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婆没了》云行雨施

22、第 22 章

　　　　段却原本预计的两天最终还是拖成了半个月。

　　段钧尧把他看得严实，说他伤口容易裂开，到处走动不利于恢复。所以别说去机场坐飞机了，段却连个床都没下过几次，但他的创口其实很小，倒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不过段钧尧也给出了承诺，告诉他半个月后就同意他出门，这才让段却的心感到安稳了些。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段却手术的伤口也恢复得极快。他算好日子，在计划离开的提前一天找到段钧尧，说要回学校拿点东西，准备趁机溜走。

　　他本没指望能用这么个借口达成目的的，却没想到他只是一提，段钧尧直接就答应了。

　　段却正觉得不可置信，心里又觉得好像没有特别意外。

　　这半个月里，段钧尧总算像个人了……他的意思是，段钧尧总算有点尊重别人的样子了。

　　他一直没碰他就算了，也没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说不愿说的话，甚至还把他照顾得很好。

　　这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段却只当他心思深沉，装得太像。

　　不过不管这是不是他装得，段却还是很高兴，终于，到这一步了。

　　他出门前，段钧尧叫了他一声：“结的痂还没稳固，出门在外，自己多注意一些，别磕着碰着了。”

　　因为心情很好，段却感觉段钧尧这些废话也挺顺耳，纵使是很讨厌的人，他也忍不住冲他笑了一下。

　　段钧尧愣住。

　　他想过要改，可那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结果的，这半个月里，他的灵魂简直快要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是过去的他，满眼偏执的想跟他摊牌，逼问他是不是想出国？是不是想躲着他？然后不管他答不答应，愿不愿意，再用极端的手段拉着他去国外领证，再带回来豢养起来。

　　另一个是慢慢摸索用正常人的方式去爱别人的他，因为一切都还在摸索学习，所以他的克制力更强一些，基本没让段却看出一点破绽。

　　而这样的他在和段却和平相处了半个月后，似乎有些明白段却的想法了……因为想好好爱他迁就他，这样的段钧尧，甚至想过要放他走。

　　不过再怎么说，段钧尧就是段钧尧，他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放他走，却不是真的放手。

　　反正现在飞机很方便，他不管要去哪里，只要段钧尧乐意，还是可以很快见到他的。

　　直到看见段却的那个笑，段钧尧心里像是听见了禁锢的锁链碎裂的声音。

　　他突然觉得，能让他一直这么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暂时于他妥协。

　　……

　　段却不知道自己一个笑容让他又被宽限了几天，否则不管是哪个状态的段钧尧，都只会在他飞机落地的瞬间再次控制他。

　　侥幸逃过一劫的确实回了趟学校，并在学校里偷偷联系了厉永宁。

　　段钧尧的人到底是没敢明目张胆的跟着段却，于是一个下课铃，就让他们把人跟丢了，吓得这些保镖急忙给他们主子打电话。

　　接到电话时，段钧尧正在翻看段却要去那所学校所在地区的实时报纸，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怎么跨着大半个地球拿到这种东西的。

　　电话那头的保镖声音惭愧，似乎恨不得以头抢地，段钧尧倒是老神在在，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让他去吧，男孩子长大了，总想证明自己能独当一面。”

　　段钧尧想的却是，只是他不会明白，在这个过程里，男孩背后总还是需要有人支撑的。

　　另一边，消沉了大半个月的钟云彦终于清醒了些，他这段时间一直回想和段却相处的日子，越是发现自己其实早已经爱上了段却。

　　他甚至从记忆里，找出了段却也爱他的证据。

　　其实这个想法，并不算疯狂，他或许也早有意识，所以才那么恶劣的对待段却。毕竟世人都懂，被偏爱的，才敢有恃无恐。

　　想起段却曾经的那些温柔和付出，钟云彦有些坐不住了，现在不管是不是段却想要放弃他回到段钧尧身边，他都必须再争取一次！

　　钟云彦想着，便赶回之前段却住的地方，打算把他的东西理一理，再接着归还物件儿的借口上门见段却。

　　因为想通了自己的感情，也察觉到了段却也曾经真心待他，钟云彦便又生出动力来，甚至都打算好了，这次换他来付出，死缠烂打，也要搏一个和段却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还是自那天和犯病的段却交缠后，他第一次回到这里。

　　打开房门钟云彦才发现，房间竟然还是他那天离开时候的模样。

　　钟云彦心中一痛，别开眼睛，不敢去看客厅沙发那处，那天的荒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也是，在医院知道了那天段却胃出问题后，他一直没回来的原因。

　　逃避痛苦啊，是人的本能……

　　钟云彦上了二楼，二楼的三间房一间影音室，一间书房，一间卧室。

　　他先去卧室转了圈儿，床上还是一片狼籍。段却向来没有请人做卫生的习惯，这栋小型别墅在失去了他主人的这几天里，没有得到任何清洁。

　　钟云彦也是不可能清洁的，所以他避开了大床，从衣帽间开始整理。

　　可是走进衣帽间他才发现，这里放的衣物，竟全是他的……他认真的搜索了一番，才在一个角落的小柜子里，找到属于段却的衣物。

　　很少，冬天的大衣挂了三四件，夏天的衣服多了几件，都是简单的白T，白衬衫，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下面，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空间。

　　两年了……他的衣物，连一个行李箱都放不满？

　　钟云彦心又拉扯着开始痛起来。

　　这么一方小小的角落，于偌大的衣帽间来说，就像段却曾经在他世界里的样子，蜷缩在某个不起眼的位置，那么容易被人忽略。

　　首饰更是一点儿没有，鞋子倒是有个好几十双，不过大部分竟然连吊牌儿都没拆，小部分还在礼盒里。

　　钟云彦仔细看了看，礼盒有些眼熟——他让助理挑的礼物，助理每次选完还是会有个‘返图’。

　　钟云彦用手捂住眼睛，以缓解眼里的酸涩。

　　段却其实给过他很多温暖的关怀，他为他留灯留门，给他做饭洗衣，陪他上｜床做｜爱，事后自己清理。重要的节日会花心思准备食物，春节的时候会煮象征团圆的元宵，中秋还会自己做月饼豆饼。

　　他会在自己来过的第二天早上为他准备好当他要穿的衣物，会为他准备好热腾腾的早餐，患有严重胃病的人将心比心的嘱咐他要好好吃饭，他多数时候却是觉得不耐烦，觉得他假，他装。

　　他享受着段却的付出，把一切当理所当然，他心里把他当仇人，在一起两年多，带给他的全是伤害。

　　现在人终于要离开了，钟云彦却连个能唤起段却和他感情的物件儿都找不出来。

　　这栋别墅他住了快三年，他们在这栋房子里纠缠‘恩爱’了快三年！

　　这里却还是一副样品间的模样，冰冷得像一间旅馆，可以随时领包入住，也可以很快的恢复冰冷。

　　他们之间……没有能让段却一看到，就回忆起美好的东西。

　　甚至连美好的回忆都没有。

　　钟云彦一时间沮丧的不行，这下他也没得挑了，回到床边，连段却平时常用的那个靠枕都被他珍而重之都捡了起来。

　　钟云彦把卧室里所有和段却有关的东西都收纳起来，这才面前装下一个行李箱，他又转头去了隔壁，本想如法炮制，一寸寸搜寻，却一眼看见宽大的书桌中间，被笔筒压着一张A4纸。

　　那其实是两张纸，一张是留学申请书，校方意见那栏，有A大的公章，下面一张是一张手写信稿，字迹清隽漂亮。

　　钟云彦一眼认出那是段却的手迹，将申请书放下，快速读起了那封信——

　　信是在医院写的，然后托知道这房子备用钥匙的历永宁放过来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交代，只说了些告别的话。

　　“我知道，就算出国，在你们这里也不可能是失去行踪。更大的可能，我的生活轨迹还是会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但我依然无惧于留下这封信来。”

　　“云彦，国外的事，你们插手起来都会更麻烦，我也会更自由一点，所以这次我真的准备走了，感谢你这两年的收留。”

　　“以前是我着相了，总以为我们之间还是有情分的，这一定让你很困扰吧？不过以后都不会了，望你今后安好。”

　　段却确实没打算把钟云彦瞒死，他和段钧尧不同，他的感情太过浮于表面。

　　隔了大半个地球，钟云彦的管制总会力不从心一些，久而久之，多半也就对他没兴趣了。

　　这是段却自己对钟云彦的判断，他并不想悄悄一走了之，然后再跟他们纠缠半生。这样明明白白的告诉钟云彦，反而是最好于他断绝往来的方法。

　　他想出国，却清醒明白的知道，自己出国并不等于人间蒸发，他要活在阳光下，就很难逃过钟、段两家的通天手眼。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依然想要出国，毕竟还是远离了他们的大本营，虽然无法彻底摆脱，但总要比现在自由得多。

　　而最最好的情况就是，要掌控国外的他，要费更多的精力金钱，他在这两人心中的地位如果并不是多重要，那他们说不定一段时间后，就完全将他放任不管了，那便是他真正自由的一天。

　　段却想得都没错，唯一估计错误的，就是这两人的态度。

　　他万万没想到，就这几天的时间里，段钧尧改变了策略、钟云彦开了窍……

　　多可笑，亲手把人送人的人、得到后从没珍惜过的人，此时都在后悔，都不愿再放手。

---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三天内能写完……正文就到小却获得梦寐以求的新生为止吧，番外想写个渣攻重生的甜饼，你们想看段渣重生还是钟渣重生？不过可能会变成花市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