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西点

18、十八、初恋（1）：小年夜

　　（按：简单的一句话，足以打动这个大少爷。）

　　这几天，月心觉得自己有点奇怪：自从知道邵华坐了十年牢之后，居然频繁地想起他。他肯定在牢里吃了不少苦，所以才弄得现在这个“人形”。别说原先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了，换了谁在牢里待个十年，都绝对不是滋味。他，果然让自己起了怜香惜玉之情么？

　　现在是网络时代，但月心无法用email跟邵华交流，写完起诉书，她只能亲自送去让他过目。她估计邵华连电脑怎么用都不知道——他坐牢前，还没电脑吧？或者说只有政府里用用，一般百姓用不着；出来后，互联网都这么普及了，但他连个手机都没有，哪有钱买电脑？她真想叫邵华报个电脑补习班，然后去网吧收email……她哪里知道，邵华进牢前，就对着一个黑色的显示器了（那时用的是dos系统，黑屏的～）；再早几年，人家拿着一个“大哥大”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玩……

　　一路上，月心只求着起诉书一次过关，他签字完事，否则修改完，还得送一次。

　　邵华很快翻完了，“就这样吧。”
　　“没有要修改的地方吗？”
　　“没有。”
　　“那我明天就交掉了。”
　　“好。”

　　第二天，月心把起诉书交掉后，晃到了环卫所附近，她居然异想天开地想看看大少爷是怎样扫马路的。听说环卫工是轮扫，早晚各一次“大扫”，期间要不停地“巡视”。也就和逛马路差不多，就是看到有垃圾要清理掉而已。
　　其实，月心也没指望能碰到邵华，毕竟马路那么多，她又不知道确切的范围。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了一个再熟悉或者说再明显不过的身影了——那个瘦高、瘦高的，不是邵华还会是谁？月心兴奋地蹦过去，一时没注意，被一辆自行车撞了一下，还受骂一句“你不长眼睛啊”。月心朝那人“哼”了一句，转身看见邵华正朝她走来，她觉得自己糗死了，恨不得马上挖个洞钻进去。
　　“撞到哪儿了吗？”
　　“没有没有。”月心笑得一脸尴尬。
　　邵华“哦”了一声，就走回去了。月心跟着他，看他扫地，终于看到大少爷扫马路了！她兴奋地好像在看电影一样。她盯着他的左手看了好一会儿，他用虎口夹着簸箕的长柄，和一般人的拿法很不一样。虽然戴着手套，但很明显地能看出，他的其他手指都不能动。
　　月心指指他的左手，“你的左手怎么了？”
　　邵华抬起头，有点奇怪地望着月心，觉得这人管得真多，但还是回了一句：“骨折。”
　　“骨折怎么会这样？”
　　“延误医治了。”
　　月心抿了一下嘴，伸出手，她的手刚碰到邵华的左手，就听他说了一声“脏”，还把手缩了回去。
　　“这有什么关系？碰了会死人么？手脏了可以洗，心是干净的就好。”说着，她就拉起他的左手看了看，问到：“还能治么？”
　　“不知道。”邵华戴着口罩，两只眼睛特别明显。他怔怔地看着月心，她知道自己的心是干净的么？他争遗产，不是为了自己；他坐牢，也不是因为自己……
　　月心放下他的手，笑嘻嘻地说到：“改天去看看，没准能治好。”
　　“呵呵。”邵华继续扫地，扫一段，推一段保洁车。他也不在乎月心在旁边看，自管自干着活。
　　这个本该坐“保时捷”的大少爷，现在居然伺候着一辆“保洁”车！要不是他戴着口罩，没准网上又要多一个什么“马路帅哥”了，还是“贵族吸血鬼”极富魔幻色彩的……月心又开始漫天遐想。当然，这是她以前做穷孩子时，仅剩不多的娱乐之一，现在自己挣钱了，但老习惯是改不了了。

　　终于，邵华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转头问到：“你没事吗？”
　　月心顿了顿，眨了一下眼睛，咧开嘴一笑，“今晚小年夜，我请你吃饭！”
　　小年夜，原来已经是小年夜了！对了，春节加班的话，可以拿三倍的工资！邵华这才想起来，他选择加班真是太明智了，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可做。
　　“喂！我说请你吃饭呢！”
　　“啊？哦，我请你。”
　　月心白了他一眼：这人死要面子，穷大方！“上次我还欠你一顿呢！”
　　“就一杯咖啡而已，够不上一顿饭。”
　　“……”
　　两人讨价还价，最后说定，AA制。
　　商定完买单方式后，邵华才想起要跟晴姨打个招呼，不去吃晚饭了。
　　“周小姐，麻烦你拨一下我给你的那个电话。”
　　“哦。”月心拿出手机，拨通了，递给邵华。
　　邵华脱下手套，接过电话，“喂，晴姨，邵华。今晚我不来吃饭了，和朋友一起吃。”
　　“哦，好好。”
　　把手机还给月心，戴上手套，邵华继续扫地。
　　月心跟着他，跟了一会儿，她问到：“你几点下班？”
　　“5点。”
　　月心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我等你下班。”
　　邵华睁大眼睛，“你就一直看我扫马路？”
　　“不可以吗？看看会死人吗？”月心还他一对大眼睛，还眨了两下。
　　“……”邵华很无语，他觉得这个女人很喜欢“死人”。

　　终于，5点到了。事实证明，月心看邵华扫马路，没有死人。

　　“小邵，你女朋友啊？”一个同事阿姨问到。
　　“不是不是，是——朋友。”
　　“哦，呵呵。”阿姨笑得有点诡，她想：不是女朋友，怎么会在环卫所门口等你呢？上次人家一大早的还来替你请假呢！

　　邵华换下蓝色工作服出来，对月心笑了笑，问到：“去哪儿？”
　　月心从刚才就开始琢磨了：选个地方便宜点的，因为AA，要替他省钱；但环境要好一点，面对这个男人的“吸血鬼之颜”还是可以YY的；最好离自己家里近，这样回去方便……
　　“川香居，就在我家附近。”
　　“哦，好。”
　　“对了，你能吃辣吗？”
　　“还行，他们说适当吃点辣，对风湿有好处。”
　　“哦，那就好。”

　　月心带着邵华上了一辆公交，坐了20来分钟。一下车，就能看到“川香居”的招牌，很明显，大门旁还挂着两大串辣椒。他们挑了个靠窗的位子，月心点了菜。

　　“味道怎么样？”月心问到。
　　“不错。咳咳。”
　　“是不是太辣了？”月心见他咳嗽，有点担心。
　　“没有，我习惯性咳嗽而已。”
　　“……春节你打算怎么过？”
　　“加班。”
　　“啊？”
　　“嗯。”
　　……
　　就这样，月心和邵华共度了一个小年夜。这次，邵华把她送到了她家楼下，而不是公交站。
　　“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