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症》谢霜华

10、脸盲症１０

　　温念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人摸到自己小区门口来泼她油漆。
　　她愣愣地被言雪松抱在怀中，听着那强劲的心跳声，心中一阵后怕。

　　“言雪松……”温念眼圈一红，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抬眸唤了他一声。
　　“我在，没事了。”言雪松没有转头去看那个泼油漆的人，而是看向保安，“报警。”

　　其他保安把泼油漆的人制服，见言雪松表示报警，他们也没有异议，掏出手机便拨通了１１０。

　　去警察局的路上，温念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打开微博。
　　这一回只卡了一会儿，她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刚想看看消息，手机便被言雪松抽走。

　　“别看。”言雪松知道私信骂得很难听，他不想让温念看这些。
　　“也许会有读者发私信呢。”温念见言雪松不让自己看，撇撇嘴，更想看了。
　　“我帮你看，也帮你回。”言雪松扫了一眼未关注人私信里的人身攻击，并没有让步。

　　温念也知道言雪松是为了自己好，倒也没有再坚持，只坐在那儿听着言雪松给自己念读者的关心。
　　虽说一百条辱骂中间可能只混了一条读者的关心，但能听到这些，温念也很开心了。

　　言雪松一边念，一边把辱骂的私信删除，又点开转评赞，动动手指拉黑删评。
　　有些东西，他不想让温念面对。

　　到警察局不过是做个笔录，又顺便就网暴这件事报个警。
　　但网暴实际上有多难处理，温念也是知道的，她并不指望能将屏幕背后的恶人揪出来。
　　她也没想过，这件事能够得到解决。

　　“靠靠靠，姐妹！！！！你太牛了！！！枫悦开两千万买你的文！！！不仅发到官博了，还说要让你跟组，哎呀！不说了！你快去看！！！爽死了！枫悦运营文案加鸡腿，好会阴阳怪气！”
　　接到庄薇的电话时，温念正好在回家的路上，她愣愣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激动声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庄薇的嗓门太大了，言雪松坐在一旁难免听见，他抬眸瞥了温念一眼，声音带着隐隐笑意，“不上去看看吗？”
　　温念愣愣地应了庄薇一声，连忙挂掉电话打开微博，搜索枫悦娱乐官方号，嘴里还念叨着：“两千万，不会吧……”

　　带着满满不相信，温念点进枫悦娱乐的官方微博，还没点进去呢，便收到了版权编辑发来的消息。

　　【版权编辑：念念，枫悦娱乐出两千万买《许你深情》的影视四套，还邀请你跟组监督，承诺出现问题会跟你商讨修改。】
　　【版权编辑：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这个价格已经超出预期了，而且……说实话吧，跟组还允许你提意见的，圈内找不到几家愿意这么做了。】
　　【版权编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最近的网络动向，我们网文……在影视那边是说不上话的。】

　　温念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沉默良久，才敲敲打打着发出一条消息。

　　【念念：好，就枫悦娱乐吧。】

　　发完消息，温念才松了口气一般，抓着手机没再想去看枫悦娱乐官博发了什么。
　　不管发了什么，结果是愿意尊重作品的影视方买下影视四套，那就可以了。

　　言雪松见温念回了消息，便没再打开微博，垂眸掩去眼底失望，只说：“回去我热一热饭，你要是吃不惯，就叫他们重新做。”
　　温念听见这话，连忙摆摆手，急着说：“重新做也太浪费了，还是热一热吧。”

　　言雪松知道温念的性子，听见这个回答只觉意料之中。
　　他只点头回应，垂眸迅速发了个消息。

　　－

　　微博那边迅速发酵，加上有枫悦娱乐花钱找的营销号带节奏，这件事没多久就变了风向。
　　而且许多营销号还把虹艺娱乐翻拍、改编过的剧发出来公开处刑，还灵魂发问。

　　谁家都配说自己用心做剧，不希望身为外行的原作者插手其中，你虹艺娱乐配吗？

　　【桃桃乌龙：［截图ｊｐｇ．］［截图ｊｐｇ．］［截图ｊｐｇ．］】
　　【桃桃乌龙：念念快看！好爽好爽！打的就是虹艺的脸！】
　　【桃桃乌龙：话说枫悦也太壕了吧！两千万耶！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种好事呜呜呜……】

　　晚上，温念坐在言雪松家的饭厅，咬着筷子看桃桃乌龙发来的消息，脸上满是笑容。
　　刚热完汤出来的言雪松见她笑，眉头一挑，“高兴什么？”

　　温念连忙走过去，想帮忙端一端，可言雪松却避开她的手，说：“我来，免得你打翻了。”
　　见言雪松提起这个，温念脸上一红，想起自己烫伤那次，一时也不敢再接，怕真的帮倒忙。

　　本来温念想请言雪松吃饭当做感谢，可今天的事又让人后怕，二人商议后决定温念出钱买菜，言雪松来做饭，一块儿吃一顿也算。
　　温念答应下来，但总觉得自己没出什么力，便跑到厨房去帮忙。
　　但她的厨艺实在是不行，进去待一会儿尽是帮倒忙，便被言雪松赶出来了。

　　吃完晚饭，温念抱着手机给桃桃乌龙回消息，又久违地点开论坛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都是为自己加油鼓劲的。
　　但偶尔还是有一两个逆反的，说作者本来就是外行，干嘛进组指手画脚。
　　好在枫悦自己的论坛总归是作者读者多，一有这种声音，便有许多人出声反驳。

　　“吃点水果。”言雪松瞥见温念的手机屏幕，将切好的水果往桌上一放，并未明说不叫她看论坛。
　　“好。”温念做客言雪松家，也不好总是玩手机，便也借着吃水果的机会，把手机收了起来。

　　言雪松推了一下眼镜，找了几个话题淡淡开口，带着她聊了一会儿，才将人送到隔壁门口去。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言雪松转身之前，仍不放心地嘱咐一句。
　　“好啦，我知道的！”温念眉眼弯弯，可嘴上这般应着，心底却想着不能再麻烦言雪松了。

　　回到家后，温念打开电脑码了会字，中途停下时想起瑜伽课，又拿起手机给瑜伽老师发消息请了一周的假。
　　发完消息，她又对着电脑敲了一会键盘，算了算时差，抱着手机往龙虾椅走去。

　　温念打算给庄薇打个电话，可她拨号界面都没点开，就先接到了温祁臣的电话。

　　“有没有受影响？”温祁臣说话时冷冰冰的，不熟悉他的人只会觉得严肃无比，但温念与他相处许多年，听到自家大哥冷冰冰的声音，竟是只感觉到亲切。
　　“哥！你好晚啊！这就是大忙人吗？”温念笑着开起了玩笑，又回答起温祁臣的问题，“没有受影响啦，就是……没什么事，只是网上声音大一点而已。”

　　温祁臣敏锐地捕捉到温念话语间的不对之处，声音都沉了沉，“就是什么？”
　　温念苦哈哈地想，自家大哥也太敏锐了吧，但又不想让温祁臣知道，只能支支吾吾地找借口：“没，没什么。就是今天肚子疼……女孩子，你也知道，我不好意思嘛！”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温祁臣不知道温念什么时候生理期，但知道她从小体寒，生理期的时候确实是会肚子痛。
　　可温祁臣他……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事就好，早点休息。”温祁臣没有再追问，只给身旁的李亦然使了个眼色，待电话挂断才脸色阴沉地吩咐，“去查查今天出什么事了。”
　　“温小姐她……是。”李亦然听温祁臣这声音，便猜到是温念哪里不好，心底满是担忧，险些问出口来。

　　温念被泼油漆的时候，锦鑫花园正门附近并非完全没有人，只要稍微打听打听，就能找到目击证人。
　　甚至，还能看到别人分享在亲友群或是朋友群的小视频。

　　很快，李亦然带着那些小视频到了总裁办公室，在温祁臣好似冰霜的脸色下点开了这些视频。
　　李亦然知道温祁臣有多宝贝这个妹妹，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温总，这……这要怎么办？”
　　温祁臣冷笑，“背后还有人，接着查。”

　　－

　　自从那天差点被泼油漆，温念就没敢随便出门，能去言雪松家蹭饭就蹭饭，不能也是叫外卖，至于外卖柜上的外卖，还是摆脱保安帮忙提进来的。
　　她平时看起来迷迷糊糊，什么都不在意，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胆小的。

　　这日温念没收到言雪松的消息，想着应该是在外面忙，便打算自己点外卖。
　　没想刚拿起手机，就接到了温祁鸣的电话。

　　“念念，我来花城了，待会一起吃个饭吧。”温祁鸣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高兴，一接通电话便噼里啪啦说了起来，还东扯西扯一些小时候的黑历史。
　　“诶？你最近不是档期很满吗？”温念有些奇怪，她心想先前还听英姐说温祁鸣忙得吃饭都没空，怎么突然又有空跑来花城呢。
　　“鸽了虹艺，不就空出时间了吗？刚好过几天有个广告要在花城拍，我先过来找你玩。”温祁鸣笑着解释，明明是要付违约金的事，但他说起来却好像很高兴一样。
　　“好，那我待会去机场接你！”温念也很久没跟温祁鸣见面了，有这个机会当然不会反对，便笑着答应下来。
　　“别，我过去接你，到时候一块儿去吃饭。”温祁鸣急得连声音都严肃起来，明显是在怕什么。

　　温念也猜得到温祁鸣防着什么，虽说自己也后怕，但仍旧笑眯眯地开解了对方一番。

　　事实证明，温祁鸣的担心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