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西点

37、三十七、兄弟

　　（按：他的天平，尽管倾斜，却是公正的。）

　　“邵华，你真不参加比赛？”
　　“我打这么烂，上场太丢人了！”
　　“你不上，真没人了啊。你说今年我们系中邪不？两个主力居然都扭伤脚了。”
　　“邵华，你随便跳跳，就能盖帽了，技术烂没关系，只要你上场往那儿一站，就能把对方镇住！”三年级的阿斌说到，他是系篮球队的队长。
　　什么叫“技术烂没关系”？邵华最要面子了，既然别人都说自己技术烂了，他就肯定不会出去丢人现眼。邵华白了一眼阿斌，但想想人家也是无意，而且其实也算“看好”他才这么说，他想了想，说到：“我弟弟的篮球打得不错，要么叫他来当外援？”
　　“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谁看这么仔细啊！不就一个系际联赛嘛，还当奥运会？”邵华一脸轻松，继续说到：“反正我弟弟现在很空，明天就把他叫来跟大家一起练习。”
　　“哦，哦。”

　　邵恒读书很用功，两个月前，他被北大提前录取了，所以现在空得很。
　　邵华和邵恒兄弟俩的感情很好，不过是同父异母。这事，还得从18年前说起。

　　邵华的父亲邵木峰，品行端正，而且对爱人很好。邵华的母亲死后，邵木峰对其他女人没正眼瞧过一眼。但“酒能乱性”这句话，绝对是经验之谈。某次邵木峰喝高了，被对方公司的女秘书狄芸芸一“招呼”，就上了钩。
　　有时候，精子的活力就是出人意料，才那么一次，快、准、狠……
　　邵木峰不是不想负责，但他对狄芸芸一点感情也没有，只能在经济上补偿，平时也会抽空去看看他们母子俩。
　　狄芸芸是个聪明人，很聪明的女人，那些年，她很乖，从来不吵不闹。渐渐地，邵木峰对她的怜悯之情越来越多，虽然总擦不出爱情的火花，但他能把她接进家门了。
　　就这样，在邵华九岁的时候，他多了一个弟弟——邵恒，还多了一个小妈，他叫她“芸妈妈”。狄芸芸对邵华很不错的样子，总是笑眯眯地叫着“小华，小华”，还经常给他买玩具，看起来比对邵恒还好。
　　邵华对于弟弟的出现，惊喜得不得了。男孩子嘛，总喜欢多一个玩伴。邵恒很听话，也喜欢跟在邵华后面玩，兄弟俩的感情，别提有多好了。

　　有一天吃过晚饭，邵华来找邵恒玩，邵恒功课没做完，狄芸芸不放他出去，还把他锁在房里。邵华沿着水管、借着旁边的大树，爬到了二楼，敲了敲邵恒的窗户，“邵恒，邵恒！”
　　“哥！”邵恒马上打开半扇窗。
　　“来来，快爬出来！”
　　邵恒很犹豫，探头望了望下面，有点害怕，摇摇头不肯爬，。
　　“你看着，像我这样。”邵华一骨碌就爬了下去，站在底下，抬头对邵恒说：“就像我刚才那样爬下来！”
　　邵恒还是摇摇头。
　　“有我在下面接着你，肯定没事儿！”邵华拍拍手，又张开怀抱说：“有哥在，你尽管爬下来！”
　　邵恒皱着眉头抿了一下嘴，就学着邵华的样爬下去了，安全着陆。
　　“哥，我们现在要干嘛？”
　　“去岳阳公园！”
　　“这么晚了，都关门了。”
　　“嘿嘿，我能进去！”邵华笑得一脸得意。
　　“不会吧，又要爬墙？上次我从墙上摔下来，破的地方还没长好呢！”说着，邵恒就伸出一只手给邵华看。他很郁闷，他比邵华小两岁，比他矮，爬墙的技术怎么也比不上邵华。
　　“男子汉，这点算什么？！”邵华拍开他的手，继续说到：“你放心，这次不用爬墙！”
　　“那我们怎么进去？”
　　“跟我来就是了！”说着，邵华拉着邵恒就往外跑。
　　他们到了河滨，邵华爬上围堤，叫邵恒一起上来。邵恒上去后，邵华拉着他，小心翼翼地贴着围墙走，走了几步，他们从墙边一个小洞钻进了岳阳公园。
　　“原来这里有个洞！”邵恒一脸兴奋。
　　“想不到吧。我刚发现的就告诉你了！哥对你好不？”
　　“嗯！嗯！”邵恒拼命点头。
　　在公园里玩了一圈之后，邵华又买了冰淇淋给邵恒吃。
　　“哥，你哪来的钱？”
　　“我把我的小猪砸碎了，里面拿的。”邵华一边舔着雪糕，一边笑着说到。
　　“爸爸不会知道吗？”邵恒很紧张。
　　“你真笨！用里面的钱再买一个小猪不就好了？” 邵大少爷的小猪里，可是有很多大面额的压岁钱的啊！
　　“哥你真聪明！”
　　“嘿嘿。”
　　……
　　那年，邵华10岁，邵恒8岁。

　　这样一个二次构成的家庭看起来其乐融融，但父亲的偏心还是很明显的。他对邵华的宠爱，狄芸芸看得很不是滋味。
　　随着长大，邵华能感觉到父亲的偏心，所以，他对弟弟越来越好。邵华觉得，兄弟俩应该平分父亲的爱，但是，现在父亲的天平既然失去了平衡，那么他就会把他的天平倾向弟弟。当然，他也能感觉到芸妈妈皮笑肉不笑。但是弟弟总是那么真心、快乐地叫着他“哥”，他也就不在乎芸妈妈的表演了。
　　……

　　第二天，邵华把邵恒接到了学校，当然，是出租车。
　　邵华对自己的低调作风很满意，他一进大学不是就拒绝专车接送了么？都改坐出租；平时能不用移动电话就尽量不用；吃饭也尽量少点菜……
　　兄弟俩在校园走着，不知道引起多少女生的侧目。邵恒和邵华一般高，长得还要比邵华还要帅上几分呢！邵华后悔没让邵恒戴个口罩出来，倒不是嫉妒他比自己帅，而是担心万一被发现了外援，他们系的比赛资格就要取消了。

　　几天的练习，“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邵华觉得不对劲，皱了皱眉头，对阿斌说：“还是我上吧。”
　　“你搞什么搞？你弟弟打这么好，我们可不想损失这名外援！”
　　“万一被查出来，我们的资格都会被取消的。”邵华的眼光扫了一圈周围，还示意让阿斌也扫视一下——很多女生正兴奋地喊着邵恒的名字，“你看，她们连我弟弟的名字都知道了，不是我告诉她们的。”
　　“唉，他太出名了……”

　　的确，大家都感觉到，邵恒太“招摇”了，恐怕现在人人都认识他了。
　　邵华虽然觉得很没面子，但自己找来的外援又被自己拉走，他只能顶着“技术烂没关系”的帽子硬上了。
　　失去两名主力的地质学系队，没有进决赛。但是，之前的每场比赛，不管对阵哪个系，地质学系队的啦啦队总是最多，除了本系女生，还有很多其他系的“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