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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许喧慢吞吞地穿着衣服,边穿边想着自己应该何去何从。见里面的沈纵没有出来的意思,他干脆一咬牙掀开帘子迈了进去。

      沈纵正低头翻着什么,见到许喧进来了一脸淡然地随手放下:“穿好了?”
      许喧窘迫得很,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岔开话题,问起沈纵来:“沈大人这是?”

      沈纵换了个姿势躺着,没有起来的意思,却摆摆手:“不必这么客气,一口一个沈大人的。”
      许喧被噎住了,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沈纵只是一笑,拍了拍许喧,仿佛料到他会问自己怎么在这,于是自然地答到:“刚才看了些公文。”许喧面无表情,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他关心的是沈纵会不会走。

      站得腿都麻了他都没走,许喧咬了咬牙,干脆自己走吧。正要转身却听见沈纵一句:“许喧?”
      他听得心中一动,很不争气地停下来。
      眼看着沈纵拍拍身边示意着:“坐。”许喧犹豫着坐下来,整个人都不大自在。

      “我都叫你许喧了,你该叫我什么?”沈纵笑吟吟地看着他,许喧面无表情懒得接话。
      “好了,我该走了。”沈纵估计也觉得没意思,起身背着手,想了想补充道,“你想的话可以在府中到处走动,别太拘束。”

      “不过出去的话,烦请让人告知我一声。”沈纵回头看了他一眼,颇为意味深长。
      许喧茫然地点点头,他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是真被关起来了。

      他懒得再想太多,也不在乎半干的头发,一倒一闭眼就睡了。一夜无话,只是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时才堪堪醒来,头还疼得很。
      许喧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地像个鸟窝,他揉揉头半眯着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最后也不知怎的,被下人们倒腾着收拾干净,绿枝梳头发的手法极为粗暴,硬生生地把许喧疼醒了。他嘶了一声捂住头,幽怨地看向绿枝,这个丫鬟没此前那般地恭敬柔和,眉目寡淡着,板着脸倒像他欠了月钱一样。

      许喧表示能理解,耷拉着脸坐在案前,对上那面朦胧的铜镜,看着里面的小白脸长相翻了个白眼。“绿枝,府里有什么好去处?”他百无聊赖地问道,只想着为今天找个消磨时间的地方。

      绿枝没吭声,挑着拣出一枚颜色细腻的白玉簪,给许喧戴上固定好发髻。想了想才道:“没什么去处,公子若想的话随便走走便是。”

      说了跟没说一样,许喧扭头冲绿枝一笑:“那有时兴的话本子吗?”他在蜀地能看到的都是老旧的那些,没什么意思,现在回到京城还没来得及买几本看看。

      “公子想看,打发人买就是。”绿枝想了想,“不过说来,公子被送来时随手便带着包裹,里面装的一册册的像是话本子。”

      许喧想起来了拿错的那个包裹,说来也是让他被车撞了再遇上沈纵的契机,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在哪?”他问道。
      听言绿枝的神色愈发奇怪:“一直搁在床头,公子没瞧见吗?”

      许喧不好意思地又笑笑,起身走前对她挥挥手:“先下去吧。”接着来一句:“以后还是别叫我公子了。”听着怪怪的,他心里小声嘀咕着。绿枝听言颔首,走时关上门前看了眼门内若有所思,眼神流露出一丝违和。

      来到床前,许喧一脸疑惑地在被褥里翻出包裹,怪道晚上睡觉被硌着慌。再看包裹打结得随便,不像是他之前栓的手法,许喧皱起了眉。

      再打开里面也没之前摞得整齐,最上面的一本更像是被人翻过页脚凌乱。许喧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一定是被人翻过,虽说不是他的包裹却总有些隔应。

      他在床上随便一躺,拿过那本直接翻起来,不翻不打紧,这一翻心中着实一惊,手一抖扣在地上。许喧做贼似的捞起来,脸皱成一团。

      里面的内容实在太有冲击力,图文并茂很是刺激,看得许喧脸红心跳惊疑不定。也不怪他,奈何还是裴暄时没经历过这些,看个话本子里拉个小手都激动不已,纯洁得很。

      这是跟谁拿错了包裹,是谁在包裹里放了这些,许喧在心里默默谴责着。
      另外他想到了一点,这本是谁翻的。仔细看了看,这本小册子特别像昨晚沈纵手中拿的,他悚然一惊欲哭无泪,手也抖起来。

      许喧庆幸沈纵不知道他是裴暄,这脸可真丢尽了。他犹自抹了一把辛酸泪。
      然后正气凛然地打开瞅了一眼又合上,脸微微地发红,再打开再合上,这回就连耳尖都红透了。
      他暗恨是哪个杀千刀的东西,剧情还挺好看。

      ……

      正午时分,绿枝捧着刚做好的早膳进来时,推门看到里面帘子撩起,床上躺着个人侧对着她,低头翻阅着什么津津有味。

      许喧听到动静后慌乱地藏起来,抬眼发现是绿枝时松了口气,他正襟危坐却掩饰不住脸上诡异的潮红,扯出一个大大心虚的微笑。

      绿枝好像明白了什么,她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放下手中的早膳,沉默着退了出去。
      留下许喧呆坐原地,心中无声地咆哮着,听我解释不是这样,他默默流着泪,仔细地收好那堆小册子藏在了床底,然后下来奔向吃的。

      只有这些能慰籍他了。

      正巧还是他爱吃的冰糖莲子羹,莲子煮的甜甜烂烂的,入口即化。许喧满足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手边还有各色的精致小点。他挑了块梅花酥,尝了一口后是满嘴的清香,并着熟悉的味道,看样子是宫里头的点心。

      许喧爱吃甜的,宫里的御厨变着法地做,这些点心式样口味都别具特色,不过他也只是略尝一两口就放下了。这次可算过足了嘴瘾。
      他暂时忘掉了那些小册子。

      这一下午过得无聊随意,直至近黄昏时沈纵派人来邀他宴饮,许喧很自然地应了。
      被带着去往喝酒的地方时,许喧一路闻到了浓浓的桂香,格外绵延缠人。

      然后在残阳如血的余晖下,许喧看见沈纵独自一人坐在园中的桌旁自斟自酌,君子如玉、如切如磋。他抬眼瞧到许喧,只是一笑。
      许喧坐了下来,沈纵挥挥手让旁人退下。“你来了。”他说了这句后,便自顾自斟起了酒,然后顺手递过来。

      许喧接着抿了一口,这酒很烈很辣,淬了一股浓浓的桂花响起,他记得沈纵是喝不了酒的,以往两人喝的都是绵柔的清酒。
      再看眼沈纵,他已醉了几分,脸微微红了些带着眼稍,敛了身上往常如玉般的冷气。

      他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卡得嗓子疼。许喧转着手上的空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少喝些。”

      沈纵旧伤在身,不能喝多了酒。只见他淡淡地扫了许喧一眼,而后把满杯的酒缓缓泼在地上。他摇摇头:“你不懂。”

      许喧拾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如何不懂,今日正是十三年前沈纵的拜相之时。
      如果说他对自己有情的话,那一定是作为寒门子弟被赏识重用,一腔抱负得以施展的感激。

      这样也好。杯酒落地那一刻,过去的那些仿佛被撇清了。许喧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酒量很好,不管是作为裴暄还是现在的许喧,可以用豪饮来形容。想当年他可是喝倒过草原上的大汗,面对朝见使节也毫不含糊。
      毕竟舍不得让他的丞相大人去敬酒。

      许喧原先对沈纵是所谓的见色起意,少年慕艾面对这样的人物如何不心动,到最后在君臣之情后越发复杂。他不敢说,他也不敢说,只是默默相守着这大好河山。

      饮了不知道多少杯,一开始沈纵还陪着,到后来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许喧正又拿着酒壶,边倒边想着那些陈年往事。说好听点是陈年旧事,难听些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下意识看向沈纵,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酒壶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夺去,沈纵敲了他脑袋一下:“还劝我别喝,自己不是一直在喝?”看样子是七八分醉了,许喧摇摇头,没想到这人酒量还没变,依旧喝不了几杯。

      “我不一样。”许喧摆摆手,一开口就不自禁地打了个酒嗝,他忙捂住了嘴。
      “怎么不一样。”沈纵手搭在他肩膀上,凑过来一脸认真地问道,他醉醺醺的,连着脖子红了一片。身上带着股好闻的桂花味,有几分甜腻夹着些酒气的凛冽。

      许喧闻得脸红心跳,想离得更近,却不动声色地小心推开,他怕自己克制不住。
      他坚持要是自己真对沈纵做什么,也得是在他清醒的时候,这样一来不会随便后悔二来也会永远记着。“你醉了。”许喧移开目光,离开那双潋滟到撩人的眼睛,不复平日里的沉静样。

      “我没醉。”沈纵听言坐直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摇头解释道,“我只是喝多了。”
      “这不一样?”许喧无奈地看着他。

      “对啊,不一样。”沈纵撑头看着他,“有什么不对吗?”许喧扶额无言,转而试着扶起他:“那我送你回去。”

      沈纵躲开:“不要。”许喧板着脸,不想跟这个喝醉的家伙再多说什么,他起身临走时丢下一句:“那我走了。”
      这时袖子却被扯住,许喧回头看着沈纵一手扯着他袖子眨眨眼:“也不要,你带我走。”

      难办,真难办。

  • 作者有话要说:  沈纵(可怜巴巴):带我走
    许喧(无奈):好
    ……然后
    许喧(惊觉):我这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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