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网）大学生的失踪》理小理

5、昔日同学

　　十二月的钱塘江已是具有相当的寒意。天枢把车安置停当，一手推开车门出来，另一只手把墨镜架在鼻梁上。他隔着水面看了看初生的太阳。阳光虽然明亮刺眼，却显得十分茫然，照在身上也丝毫不觉暖意。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那是学弟传来的江晓蕾自杀现场的照片。不费事就找到了照片上的那棵树，江晓蕾就是倚着这棵树吞服下大量安眠药的。

　　他手一探，一张灵符出现在指间，然后默念一句咒文，将符纸向树下一丢。符纸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树下静止悬浮。而渐渐的，空气从四周聚拢来，在符纸的周围形成一股小小的气旋。天枢张开了结界，包裹住方圆大约十米，但等了一会儿，发现除了尘土之外，并没有测出些什么奇怪的东西。空气比较洁净，没有混入奇怪的东西。也就是说，死者已经“去”了。没有化作鬼魂，也没有留下报复的怨念。

　　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的。天枢叹了口气，收了结界，灵符飞回到手上。
　　生和死是一道严格的界限，人因为冤屈而要变成鬼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真那么容易，那么作为警察的天枢要查个案子只要把受害人的魂招出来问一问就行了，多省事。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干过，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死者长已矣。

　　“请问……你是？”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天枢回头看去，只见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抱着两捧鲜花站在那儿，好奇地盯着他看。天枢打量了他们几眼，相信他们的年龄都不超过22岁，其中一个女的像是工作了，而另两个好像还是大学生。从他们手中抱的花，提的食篮，还有穿戴得十分素色来看，恐怕是来祭拜的。

　　“你们是来……”他指了指鲜花。其中那个略成熟打扮的女孩说：“我们是江晓蕾的高中同学，是来祭拜她的。”另两个也点头，他们不知道天枢的来历，也不好随便走过去。

　　“噢。”天枢点点头，侧身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三人把祭拜的东西放好，合手念叨几句祝愿的话。那个男生便问天枢：“你也是来祭拜她的吗？”

　　“啊……其实我是调查这一连串案子的警察。我姓平。”天枢伸手跟男孩子相握。

　　“啊，是警察？”三个人面面相觑。天枢却不能放过这么好的盘问机会，问道：“算起来江晓蕾已经过了七七了吧，你们为什么选今天来这里祭拜呢？”

　　个子矮小微胖的姑娘回答道：“今天是晓蕾的生日。”

　　“噢，明白了。你们是好朋友喽？”

　　高个少女说：“是的。我们和晓蕾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很好的朋友，后来毕了业也常常走动。晓蕾是个很大方的女孩子。我们很谈得来。”

　　“你刚才说一串案子，还有谁……”背着书包的男孩子问。

　　“荆卫失踪了两个月，你们知道吗？他也是你们高中的同学。”

　　三人惊奇地又互相对看了一眼。

　　“呀，荆卫失踪了！”高个女孩用一种很大的声音重复出这句话，说给另两个人听。天枢感觉她的话音里带有一种“你们看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吧”的意味。

　　“你们不知道荆卫失踪吗？”

　　三人齐刷刷摇头：“不知道。我们跟荆卫平时也不怎么来往，就是今年暑假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碰过一次面而已。”

　　高个女孩问：“他怎么失踪的？你查到他跟江晓蕾有关系吗？”语气中分明透露着「快告诉我你查到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样的意思。

　　天枢打量了一下她：“这……啊，暂时还不能说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说，他知道越是卖关子，对方就越是好奇。为了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对方会把自己已知的信息拿出来交换。这样盘问起来会更加容易一些。

　　“江晓蕾和荆卫平日的关系好吗？”根据现在的情势，他决定开门见山。

　　“其实，平时他们之间是不说话的。可是，我知道晓蕾可喜欢荆卫了！”高个女孩说，但马上被男生打断了：“你别乱说。”

　　“你啊，别假装看不见啊！你问文倩。”高个女生推了旁边的矮女生，“荆卫这个家伙，从来都很少参加同学聚会的，暑假被容飞抓来一次。你们都看见晓蕾那次好开心的样子吗？”

　　叫文倩的矮个女孩涨红了脸说：“我也知道晓蕾偷偷喜欢荆卫喜欢了好久。不过荆卫对她好像并没什么感觉……而且荆卫那次在聚会的时候，也被逼问出已经有女朋友了。”

　　“所以晓蕾当时的表情一下子就黯然下去，而且看起来好伤心好伤心……”高个女生叹了口气，“不过除了我和文倩两个，估计没有人看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三个人的表情在天枢看来颇为有趣。高个女孩是一脸感叹，矮个女孩显得十分难过，而那个男生看起来是有几分沮丧和心不在焉。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男的——应该很喜欢江晓蕾。

　　“你们知道他们两个之间会有联系吗？”天枢问。

　　矮个女生茫然地抬头去看高个女生，后者努力想了想，肯定地说：“不会。”

　　“这么肯定？”天枢一笑，“江晓蕾听上去是个豪爽的女孩子，她不会主动跟荆卫告白吗？”

　　“不可能的。”高个女生回答说，“晓蕾虽然直爽，但是脸皮非常非常薄。她其实是那种越喜欢越不敢开口的人啊。在高中的时候，有一两次我忍不住拿她跟荆卫开玩笑，险些被她骂死……所以，在听到荆卫有了女朋友之后，她更不可能去做‘告白’，这种事在她看来是很羞耻的了。”

　　江晓蕾的大致形象已经在心中勾勒出来，天枢点了点头：“耽误了你们很多时间，又是在风口里。不过如果不嫌麻烦的话，我想今天晚上的时候跟你们再约个地方。请你们吃吃饭，喝喝茶，再了解了解情况，好吗？——对了，你们是怎么来的？”他问那个男生。

　　对方指了一下身后几百米远的公共汽车站：“我们是坐Y5公交车来的。”

　　天枢点了点头：“坐我的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