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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御史中丞 ...

  •   花月拿折扇勾起风儿的下巴,“堂兄莫要这么说,吃喝玩乐,我也就这么点爱好了。”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花月公然调戏女子,景似实在是没眼看。

      没想到上回去了个繁儿妹妹,今日又多了个风儿,外面的传言还真是名副其实。

      景似如是想着。

      不料,花月好像心有所感,移目瞅向景似,“阿似,跟清禾郡主出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万一又遇到危险怎么办?”

      景似:“???”

      景似有点懵。

      花月想做什么?

      没等她反应,对面花煜的脸色沉了下去,“怎么?你也认识清禾的这位远房妹妹?”

      远房妹妹?

      花月眉梢一挑,想来“远房妹妹”这个说辞应是清禾用来应付大皇子的,便顺话道:“自然,还是我和大理寺少卿一起护送的她们回京。”

      回京当日街市偶遇苏繁儿,随便打听就知道是实话。

      这么一来,花煜还真不好拿景似怎么样了,因为花煜不得圣宠,偏偏花月圣眷正浓,怎么闯祸都有花煜的皇帝老爹护着。

      说来实在可恨,谁家老爹不护着自己的儿子,去护个侄儿?

      要是花月一心想带景似走,花煜能有什么办法?闹开来最后被责骂的只会是他这个大皇子,平白惹人笑话。

      似是看穿了花煜的顾虑,花月有恃无恐,在对方吃人的目光下将景似跟清禾,还有两个小丫鬟,以及珠翠阁的头牌风儿姑娘,通通带走了。

      五女一男,画面绝美,所经之地,一行人总能惹得旁人频频侧目,大叹其中的公子艳福不浅。

      而当事人花月公子早已一个头两个大。

      这种艳福他并不想要,但多年下来竟也习惯了。

      “世子留步。”景似出声,后退一步跟花月保持距离,“方才多谢世子解围,我跟清禾还有事,先行回去了,就此别过。”

      “且慢,在下想与姑娘说几句话。”

      景似不知花月要说什么,但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到底还是停下了。

      见此,清禾很有眼力劲地领着绿桐还有一步三回头的春儿先回马车上去。

      叶风则负责把风儿送回珠翠阁去。

      如此一来,四下无人,倒是个说话的好时候,但向来能说会道的花月张张口,竟说不出一个字。

      他在心里打了好一通草稿才道:“先前唤你阿似实属无奈,大皇子心思极深,唯有这样才能将你带走,以后需得离他远些。”

      景似再次道谢:“多谢世子提醒。”

      这冷淡疏离的态度叫花月胸口有些发堵,他干脆转移话题:“百花镇的案子皇上前两日把它移交给了刑部,在下想着姑娘对这起案子了解颇多,可否请姑娘帮个忙?”

      “世子有话尽管吩咐,景似能帮的一定帮。”

      帮了忙,算不算花月欠她一个人情?那她想进刑部,查十年前江南水患受灾人口的登记案卷,会不会容易些?

      就算抛开这一点,单单是花月先前也帮了她不少忙,自己总该回报一二的。

      “姑娘嗅觉灵敏,在下需要姑娘找一找这盛安城中哪里的方糖香与百花镇死者身上的相同。”

      这任务难度不小。

      盛安城那么大,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景似愿意一试,哪怕没结果,好歹尽了力。

      “我尽力而为。”景似点头应下。

      谁知她前脚才答应,翌日,花月就名正言顺地来清禾王府找她了。

      花月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衣袍,印着竹叶暗纹,玉带束腰,立在秋色撩人的院子里,当真是位俊雅的翩翩少年郎。

      景似低了头不去看花月,省得自己被蛊惑。

      她为方便行事,这次出门没有带上春儿,只她和花月两人。

      如此这般,若换成旁人,定会惹来不少的闲言碎语,但若是花月就不同了。

      认识花月的人都知道花月是什么性子,身边不出现女子才叫奇怪,便就不会对景似过多揣测,只当景似也是花月众多红颜知己的其中之一。

      再者,景似没有名门贵女们所要承担的家族声望,行动要自由得多。

      两人辗转于城中各家糖铺,闲逛大半日,结果有关案子的线索没找到,糖倒是被花月买下不少。

      景似边吃边逛,都快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便抬眸提醒花月,亦是提醒自己:“香味这一线索找起来有所难度,世子不妨同时走访城中的铁匠铺,细长又坚韧的针不是一般铺子能打造的,或许会有收获。”

      她说这话时,视线望过去,只能望见花月清俊的下颚线,后听对方怡然自得道:“已经派下面的人去查访了。”

      景似:“……”

      合着所有活都有人干,花月倒是落得个闲散。

      花月怕景似误会他在故意消遣,解释道:“香味就不同了,不是谁都有景似姑娘的鼻子。”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景似反倒有种自己被当成了小狗的错觉,就……荒唐。

      她正要再说什么,前方忽地骚动起来,百姓们纷纷退至路边,让开一条道。

      有人在退的时候险些踩到景似,幸亏花月眼明手快,扶住景似的肩膀帮她灵巧避开。

      两人挨得极近,近到花月能闻到景似身上幽然的木质香,景似的脸也差点贴上花月的胸膛。

      如此亲近的距离,景似心跳蓦然加快,脸颊也控制不住地红了。

      “花公子?景似姑娘?”

      沈辰安身着官服,在人群里看到景似和花月,双眼一亮,领着一行大理寺的官差拐个弯过来打招呼,却发现……自己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他有点尴尬。

      景似和花月也很尴尬。

      两人赶忙松手,放开彼此。

      “景似姑娘,你在这真是太好了!”沈辰安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只道明来意,“快跟我走。”

      这架势,分明是有案子啊。

      景似忙把怀里抱着的一包糖塞给花月,二话不说跟上沈辰安。

      花月见了哭笑不得。

      别的女子听到命案都是有多远躲多远,会主动凑上去的,整个盛安城除景似以外,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

      景似行了半天路,随沈辰安来到一座府邸前,大门上方的牌匾写着“纪府”二字。

      起初,景似以为是城中的某位富商,等进了府,沈辰安才小声告诉她,死的是御史中丞,纪山。

      御史中丞?御史台的官员?

      御史台都是言官,他们的职责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朝纲,得罪的人不会少,不知纪山的死因是什么,背后又有怎样的势力。

      景似默默跟在沈辰安身后。

      还未靠近主院,她就听到一声比一声高的哭泣自书房方向传来,且纪府的丫鬟小厮全堵在书房门口,看来死者的尸体在书房里了。

      “大理寺办案,让让,都让让!”

      官差们提前将堵在门口的人都清理开。

      景似随沈辰安踏进书房,有股浓郁的血腥味飘来,她首先见到的就是一名穿白色中衣,年约四十左右的男子侧趴在书架前,身下淌满了鲜血,还有不少零散的书落在地上。

      “等等,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出去!”一白衣中年妇人哭红着眼睛质问景似。

      沈辰安不客气道:“她是我大理寺的仵作!谁再妨碍大理寺办案,以罪论处!”

      别说被凶的妇人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就连景似也是第一次见沈辰安这么严厉。

      她心下稍安,开始着手验尸。

      趁这空档,沈辰安去旁边盘问纪府的下人:“发现尸体的是谁?何时发现的?”

      “大人,是小民。”一年轻小厮对沈辰安弓着腰答道,“老爷从昨晚开始就进了书房,等到早晨也没出来。老爷忙起来就会这样,忙到深夜直接在书房睡下,我们便当老爷还在睡,没去喊人,但后面日头越升越高,老爷还是没出来,夫人这才察觉不对,让我们撬开书房的门,结果……”

      “案发现场没人动过吧?”

      “没有,一直在等大人来。”

      沈辰安点点头,从小厮这已经得不出别的线索了,他又去询问白衣中年妇人。

      妇人是死者的妻子。

      沈辰安问了她几句,发现她的口供与小厮吻合,且她昨晚早早睡下,夜里没再出去过,守夜的下人能作证。

      当然,下人的口供其实也当不得真。

      沈辰安只好希望景似那边有所发现了。

      景似拉下死者的衣领,露出胸膛的剑伤,又翻了死者的腹部和背部,再扒开死者的嘴巴。

      可惜死者有官职在身,无法再细致检验,否则那个一直盯着她的死者妻子该不依不饶了。

      “怎么样?”沈辰安问景似。

      景似起身回道:“死亡时间为子时三刻,致命伤在前胸,此外他腹背都有瘀伤,我大胆推测,应该是死者发现凶手,立即起身朝门口跑去,凶手拔剑刺来,死者侧身避开,结果被凶手一脚踹中腹部导致后背撞到书架上,再被凶手一剑贯穿胸膛。”

      说完,景似指着死者腹部和背部的淤伤给沈辰安看,“大人请看。”

      沈辰安看过后,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片刻,他再问纪府的人:“子时三刻,你们有没有听到书房发出什么动静?”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头称没听到。

      “那就奇怪了。”沈辰安想不通,“死者为何不第一时间呼救?”

      “因为他中毒了。”景似肯定道。

      在场的人听后都愣在了原地,连哭泣声都有刹那的凝滞。

      为证明自己所言不假,景似走到书房的书案前,案面右手边,笔筒和砚台摆放规整,但有浓墨流淌过,顺着墨迹往下,一支毛笔掉在地上。

      至于案面的左手边,则放着一盏茶杯。

      景似托起茶杯,里面还有半杯茶水。

      她用手扇了扇,茶香清雅,但其中还伴着另一丝苦味飘出来。

      “是茶。”景似道,“茶中被人下了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暂时不知,需让大夫检验一番。”

      沈辰安打趣她道:“原来还有姑娘不知道的东西。”

      景似汗颜,这世上毒物千千万,她哪能什么都知道?沈辰安莫不是把她当作了神仙?

      她检验完尸体,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退到一旁耐心地等着了。

      沈辰安也不拖延,利索地派人去请大夫进来。

      大夫检验过茶水及茶叶后,果真如景似所言,里面确实被人下了毒。

      这就更离奇了,又是下毒又是剑杀,何必多此一举?除非……

      沈辰安猜测道:“凶手有两伙人。”

      只剩这个可能了。

      “大人你看。”景似拾起地上的毛笔,“死者死前应该在写字,但写的纸张却消失了。”

      消失的纸张很可能被凶手带走了。

      或者再大胆些推测,凶手会不会就是为了纪山写的东西才来的?

      沈辰安脑壳疼。

      他最怕这种官员被杀的案子了,因为牵扯到的东西太广。

      他先命人抓住厨房负责掌茶的相干人等,带回大理寺审问,再把案情报给大理寺卿,让那老头揪头发去吧。

      之后沈辰安又再仔细地勘察一遍现场,收集完证物,纪府的下人打了水过来给景似净手。

      景似净完手,就和大理寺的人一道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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