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少女金色梦》南行之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外婆和叶妈妈还在咖啡店坐着，面前放了两杯饮品。

　　想必也是随意点的。

　　叶橙能想到她们去前台买东西时的模样。面对各式各样没听过好名字，肯定特别心急。

　　这么一想，心又落下了。

　　两人走过去时是叶妈妈先看见的，她先是看见了叶橙这才发现姜炳。

　　于是连忙跟外婆说她大外孙回来了，老太太赶紧起来，脸上堆满了笑。

　　姜炳走过去，低头笑着跟外婆说什么。

　　老人笑得嘴巴合不拢，很是开心。

　　叶橙看着他宽厚的背在想，他的拥抱是怎样的温柔，他的情感有几分温度。

　　一行人回到家是晚上十一点了，肖阿姨煮了水饺，还有一碗鸡汤。

　　姜炳在客厅低头吃着，外婆就那样守在他旁边看。

　　她爬满皱纹的脸颊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枯槁，只是祥和。

　　她的眼睛也舍不得离开姜炳。

　　叶橙觉得，外婆应该看他哪儿哪儿都舒心。

　　她窝在沙发上怀抱了一个暖水袋，衣服脱了下来显得不那么笨重了。

　　她的手搭在暖水袋上，寒冷并不那么彻骨了。

　　姜炳这人是幸运的，饺子吃到了一个包着砂糖桔的。

　　他笑着调侃道“外婆，您这是过年要给我包个大红包啊？”

　　谁知那头反将一军。

　　“你这是要来桃花运了。”

　　“没这玄乎吧。”

　　男人脸色依旧如常，可还是笑。

　　“那可不？指不准马上就谈恋爱了。”说完又拉上了状况外的叶橙。

　　“对不对啊？橙橙。”

　　叶橙低头织围巾的动作停了下来，马上附和道“对啊。”

　　姜炳转头看着她，那姑娘抬头看了一眼这边又低下头了，姜炳能想到她根本都没仔细听这个话题。

　　可她清瘦的模样即便是很普通，也足以在这段时间里吸引姜炳的目光。

　　小辫儿上的水钻发卡还在闪烁着光芒，她就那样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一声不响，仿佛她的去留都对这间屋子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姜炳莫名觉得，她来了这么久，其实内心的变化并不大。

　　叶橙专注于织围巾的执拗心里熬走了所有人，姜炳吃完去洗了，大家都去休息了。

　　她低头织着这条并不精致的围巾，直到脖子发酸才作罢。

　　躺在沙发上舒展了一会儿后才慢慢穿好拖鞋上楼。

　　那时候叶橙逗了一会儿猫准备躺下休息，手机便有电话打来。

　　姜炳的电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临近半夜十二点，明明是住在隔壁，偏偏需要一通电话来联系？

　　她先是觉得奇怪，随后收敛着笑，让它响了一会儿自己才接起来。

　　“橙橙？”

　　他缓缓地喊着，不紧不慢的，叶橙怀疑他只是想跟她聊天。

　　可是晚上姜炳的眼里都是红血丝，应当很困才对。

　　“哥？”

　　“你过来一下。”

　　“干嘛？”

　　“过来，找你有事儿。”

　　容不得叶橙再问些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她不得不穿好衣服过去，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过于寡淡，继而在房间晃了一圈才出门。

　　整个屋子都陷入黑暗里，姜炳的房间门没关，有一条光亮印在地板上指引着叶橙。

　　莫名，她觉得这幽幽光亮像灵灯。

　　事实上，觉得莫名其妙也足够正常，只是偏偏她又泰然自若地进去了。

　　那时候姜炳正在收拾行李，穿着银灰色的居家服，一点儿都没胖。

　　可还是觉得有一些不一样。

　　“哥？”

　　她喊得很轻，这会儿又担心被人知道了。

　　男人没说话，指了指桌上。

　　橙黄色的圆形铁盒，在他色彩单调的卧室里显得别具一格。

　　叶橙走过去拿起来晃了晃，沉沉的，没什么声音。

　　“打开看看。”

　　那盒子扣得特别紧，好巧不巧的是，叶橙的指甲剪得非常短，要想打开是件较为费力的事情。

　　姜炳起身喝了口水，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叶橙跟铁盒子较劲儿。

　　到最后，他终于舍得说“我来。”

　　于是走到她面前轻松地打开了盒子，递给她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橙。

　　然后在后者正要感叹他力气大的时候，姜炳一脸“我厉害吧”的表情硬生生让她把到嘴的语言咽回肚子里了。

　　她低头，这才看见里面放了许多巧克力。

　　各式各样的，全是英文和各异特色的包装。

　　叶橙在想，她好像对巧克力并不怎么感冒，怎么就被他记住了呢？

　　或许，他只是觉得女生都爱吃巧克力，就像他死板地认为她爱吃蛋糕一样。

　　“拆开尝尝。”

　　叶橙摇头“我刷牙了。”

　　“再刷一次。”

　　“.....”

　　他这强盗行为在叶橙面前毫不柔软，后者也只能照办。

　　其实，放在平时她可能一口拒绝了，只是想着他从大洋彼岸带回来的东西，好不好吃也是一番心意。

　　你看，叶声都没有，偏偏她有。

　　她这幼稚的攀比心促使一块巧克力慢慢融化在了嘴里。

　　有点儿苦，但能接受。相比与甜腻的白巧克力，她还是喜欢这种。

　　“怎么样？”

　　他的头又朝她偏了偏，更近了。

　　叶橙原本泰然自若的心慢慢躁了起来，寒冷的冬夜里，她的脸红得像雨前夜晚的月亮，橘红的颜色慢慢晕染了天际。

　　咀嚼的动作一下子慢慢缓了下来，她想自己要干什么呢？

　　“好吃吗？”

　　姜炳又问了一次。

　　叶橙如同应激反应一般，连忙点头。

　　男人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深夜的情绪最为敏感，她稍微走开了一点，坐在电脑桌前，低头折着巧克力的包装纸。

　　屋里很安静，叶橙背对着姜炳，一言不发。

　　隐隐约约的香味儿，她全然忘记了。

　　直到姜炳问起来“那瓶香水喜欢吗？”

　　叶橙的境地有些为难，难道他知道自己特意喷了香水吗？还是他看出来了？

　　“不小心弄洒了一点儿，挺好闻的。”

　　思索了几秒，最后给了这么一个合理的理由。

　　“前两天弄洒的？”

　　叶橙张了张嘴，说了一个字才明白他在套话。

　　前两天不就是出去看电影那天吗？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为了跟蒋延出去才不小心弄洒了香水吧？

　　其实不是，她只是想让姜炳觉得自己并不那么普通，身上并不是只有洗衣液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立马转身看着姜炳，认真地说“我没谈恋爱。”

　　那人手里收拾衣服的动作没停下来，也没接话，不知道有没有当真。

　　“真没有。”

　　叶橙又说了一次。

　　“没有就没有，想要什么哥都给你买。”

　　她的话轻飘飘的，确实带了好重的力量。

　　他说“橙橙，你需要什么我都满足你，你不要找别人”。

　　比起他不说话，这样的回答才能安抚叶橙。

　　不管他相不相信，起码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解释。

　　印象里，姜炳明明话不多却很健谈，触及这类问题，偏偏他却很强硬。

　　她的眼睛随着姜炳转动，一下子也沉默了。

　　“哥？”

　　姜炳半躺在床上，应了一声“嗯？”

　　“阿根廷好吗？”

　　叶橙想了想，问他。

　　“怎么个好法？”

　　“就是你喜不喜欢待在那儿。”

　　“都一样。”

　　叶橙低头，巧克力完全融化在嘴里还有甜甜苦苦的余味儿。

　　“期末考成绩怎么样？”

　　叶橙结巴了，数学物理差得一塌糊涂。

　　“不怎么样。”

　　他抬头笑，看着她问“多差？”

　　这人向来执拗得可怕，若要问一个结果，那是非知道不可。

　　“数学93，物理49。”

　　她实在偏科严重，语文英语名列前茅，偏偏物理不及格。

　　“不喜欢这两门？”

　　“也不是，就是学不会，听不懂。”

　　“寒假培训班什么时候结束？每天作业昨晚拿来给我看。”

　　叶橙觉得自己在学习这条路上有两种力，一种是自己想往前的力，一种是姜炳推着她的力。

　　完完全全没有休息的余力。

　　可是她别无选择，只能闷头答应。

　　“橙橙。”

　　“啊？”

　　“你长大了。”

　　叶橙觉得这话没什么英语，她知道自己长高了两厘米，另外头发也长长了。

　　只有又问“为什么？”

　　“放在以前，否认你的话说出来总会红眼睛，现在能接受了。”

　　叶橙何尝不知道，他在委婉地说自己脸皮厚了。偏偏顾及她是个女生，又嘴下留情了。

　　说完，他起身走去阳台，说“我抽根烟。”

　　叶橙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姜炳这人和自己一样，也挺冷漠的。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光并不难相处，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依旧清晰徘徊在他们之间，纵使那个时候他们双方还各不清楚。

　　他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很久，玻璃门抵挡了屋外的寒风，叶橙看了他一会儿准备起身离开。

　　想起自己遗忘了他给自己的巧克力，走到门口又转身回去拿。

　　抬头就发现姜炳站在阳台上看着自己。

　　屋里的灯光照亮了小半个黑夜，这座城市真爱下雪啊。

　　他笔直站在那里，洋洋洒洒的雪花有一些迷路经过了他。

　　叶橙心里只想到一句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她那时傻得可以，经过他的何止是雪花，还有她自己。

　　后来回到屋里，铁盒里的巧克力被她一块块的拿出来，才发现下面放着一条手链。

　　叶橙并不知知道那是什么品牌，只觉得足够别致，即使不是那么的适合她。

　　她笑得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两圈。

　　直到未来的某一天她才明白，那是姜炳走过很多地方收集的珠子穿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