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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赐者 ...

  •   杜聆尹行动开始十分顺利。

      这里长久无人打理,虽说没什么野鼠虫子,肆意生长的杂草却很多,满是荆棘月季也大喇喇开的十分随便。杜聆尹不小心蹭过去,只感觉手臂微痛,但抬起来看时还是光洁无暇,便没有理会。
      他的腿短速度不快,在走了几分钟后发现这处院子真的没有一个人影,就从草丛换到了好走的红砖小道上,摸到了黑洞洞屋角。

      前厅的宴会正如火中天,刚入夜不久,来来往往的人应该很多。
      杜聆尹想再等一会,等到有人经过时再出发,好过自己无脑乱撞,于是躲在走廊的阴影里,只是没料到整整过了一刻钟,依旧十分寂静。
      这里似乎被废弃了。

      到底没有经验,他只好顺着墙走,在夜晚里循着烛火方向找院子的出口。

      主屋屋外的雕花很精致,他猫着腰从墙根经过,脚步声无声无息……无奈耳力太好,经过窗户时,竟然听见这废弃的屋子里有极轻的低语声。
      寂静无人中,连蝉鸣都歇息了。杜聆尹本就精神紧绷,脚下迟疑了一秒。

      他头上的布被卷成三角帽,在经过窗外时,那帽子的尖角直直暴露在屋内人眼中。

      里面立即传来喝声:“谁在外面?!”

      这里居然真的有人?!
      又是熟悉的迅速接近的脚步声……两侧拐角很远,杜聆尹无处循形,仿佛回到白日没命奔跑时,他连忙蹲在窗下的死角,把帽子摘下抱在怀里,身形蜷的很小。

      “这儿早就被躲烂了,贼人,以为我看不到你?!”

      杜聆尹背脊一僵。

      发现他的人迅速地推开窗户往外一翻,一双绣着精致花纹的布靴落地,瞬间撞入眼帘。

      “啪!”
      他手被按住,身体推倒控制起来。杜聆尹死死低着头,却没什么作用,帽子早已跌落,那头显眼至极的粉发轻易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下。
      太大意了。
      他闭上眼睛,身体忍不住微颤,大概觉得自己真的会如郁倾所说,被打一顿然后丢出去了。

      但过了半晌。
      那人突然蹲下来,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抬起脸来。

      杜聆尹被迫抬头,看清了这是个和郁倾一般大的少年,而不是护卫。
      他大约十四五岁,不似郁倾营养不良的瘦弱,身量很高,身着一身质地极好的锦衣华服。顺滑的黑发被束得整整齐齐,五官端正俊朗,褐瞳盯着自己,锐利狭长的眼尾莫名残留着薄红。

      杜聆尹避开他的对视,趁机扫了一眼那人的心脏,却疑惑的没看见黑色,反而是明黄,深蓝掺着红色。

      “……神恩教?还是妖物化人?”少年终于开口:“你是怎么到这来的,想干什么?”

      杜聆尹的长相太有欺骗性,对方很快略带迟疑的自己把身份圆了过去:“你是前院谁家客人的孩子?不对……”
      他蹙眉,眼里有些火光的捏起他不合身的粗布衣服:“奴隶?”

      虽然看着凶,心脏却显示没多少恶意。
      杜聆尹很快面露害怕,显露弱势,用有些恐惧的目光看着贵气的少年,果然看见心脏里的红色变多了一些,而黄色消失,和蓝色一半一半。

      金色睫毛一颤,眼眶变红,晶莹的泪珠不停顺着脸颊滴落,贵气少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仅有的怀疑也被打散。
      在听见“奴隶”二字时,这个孩童突然害怕的反应,似乎确如所想。
      他在府上从未见过杜聆尹,也就是说,这大概是赴宴之人带来的奴隶……谁赴宴时还带这么小的孩子?

      “你……你怎么不说话?”

      杜聆尹眼泪流的更凶,却不发出声音,安静吧嗒吧嗒掉眼泪,看起来十足害怕和可怜,心里思索:说不定能找到第三种离开郁倾的方法了。
      黄色大概是警惕,蓝色是观察,而红色给他的感觉舒适,是对他的正面印象。
      只要这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人继续误会下去……

      “别哭了……”少年松开杜聆尹的手,不敢碰他,“你看起来不像贼,我不拿你怎么样。”

      “……只要告诉我你是谁。”

      杜聆尹低声道:“我不是妖物,我是人。”
      他不想被当成妖物锁起来。

      谢映棠看着面前明显弱小无力的孩童,思索一下。伸手把杜聆尹拉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草叶。

      他作为谢家公子并不只顾享乐,身为府内唯一的子嗣和天赐者,理所当然比同龄人懂得多,此时内心有了些阴暗的猜测。

      又是奴隶,长的漂亮胆子还小,面前的孩子可能是……被当成人宠了?
      人宠和兽宠是同一意思。这种在奴隶中倒是好过很多,唯一的条件是需要好的外貌,虽然折辱的意味很强,但好过受皮肉之苦。

      站起来时,小孩手上那个金属手环就无可避免的暴露在外,杜聆尹有些忐忑,思考着该如何解释,却发现贵气少年眉毛蹙的更紧。
      他拿起右手,目光先是落在手环留下的红印子上,然后才是那个不似凡物的金手环上。

      法器?

      养尊处优的手掌突然贴在杜聆尹的额头,杜聆尹没来得及警觉,便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困意。
      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那只手掌传递进来,在他的身体里游荡了一圈,谢映棠收回手时,面上带上了无法克制的怒火,双目炯炯,胸口气的猛然起伏。

      ……这个法器!

      他控制不住情绪的问:“你的……主人是谁?现在和我去前厅指认,我定不会让那卑鄙下流的畜生好过!”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天地,天赐就是奇迹,断人奇迹与犯罪无异!而这种将天赐作为奴隶的附加价值还以此得意的糜烂之徒,谢映棠也是头一回见。
      天赐者……而且才约莫十岁的……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杜聆尹自然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懵了一瞬,见心脏的颜色逐渐被红色填满,顺了他的意思道:“不知道……我很久没有进食了,只是想要出来找些吃的。”
      出来是从花柳窑,找吃的则是钻进府邸,也未说谎。

      少年更加怒气冲冲,胸口被浓重的怜惜和正义情绪主宰,见他面色确实饿的黯淡,小心拉起他的手,道:“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别怕。”

      杜聆尹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手环,还没想明白,就这样被谢映棠拉着直接跨出这个废弃的院子。

      院子的另一头俨是截然不同的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这里比杜聆尹想象的要更大更华丽得多,府内布局大气雅致,雕梁画栋。许多身着华服之人姿态高雅的聚会谈笑,这还未至主厅,谢映棠光明正大的牵着一个孩子从中穿过的身影十分引人注目。
      外面越是热闹,他的面色就更是沉了几分,杜聆尹看似低头,目光却小心的将这些信息收入眼底,灵敏的耳朵里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大概明白了拉着他的人在这个府院里的身份。

      一个母亲刚逝,父亲就迎新欢进门的大少爷。

      越是靠近宴会中央,食物的味道也就越发清晰。走出院子后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自发的跟上了少年,看见杜聆尹怔了一下,询问:“少爷,要回房吗?”
      谢映棠道:“端一些易消化的糕点和吃食到我房里。”

      他的住所倒是不远,只是十分冷清,快赶得上那个被废弃的院子,仆人也只有一个。

      点上烛火,屋内整洁又精致的摆设映入眼帘,杜聆尹被安置在桌子的一侧,小厮很快提着香气扑鼻的食盒走进来,新鲜的糕点和菜肴被摆在桌上。
      谢映棠想知道他的名字,又意识到小孩饿了许久,目露怜悯的注视杜聆尹的面容。

      杜聆尹小声道:“有水吗?”

      谢映棠的小厮的名为瑞安,他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小巧的陶瓷茶杯,杜聆尹眼睁睁的看着谢映棠只是动了动手指就凭空出现一道清冽的水流,绕着茶杯转了一圈,落入杯中。

      他低头捧起茶杯小口缓解难耐的干渴,嘴唇恢复淡粉,眼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
      他跟着郁倾逃了一天,从未见过这种手法,便以为自己的“读心”较为特殊。现在看来神奇的术法并不罕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糕点和菜肴外表垂涎欲滴,美食当前,杜聆尹吃着吃着就放下了心,等腹中疼痛缓解,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放松警惕。

      他很快放下手中的糕点,规矩起来时看得出有良好教养,应当是家道中落,中途变故才流落至此。
      谢映棠想到那个手环和杜聆尹……那种奴隶的身份,不由心底闷的发慌。

      他张了张口,看着那身粗布衣服,似乎难以启齿,但还是问了:“我名谢映棠。你叫什么名字,身上可还有痛的地方……那人对你做了什么?”

      “我叫杜聆尹。”杜聆尹思索一番,摇头回道:“没事……身上也没有受伤。”
      他半掩盖着说了自己的遭遇,不过没有提到郁倾,只说自己未曾受到伤害,醒后就跑了出来。

      奴隶的身份听起来大概十分不妙,但他本就是溜进来找食物的,只能暂且遮掩一番。
      暗河巷的事也略去了,从郁倾之前的语气就听得出暗河巷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从那里出来的人说不定比逃奴还要更不安全,只会徒增疑点。

      杜聆尹的讲述和演技如何不做评价……但谢映棠是信了,颇有些庆幸道:“好在我发现你及时,谢府戒备森严,如果你不跑到……我母亲那个院子,恐怕很快就被抓了。”
      “今天先住在我院子里,待我找到那个对天赐者下手的畜生……”
      “少爷。”瑞安突然开口。

      “…………我知道了。”谢映棠被打断,垂目停顿,声音低落了些:“你曾经家在哪里?可记得家人朋友的名字?”

      杜聆尹作思考状:“记不清了。”

      谢映棠:“连家人也没有记忆么……好吧。手上的法器我会想想办法,你现在还小,我不苛求你做什么选择,但先留在谢府,待你明白一些东西,恢复身份再说。”

      杜聆尹的注意力在‘法器’‘天赐者’这陌生词停留了注意力。
      他知道谢映棠误会他是奴隶的原因是手环,问道:“天赐者是什么?”

      少年顿时面露诧异,抬起那对赫眸看他。

      这类常识称得上家喻户晓,连三岁孩子都知道天赐与天赐者的典故……他又自己将疑惑补全了,只觉得杜聆尹与世隔绝,毕竟人宠……
      十岁了,天赐被封印,连过往都不记得。

      情有可原。

      谢映棠叹了口气,细细解释:“天赐者,就是怀有奇异能力之人,一种为福泽深厚,天生便带着天赐的资质,令一种便是得天钟爱,从天降下的天赐。”

      说完,他转了转手指,又如刚才一般凭空出现了一道悬浮的清澈水流,并且这水流旁边还有滴滴圆形的水珠向内汇聚,最终落到杜聆尹的杯子里,为他添了茶。

      “所谓的奇异,便是这样的。”谢映棠眼中露出了一丝冷淡,“先天的天赐资质可以随着练习和天赋成长,分两种,一种为单一的奇异能力,一种可沟通天地,我便是后者。”
      “第一种能运用的力量定向,成长十分依赖资质。沟通天地者一开始和普通人没有区别,通过年龄增长会逐渐变强,可以运用五行和构造一些法阵,从控制力,资质和亲和力逐渐成长,即使资质不足,控制力登峰造极也是很厉害的。”
      “后天得天所赐便十分依赖运气,无法成长。运气好天赐便十分强大,运气差有和没有都差不多,这类天赐者在六城里较少,神恩教较多,他们都是亲和力十分纯粹之人。”
      “你的话……大概是后天吧。”谢映棠目露迟疑,“你的发色和瞳色那些人一样十分奇异,见你第一面,我以为你是西陆人。”

      话毕,他愣了一下,似乎对刚刚自己的话有些疑惑:“西陆?”
      “总之,我也见过其他那种异色瞳发的孩子被养起来……不说这个。不论是先天还是后天,天赐者的存在都十分珍贵,称得上凤毛麟角,万里挑一。”

      听到这里,杜聆尹开始沉思。
      ……天赐者很珍贵。这就是郁倾冒死也要把他从地窖带出来的理由吗?
      如果真是万里挑一,那卖掉他,价值自然远超身上的那个金环了。
      不过……不对,他是在花柳窑被带出来的,郁倾并没有说天赐,只是特指了他的脸……就算没有天赐,他本身的外貌也十分具有价值?

      杜聆尹注意力回到前一句,和他有相似外貌的‘那些人’,:“六城……神恩教?”

      “稍等。”谢映棠道,然后吩咐在一旁的瑞安从房里的书架上拿了几本线装书来。
      瑞安拿完书又添了一次灯油,谢映棠伸出修长的手指往火光处动了动,火苗陡然变大,屋内顿时亮了许多。

      他起身走到他身后,少年正在变声的沙哑嗓音在头顶响起:“你识字吗?”

      粉毛小孩翻开书看了看,沉默的摇头。

      “没事,这本后面还有图册。”谢映棠很有耐心,帮他翻到了最后几页,上面画的是图案繁复的徽纹:“六城就是大陆的北洲六城,为东南西北四方城,裕今城和悬危城,其中以裕今城为六城之首。”
      “你看,这几个有日月星辰对称符的是四方城,山峰纹的是悬危城,有海棠纹的……就是我们所处的裕今城。”

      杜聆尹把那些徽纹记在心里:“为什么是六城?”

      “……这就牵涉一些历史,不过六城的历史除了外面书面的那些,真正有记载的十分稀少,普通平民甚至无法得知六城如何建立,但我正好学到这里,便与你说说。”
      谢映棠整理一下思绪,道:“曾经大陆的被统一,由帝朝统治。为了征战,朝廷将边疆划分为四块,建立四方城作为防御堡垒,不过征战的那段历史大篇幅缺失了,战争的另一方不得而知,连史书都未曾记载……战争的结果也无记载,但有猜测是失败了。因为后面便是朝廷分裂……”
      “四方城仍然伫立,而悬危城是个兵城,沿海岸建立,原先为行军要塞,覆灭重建了起来,而中心的地域逐渐凝聚成了一座新的城池,便是裕今城,原先朝廷的中心,最繁华的首都。”

      “虽然划为了不同的六城,但本质上并未对立,至今也仅百年左右。这种将大量人口集中防御路子的初衷其实是只是为了抵御魔人。这种信息在史书上不能记载,但我们府邸有简报,我知道大抵是成功了,现在的魔人十分稀少……”
      “对了!” 谢映棠突然神色严肃:“……忘了和你说魔人。”
      杜聆尹从图册中抬头:“魔人?”

      “是很危险的东西。”谢映棠道:“虽然名为魔人,也是人所化,但不算为人。如今大陆已将它划为了第三种有智之物,除人之外一种是妖物,还有就是魔人。

      “魔人性情冷酷嗜血,见人就杀,破坏力极强,有传言为天赐者所堕,也有传言为天定恶种……如今的确有天赐者堕魔的案例,原因是沟通不当。天定恶种的说法还未有根据。”
      说到这里,他想起什么:“还有,城中有处名为暗河巷的地方你要小心,有机会千万远离。”

      杜聆尹一怔。

      谢映棠凝重道:“传闻暗河巷人都十分邪恶歹毒,那里频出魔人,恶种的说法便是那里传出的,如今城内早已隔绝了那处地带。”

      “…………”

      …………暗河巷。
      不就是他和郁倾走出来的巷子。

      “虽然历史上有与魔人抵御的记载,但如今魔人已经十分稀少,天下太平,城内的治安也良好,夜里有宵禁和巡逻,白日也有观澜楼可以探查,魔人称得上无处循形……”

      夜里,有宵禁……和巡逻。

      等等,现在什么时辰了。
      杜聆尹突然走了神。来的时候似乎刚入夜,现在应该也不晚,不然……郁倾一个暗河巷人,还满身是伤,该如何躲过巡逻。
      不过,他在暗河巷生活了十几年,城内人对暗河巷的排斥也明晃晃的,应该不会在那个墙角真的等到宵禁。

      待多获取一些信息再说吧。

      过了片刻,谢映棠叮嘱完魔人和补充完六城的种种,终于转到了杜聆尹较为关心的神恩教。
      “神恩教……”谢映棠踌躇一下,语气有些犹疑,“……这是个不亚于一城的势力。”
      谢映棠还是第一次在一个问题上停顿。

      “神恩教是百年前突然出现在大陆上的。本部盘踞在悬危城不远处,主要由异色发异色瞳的人组成。高层有教皇为最高者,主教为次等等,他们称天地为神……不,这里有些歧义。是他们信奉神,比如天赐,他们便觉得是神赐,所以我们的天赐者,在他们的口中为神恩者。”

      “不过他们只是十分依靠天赐而已,对神敬仰,亲和力很高,所以频出后天的天赐者。”

      杜聆尹问道:“他们在大陆上,跟六城关系如何?”

      “这个……据说百年前,六城都在排斥神恩教。因为他们的瞳发皆为异色,看起来更接近妖物,差点又将他们和魔人一样列为了异类。”
      谢映棠面色平静补充:“不过他们也只是人,一开始的确差点打起来,但即将开战时派出了天赐者,他们便罢战了,不愿意对天赐者动手,后面经过交流,发现他们天生长相如此,本质和人没有区别。”

      杜聆尹了然,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谢映棠看着粉毛小孩面上出现思索的神情,安慰道:“你并非异类,异色发瞳在神恩教那边不少,像裕今城就有来自神恩教的教团,除了语言略有不通,其实都是善意之人。”

      并非异类……杜聆尹垂下眼,点头应了一声,终于问到了最想问的问题,自己手上手环的来历。
      他抬手问道:“您知道这个手环有什么用吗?”

      “……”

      这次静默了好久,换了谢映棠愣住了:“你不知道这是封印天赐的东西……”
      半晌,谢映棠想起杜聆尹的确连天赐都不知道是什么,再次开口的语气更加怒火中烧!

      “连有天赐都不知道便被封印了,就这么任人折辱!供他们取乐!这么干的人不是畜生是什么?!”
      杜聆尹被他陡然变大的声音看似吓到埋下了头,余光若有所思的仔细打打量手环,心里隐隐有些奇怪。

      如同知道自己叫杜聆尹一般,他也明确的感觉到,这个手环是他自己的东西。
      他自己封印了天赐?
      ……总感觉并不对。

      待谢映棠怒气冲冲的和他说了一个时辰,纠正了他许多从郁倾那里学来的词,杜聆尹也借此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

      瑞安站在一旁,在杜聆尹说话时安静的看着他,目光有些冷淡。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话想说,但顾及着谢映棠一直兴致勃勃的为杜聆尹普及常识,便只是耐心等着。

      杜聆尹虽然一边听着,但天生的警觉让他对瑞安的情绪看的清楚,心脏红色绿色掺杂灰色,似乎在排斥和犹疑什么,随着谢映棠越是耐心的说,他的犹疑就越多。

      见好就收,他配合的表现出十分疲惫,昏昏欲睡的样子,眼皮忍不住合上,瑞安很快提议把杜聆尹先安置在侧房。

      此时离杜聆尹从外面钻进来过了两个时辰。

      杜聆尹看着房门合拢,睡在干净的睡榻上,一直忧虑的问题终于浮了上来。
      ……
      该怎么离开府邸?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天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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