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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不懂珍惜的,是骨子里的劣根性。

      也只有在失去以后,才能有少数人清醒过来,意识到曾经可贵。

      没过一会儿,段却约的车便过来了,钟云彦看着段却上车离去,烦闷得又点了一根烟。

      最后看着段却上的那辆车快要消失在眼前,钟云彦才低声咒骂了一句,将刚点燃还没吸一口的烟丢下,驱车跟了上去。

      现在时间尚早,路上车流不多,段却那辆车开得不算开,钟云彦便保持着车速远远跟着。

      几分钟以后,钟云彦接到一个电话,正是他那助理打来的。

      “钟先生,昨天你交代的事我们差了个粗略,虽然没有具体的内容和证据,但事关人命,我想我还是先大致讲一下……段忠义那边的人进日有跟一些亡命之徒打过交道,后来便找人盯上了他儿子,看上去像是要夺回权力了。”

      “唔……”钟云彦随意的应了一声,不怎么放在心上,打算让助理不用盯着了。

      段家的事水深得很,谁都知道这两爷子不对付,互相较着劲儿,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钟云彦这边漫不经心的想着,没发现电话并没有挂断,大概过了个一分多钟,那边才再次想起助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欲言又止,“……还有一个事儿,和段先生有关的。”

      钟云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意识到,受他态度影响,助理在和他私下交流时,对段钧尧也是直呼其名的,唯一被他称为段先生的,是段却。

      “什么事?”钟云彦心脏突然很慢很重的跳了一下,是一种预感不好的信号。

      “段钧尧,在国外准备婚礼……就在段先生留学的国家。”

      “准备婚礼!段却知道?”这个消息对于钟云彦来说,无疑是平地惊雷。

      “……应该是知道的,他们昨天有过几次通话联系,段钧尧还为段先生订好了那边接机服务和酒店。”

      钟云彦紧紧捏着手机,眼神阴翳。

      是了,如果不是有这一层保障在,以他段钧尧的占有欲,根本不可能放人飞去天边!

      可笑他真的打算让他走,心中还在计划要如何挽回段却,如何与他重新开始。

      钟云彦心中升起一股被愚弄的戾气,一道歇斯底里的声音在他心底反复叫嚣:不准他走!想要出国结婚,做梦!

      他甚至有些疯狂的想,杀了段却吧,跟他同归于尽!如此愚弄他,欺骗他,却想要奔向另一个人的怀抱!他不答应!

      太过极端的感情,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恨意,他恨不得咬住段却的咽喉,再将他生吞下咽。

      换挡、加速,原本温吞跟在段却后方的钟云彦一踩油门,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留下他!把他关起来!

      他后悔了,他就应该选择第二天路,哪怕会毁了他,哪怕会‘杀死’他!

      钟云彦这才发现,他到底有多爱段却。

      他并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过去那些年,看身边的男男女女,全都没有一点感觉。和其他男人相处也是正常的雄性看待雄性的眼光。

      至于段云非,哪怕那时候误会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对她也只有几分怜惜和纵容。

      只有段却,他第一眼就无比惊艳,再之后也是他先对他有了那方面的想法,最后借着报复的名头,把人摁在了床上。

      他早该明白,自己是喜欢他的,而不是等到错已铸成,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名为‘段却’的那张情网紧紧束缚,不可脱身。

      段却的温顺是假的,对他的关怀也是假的,可是钟云彦现在却无比希望那些都是真的,不,只要段却能留下,他甚至觉得,就算他用冷淡刻薄的真面目对待他,也是可以的。

      他卑微的想要改过,把真心捧到段却面前,不惜装傻充愣,可段却他不要了,他还要,跟别人走。

      如果不是现在正在开车,钟云彦绝对恨不得砸了身边的一切。

      车辆加快速度跟上段却,在即将分流开往外环线时,另一辆货车风风火火冲了出来,直接离开大型车行驶车道,往中间冲去。

      那货车简直开出了跑车的速度,隐约都能赶上钟云彦的了,两车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钟云彦看见货车的车牌似乎翘起一角。

      钟云彦愣了一下,就看见那货车又变一道,形迹可疑。

      是个套 | 牌车!

      钟云彦脑子转得很快,立马联想到了刚刚助理那通电话。昨天蹲守在段宅外那人的脸在脑海里闪过,钟云彦瞬间明白了,段忠义这不是和段钧尧较劲儿,他是想直接弄死段却!

      或许也是因为他们打算结婚的原因,还有就是,以段钧尧现在表现出来的对段却对在意,弄死段却,再怎么也能让他消沉一阵,利于段忠义回老宅。

      这就是一箭双雕的事了。

      钟云彦想通关键点,不由感觉牙齿打颤。

      段忠义手段向来狠辣,只要能达到目的,也不拘是黑是白。

      可是段却是他家养了那么多年的养子啊,就是养只猫养只狗,这么多年下来,也狠不下心说杀就杀吧?

      钟云彦再次对段却曾经过过的日子感到心疼。

      但现在最重要的,却是让段却注意眼下的危险。

      他掏出手机,一边紧跟前面的车,一边给段却打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该死!”钟云彦把手机砸在驾驶台上,心中又气又恨。

      因为要出国跟人远走高飞了,所以这就迫不及待拉黑自己了是吗?

      钟云彦一边舍不得段却死,另一边又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正纠结伤痛,却见段却那辆车车速又满了几分,似乎想靠边停车。

      另一边,网约车司机看着后面那辆形迹可疑的货车,和另一辆风驰电掣的小车都快速的朝他逼近,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了。

      段却坐在后座,冷静的看着后视镜里的情况,直接发话让司机加速。

      “不不不,我……我想停车。”司机说着,已经开始减速避让。

      “不能停!”段却严厉出声,这货车是冲他来的,停下只会更方便对方瞄准撞击。

      可惜司机只是个普通人,心里承受能力低,此时只想着停车避让。

      段却话音刚落,就见后面的货车已经变道到他身后,这样的速度下被撞上车尾,自己就直接享年二十三了。

      段却起身按住前排坐垫,强行插进驾驶室,把司机往一边挤,也不管两个大男人挤在驾驶室多不好操作,就那么一脚踩在司机放在油门的脚上,以极度危险的驾驶姿势把车速又提了起来。

      那司机倒抽一口凉气,却不敢质疑段却,反而更是往一边缩去,为段却提供操作空间。他也不是瞎子,能看出来后面那货车想撞他,只是他现在手脚发软,根本不能再驾驶。

      现在要调头回市区显然是来不及了,只能寄托于赶紧到机场,人流多起来了,对方会有所忌惮,所以他们不能减速,更不能停车。

      对面肯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越发想要速战速决。

      可因为操作不便,两车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段却皱紧眉头,开始观察周围的路况——既然避不开,那便努力把伤害降到最低吧。

      马路边是一片稻田,田边还种了一排果树。段却心中立马有了决断。

      果树能缓冲货车的速度,稻田底下是淤泥,车子陷进去就废了,要是运气好点,他们应该还能全身而退。

      不过那概率并不太大,段却无所谓的笑了笑,手上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在极速行驶中改变方向,使得车辆下盘不稳,他们的车几乎是摔出去的。

      而就在这时,对面一辆小车却突然越界,用自己的车身拦住往稻田滑去的车辆,因为惯性和阻力,两辆车激烈的撞在一起,在马路上甩出一道白色的印子。

      安全气囊猛的弹出来,击打在段却身上,虽然他和司机的驾驶姿势不规范,但刚刚决定撞树时,段却就拉过安全带,把自己和司机绑在了一起,这会儿才不至于被砸在车顶盖上。

      段却的脑袋出现短暂的晕眩,但他还记得,货车还没撞上来。

      强制自己清醒过来后,他便从破碎的后视镜里,看见了一团火焰。

      那货车与另一辆突然甩出来的高档跑车撞了,瞬间便起了火。

      不远处想起警笛声,是段却之前百忙之中抽空报的警。

      警察差不多再有几分钟,应该就能到达现场了。

      意识到这点,段却没那么担心了,放下的踹开变形的车门,从车子里爬了出来。

      他其实是伤得最轻的,当了他肉垫的司机先生可能更惨一点。至于其他两辆车的司机,撞他的那个被卡在侧翻的车厢里动弹不得,货车的司机则不见了踪影。

      最惨的莫过于钟云彦……

      是的,挡住了货车一撞的,正是钟云彦的车,他那车不愧是高档货,都敢跟货车碰一碰了。

      这次到底算钟云彦救了他一次,段却没办法不问不管。

      他来到钟云彦车前,发现他的左脚被卡在了变形的车门与驾驶室里。

      段却根据车的受创程度还原了一下刚刚的情况,不得不说,这结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那货车司机也没聊到有人横插一脚,或者是收到命令不让他惹突然冲出来的这辆车,所以在撞上去前十几秒,他已经有了减速刹车的措施,才使得这场车祸没有想象中那么惨烈。

      不过钟云彦却是挺惨烈。

      发现他无法移动后,段却就放弃了把人拉出车厢的想法,掏出手机准备到一边去给历永宁打电话。

      此时钟云彦却悠悠转醒,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抓住段却的裤脚,“不,不许走。”

      段却垂眸看了一眼,有些无奈:“我没打算现在走。”

      他还得配合警方做笔录。

      钟云彦闻言,又放心的晕了过去,只是那手始终拽着他的裤脚,段却在上救护车前,用小刀把那截裤腿儿裁了下来,让钟云彦捏个够。

      笔录环节还是在医院进行的,段却些皮外伤,之前手术的伤口也有些崩裂,历永宁赶过来,要求他必须住院。

      段却乖乖答应,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自己的航班……那是他触手可及的翅膀。

      外面闹哄哄的,警察出去看情况,钟云彦的助理却趁机溜了进来,一来就直奔段却而去,“段先生,你去看看钟总吧,他意识模糊,腿骨折了,还始终不肯去手术。”

      大概是人又清醒了一会儿,发现捏在手里的东西成了一块碎布。

      他走了!他要和段钧尧去国外结婚!巨大的恐慌袭来,钟云彦情绪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腿上的疼痛好像还没心脏里的剧烈,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刻,生死交接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放不了手。

      不可能放手,他不能放手!

      之前钟云彦不屑于松韵道长的批命,伞骨刮在手臂上,痛了,他自然就放手了,所谓的血光之灾也就不过是小打小闹的皮外伤。

      腿很痛,心脏也痛,钟云彦不管不顾的挣扎折腾,叫嚣着要段却。

      医生就是想给他注射镇定剂,都按不住这个断了腿的男人。最后他的助理把车祸里另一位受了轻伤的青年带来,患者才算安静了一些。

      段却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钟云彦救了他,他不可能放任他不管……至少,也要在他接受治疗之后。

      钟云彦紧紧盯着走向他的段却,似乎情绪了,但仔细看看,才发现他的瞳孔依然有些涣散,痛得意识模糊了,却还能认出那个人来。

      段却叹了口气,上去摸了摸钟云彦的脸,随后在他耳边低声劝说:“云彦,先做手术吧,你的腿需要治疗。”

      段却的声音果然有奇效,钟云彦不再因为疼痛而挣扎不休,段却看了眼医护人员,对方快速上前给他注射镇定剂。

      却不料,钟云彦突然抬手握住了段却的手腕……就像刚才捏住那片布料一般。

      “小,小却……”

      段却再低头,便发现钟云彦已经清醒,他挣了挣,却没挣脱他的钳制。

      “不要走,你不要走!”钟云彦一慌,反而握得更紧,紧得他都感觉骨头发疼了。

      段却皱着眉,沉默了半晌,却见他没有松懈半分力道,最后只好低声开口:“我不走。”

      钟云彦得了这句话,终于扛不住失血过多和药效,倒了下去。

      段却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手术灯亮起,他才头也不回的掉头离开。

      他怎么可能不走呢?两年来,他一直期待的,可就是今天啊。

      将近一千个日夜啊,如果钟云彦在之前那一千个日夜里,也这样说过一句让他留下,或许命运便会转向另一个未知的方向。

      可是现在来不及了,他的眼里,只能看到眼前这一条路了……

      段却改了下午的航班,这次连历永宁都没有告别,悄无声音的登上了飞往另一个国家的飞机。

      他上了飞机后给自己升了舱,这些日子可谓好事多磨,如今折腾得浑身都疼,不过好在,都磨过去了。

      得益于这辈子鲜少有几天好日子,哪怕拖着不太舒服的身体,他也不觉得这样的长途跋涉有多累。

      过往同山河皆被他抛在了身后,这次飞得够高够远了。

      三万英尺的高空,阳光穿破云层,世间没有一丝阴霾。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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