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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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李叔叔大概是在车上等了许久。
叶声嘴里念叨许久，怪她要回家吃饭还要在校门口的小摊前逗留半天。
“你不觉得那家鲜肉馄饨很好吃吗？”
“一般。”
“那我以后晚上买了你别吃。”
这人好面子，晚上晚自习下课后，即便是觉得肚子饿也从不去买。
叶橙也是好人当尽了，每每和虞果一起去买宵夜的时候总是还要给他也带一份。
她的话到了嘴边上，也能称得上是威胁。
叶声气结，再不能就着这个继续聊下去。
“晚上又不吃饭。”
“我买的桂花藕粉，应该好吧。”
李叔叔边听边笑，同年龄的总喜欢拌嘴，不分年龄段的，更何况还是喜欢奇思妙想的青春时期。
叶橙搅着碗里的藕粉，时不时看向叶声。
那直男压根没多想，淡淡瞟了他一眼开始跟李叔叔攀谈起来了。
当说到晚上有“蒜蓉西兰花”时提高了嗓门。
叶橙如何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想这人真幼稚。
跟姜炳一样。
一个寻常又欢腾的周五刚刚开始，下班的下班，放假的放假。
路边又开始聚集起了人群，熙熙攘攘的嘈杂。
叶橙不明白小孩儿为什么都喜欢去游乐园玩儿，她觉得如果是她小时候，肯定不敢。
那么高，通过麻绳编织起来，看下去也感到害怕。
也大概是她的同年还没有接触过这样新奇的事物，所以对此有些不太感兴趣。
回家的路越来越近，偏偏越近她越紧张。
每到这种时候，总觉得像是迎上去冒险，是明知道困难是什么又解决不了。这种感觉很无力，像是被命运安排去见某一个人，喜不喜欢，身不由己。
车到了小区门口速度才慢慢降下来，叶橙手里的藕粉还没吃完，但也已经凉成半碗水了，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有食欲的东西。里面混了绝大数的红豆和山楂碎，味道早已失去了刚买时的新鲜感。
李叔叔的开车手艺比姜炳好太多了，非常平缓，坐在上面那稀释了的藕粉丁点儿没有倾洒出来。
又想起每次坐姜炳的车，时间久了，她都觉得眼睛胀痛。
虽没有跟他本人讲起过，但实则本心抗拒。
走在路上，叶橙路过垃圾同时扔了已经彻底冷掉的藕粉，换来叶声皱眉且嫌弃的表情。
很多这样的瞬间她都想笑，只觉得一身轻。
大概她一直没能认清自己的内心，一个怯懦的、需要人陪的叶橙。
屋里，大家都在忙活，叶橙进去后打了招呼便怏怏地上楼了。
二楼的走廊里，听见几声咳嗽，她的脚步有些僵硬。
姜炳回来了，姜炳也生病了。
她心跳极快，像是梦见无数次坐在他身边那般，心里直打冷颤。她害怕的不是姜炳这个人，是他突如其来且不明含义的喜欢。
因为分不清是害怕那份喜欢，还是害怕喜欢引起的家庭反目，她踌躇两难，只得全身而退。
叶橙加快步伐回了自己的屋里，奇怪的是她因担心姜炳是否得知自己回来，全程将注意力放在了他那边。
直到连风把门刮拢了，她才发觉，自己还想隐瞒什么呢。
阳台上她压根不敢去，小怪大概也被他抱回了自己房间。
这人也有讨人烦的时候，比如现在，以及很多个他捉弄自己的瞬间。
叶橙烦躁地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躺在床上想着很遥远的事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她向来以为自己脾气温和，少有生气烦闷的时候，到现在，也不得不认清自己。
至于什么时候吃饭，竟然已经忘了。
姜炳生病了，咳嗽得厉害。
大概男人都要强，一直等到嗓子咳得火辣辣的疼才作罢。只得乖乖接过外婆用枇杷膏冲的水喝了下去，嗓子的疼痛有一定的缓解，但成效不太快。
他上楼躺在床上刷手机，平日里爱喝冰水的习惯也更改了。还盖上了被子。因为不在楼下，少了聊天，也不用一直咳嗽。
叶橙回来的时间他不清楚，倒是隔壁那扇门“砰”的一声关上把他震了一下。
他抬头像房门望去，明知道看不见什么，但还是盯了好一会儿。
但姜炳并不知道是风把门带拢了，只以为今天成绩放榜出来，叶橙考得不够理想,心情有些低落。
想来，正是叛逆期的小孩儿，有此类行为，也不足为过。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打算起身过去看看。
但又想起她刻意的躲避，在屋里走了几圈才不至于那么冲动。
于是这人打开了玻璃门，走出去看了看隔壁的阳台，空荡荡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多少有些焦躁不安，面对叶橙都失了心智。
她有没有感觉到？她会感觉到吗？会感觉到我是喜欢她的吗？
姜炳开始踌躇，多少年未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有关于爱是克制这一句话，大抵是不太能理解了。
最后，男人穿好衣服轻声走到她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声响，他开了门。
叶橙那会儿随意地躺在床上，两只手遮住了眼睛。
大概率是睡着了，姜炳才发现。
她穿着浅色的小棉服，摸起来是灯芯绒的，耐脏。看起来有些憨憨的。
还是瘦，这个人躺在床上，被褥没有太明显的凹痕。
姜炳还未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的窥觑不太寻常，只当自己是过分关心她了些。
后来，倒也没有喊她，静静看了看她便离开了。
两人之间的沉默对白看起来像一出不自然的哑剧，有关于不能爱的故事。
房门刚刚轻拢上，叶橙睁开了眼。
她知道姜炳进来了，也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掌盖在自己的手背上，有转瞬即逝的接触。
自那次温州回来，叶橙深刻思考了一个问题，有关于喜欢会产生的因素是什么。
她就近观察了蒋延和虞果，最终也没能得到答案。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哪里是值得被喜欢的。
要说比较，从一开始她就输给了很多人。
何况是姜炳这种人，想来，她何德何能。
一直到他离开很久，叶橙才把手拿下来，翻了个身，侧躺在这枕头上看着外面。
因为害怕闭眼会臆想更多，索性睁眼放空了自己。
忘记过了多久，她才恍惚起身准备下楼下吃饭。
因为有炖汤，加之人多，菜也不能少，所以做得很慢。
还没走到一楼，小姨看她下来从厨房端了一碗银耳燕窝羹给她，说是补补气色。
叶橙心想，糟了，惊动了姜炳。
原是打算趁他在沙发上低头玩儿手机的空挡钻进厨房去帮忙的，现在好了，还得顶着他的目光下来。
于是，她假装没有看见那人盯着自己一般，淡然走下来。
原本就吃了藕粉，又来喝这个，她实在有些吃不消。
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小姨已经把她拉到了姜炳身边坐着。
“怎么回事，兄妹还这么生疏？”
叶橙转头看着他想礼貌性的笑一笑，偏偏那副摸样又比哭好不到那里去。
男人手里端着一杯茶，转头也看着她，神情淡漠。
叶橙在心里叹息，想两面三刀也不过如此。
小姨见儿子如此冷淡，不免数落起来。
叶橙静静蹲在茶几前喝起银耳羹来，其实也不多，但她食不知味。
粘稠的银耳早已软烂，只是吞咽下去时，汤还是藕断丝连的。
看见他过分的关心感到害怕，看见他冷漠的样子又感到心里不适。
人类是一个极度矛盾的个体，喜欢偏爱，但又畏惧过度。
她觉得自己有些病态，想把这些抛着脑后，但又开始渐渐释怀。
后来想想，她又有什么值得被喜欢呢？
一切也可以理解。
涉世未深的少女总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对任何年龄段的男人都如此，
小姨看着叶橙夹在两人中间，也没多说什么，便去了厨房帮忙。
叶橙喝得很慢，像工人磨洋工，浪费时间。
两人之间并未多说什么，现在看来，他的少言寡语倒是显得，刚刚进她屋里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他。
直到他的咳嗽再次惊扰了叶橙，两人才对视了一眼，但也并未多言。
开饭的时候，叶橙已经磨磨蹭蹭喝完一碗银耳羹了。
她旁边做得是姜妈妈热切地给她夹着菜，生怕饿着了。
叶橙的倦怠渐渐遮掩不住，只觉得累。
她看着碗里堆起来的菜，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平日里温驯的脾气也渐渐磨没了。
“橙橙，怎么了？”
外婆看着她，关切地问。
“有点儿累。”
“那要不上去躺会儿？”
她点了点头，放下碗筷低头上楼了。
每一步都走得绵软无力，远远地，话题还是没能离开她。
叶妈妈说到这一次期中考试她进步了很多，她也无暇再去听了。
在学校刻苦学习，回来也得端着，浑身都难受。
人在低落烦躁的时候总会产生很多难以掩藏的负能量。
叶橙说不清是因为不喜欢这种过分热情的关心，还是自己真的太累。
只是当门打开时，过堂风吹拂到她的脸上。
她才看见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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