顾泽承挤到宁予身边，“没事，都是白衬衫，校长看不出来。”

　　他走了，被秦朕搭着肩膀拥下楼，宁予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她想，她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么一个人。

　　尽管矛盾，别扭，幼稚，这是他们的青春，每个时刻都值得纪念。

　　后来，一帮兄弟聊起这件事，顾泽承一脸自豪地陷入回忆，“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那种状态近乎于盲目，或则说是一种自我意识封闭，病态的感情。但凡有点理性，我肯定干不出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拉个窗帘换衣服的事。那件衬衫又脏又臭，当时的我已经看不见任何人，没有羞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宁予一个人被批评。”

　　熬过升旗，宁予本来准备不做早操，跑回寝室把校服换掉的，顾泽承都这样了，她总不能自己去把校服换了，让他一个人挨骂吧。

　　第一节是数学课，没什么悬念，两个人又遭到了班主任的批评。

　　下课，宁予情绪低落，“我去寝室换校服了，你也换过来吧。”

　　顾泽承上扬起嘴角，“好。”

　　.

　　寝室离教学楼有点远，一趟跑下来，宁予挺累的，接下来的两节课，她专心做笔记，下课刷题，没说过一句话。

　　顾泽承又向她道了一次歉，宁予说不出来还有多生气，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他。

　　陈在恩跑过来，“宁予，你可不可以把数学笔记借我抄一下啊？”

　　“当然可以，拿去吧。”

　　“谢谢。”陈在恩接了她递过来的数学笔记，高高兴兴走了。

　　顾泽承看着她，“我已经道歉了。”

　　宁予眼也不抬，继续写下一道题。

　　秦朕后靠，敲敲宁予的桌子，“不就一照片吗，屁大点事儿，你们女的就长气性。”

　　“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秦朕拖长着调子，“我兄弟都向你道两回歉了，一张照片有什么，我就觉得你脸好看，身材肯定不错，这事你要计较，真算你小气。”

　　这话简直等于火上浇油，想到自己的照片可能被他们当小黄图传看，宁予气得把笔一扔，起身拉开教室门。

　　顾泽承追上她，“生气没用，你提个条件。”

　　宁予用力将门一甩。

　　“嘭”的一声，门撞到了什么，然后是顾泽承的声音：“操！”

　　.

　　到了午饭时间，下课铃打响，一帮男生飞一样跑出去，教室里就剩下三两只小学鸡。

　　宁予看着顾泽承，“我去给你打饭。”

　　顾泽承被她关门的举动夹到脚，受伤了，痛到不想吃饭，“随你。”

　　“对不起。”

　　“额。”顾泽承没什么表情，拿出手机说，“你把我的微信加回来，不然我怎么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吃到饭。”

　　“嗯。”宁予打开微信，通过了他前天晚上发的好友添加请求。

　　宁予去到食堂，秦朕已经把顾泽承的午饭拿好了，她只要带回教室就行。

　　顾泽承吃了几口，扔下筷子。

　　宁予内疚地看着他，“对不起，你去医院吧，我赔你医药费。”

　　秦朕和王文彬一个都不在，顾泽承想上厕所，走了几步，心情郁闷地坐回来。

　　宁予把筷子拿给他，“会饿的，你再吃一点吧。”

　　“不吃。”

　　宁予抿着嘴，默默放下手里的筷子。

　　只消一秒，顾泽承立刻对她缴械投降，“好了，我吃，你别这幅表情，好像我在欺负你。”

　　宁予弯了弯眼睛，给他筷子，把好吃的菜摆到他面前。

　　于是，顾泽承在受伤之后，非常难受，又想上厕所的情况下，以大口吃饭的方式接受同桌的歉意。

　　他没什么耐心，快速吃完，给秦朕打过去电话：“小爷我都快挂了，你们死哪儿去了？”

　　“我们不走，怎么给你制造机会，宁予不是在伺候你吗？”

　　“废话，我快憋死了。”

　　宁予收拾好餐盒扔进垃圾桶里，回来，低下头，怔怔看着他的脚，好内疚啊，他一定很疼。

　　顾泽承烦躁地放下手机，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好了，你别担心，我不疼。”

　　还有这样，受伤者安慰害他受伤的人？

　　他越这样，宁予越是感觉到内疚，“顾泽承。”

　　“什么？”

　　“你的领带歪了。”

　　“你帮我。”

　　顾泽承仰起脖子，宁予向前看看，班里几个女生都在睡觉。她把他的领带稍稍松了松，重新整理好，“可以了。”

　　顾泽承动了动脖子，视线对上，两个人莫名都感觉到脸热，急忙移开目光。

　　.

　　下午，盛莉来到学校，立刻在高中部引起一阵轰动。她曾荣获二次金马影后，被美国时代周刊誉为华语电影最有票房号召力的女演员，出行场面可谓前呼后拥。

　　顾泽承不知道他妈是怎么知道他受伤的消息，拿出书包，忍着脚痛走出教室。

　　盛莉带着顾泽承到医院做拍片检查，情况还好，她问了一下，顾泽承只说是自己弄伤的。

　　.

　　第二天中午，秦朕给顾泽承拿的饭，吃完饭，他把顾泽承的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搭，架着好兄弟去医务室换药。

　　教室里，一半同学趴在课桌上午休，宁予在做化学卷子，手机设了静音，在桌肚里轻震了两下。

　　她把手机拿出来，是袁欣洁发来的微信消息：「宁予，李璨玉和陈在恩被严丽丽堵了，快来救人啊！」

　　「快点，在奶茶店门口，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宁予离开教室，步子越来越大，一步两个台阶跑下楼。

　　她一口气跑到奶茶店门口，李璨玉、陈在恩、严丽丽，还有先前几个搞事情的女生全部都在，只是在吵，看样子还没有打起来。

　　宁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严丽丽推了个踉跄，“巴掌没吃够是吧？”

　　“是。”

　　“这里呢，这个地方疼吗？”校医正在帮顾泽承检查脚伤，按了按他的脚踝处问。

　　顾泽承深吸一口气，“是，很疼。”

　　秦朕坐在旁边玩手机，看到袁欣洁在班级群里发的消息大为光火，“我操，这帮女的！”

　　顾泽承往后一靠，看向他问：“什么事？”

　　秦朕把手机对着他，“估计是李璨玉替宁予出头那事，严丽丽挺行，带着几号人把她堵了，宁予这会儿杀过去了。”

　　顾泽承穿上鞋就跑，校医手里的棉签还沾着碘伏，脚伤需要处理的学生拔足狂奔，速度之快，完全可以参加奥运会。

　　顾泽承跑了一大圈，奶茶店，便利店，零食店门口都没看到宁予她们。

　　顾泽承给秦朕打电话：“是在奶茶店吗，人呢？”

　　秦朕：“打完了吧。”

　　顾泽承挂掉通话，给宁予打过去微信电话，等待接通的时间，这才感觉到脚疼。

　　微信电话接通了，宁予说：“顾泽承。”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顾泽承问：“你在哪里？”

　　“教室，你的脚好点了吗？”

　　“你别动，哪儿都别去，等着我。”

　　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整栋教学楼闹哄哄的，顾泽承跑上楼，脚步一缓，痛感愈加明显。

　　宁予正在刷题，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见他一头大汗，诧异地问：“你还用跑的？”

　　确定她不像刚打过架，顾泽承终于放心，“秦朕说李璨玉被严丽丽堵了。”

　　“嗯。”宁予点头，观察着他的表情说，“她们想打架，我说，顾泽承马上就到。”

　　顾泽承笑了一下，“然后？”

　　“她们吓跑了。”

　　她抿着嘴，亮亮的眼睛，表情有点萌，于是，顾泽承的手很自然地放到她的头上，“很好，你以后就报我的名字。”

　　又一次，宁予心里的小火焰“轰”一下就点着了。

　　摸头杀啊！

　　虽然有大哥罩的感觉貌似还行，但这一口糖浆宁予实在咽不下去，僵硬地偏过脑袋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