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阴阳师》阿方索

50、第48章

　　神社经过漫长悠久的历史，因为近日毫无人烟迹象，变得十分破败了。

　　可即使如此，一目连每日仍在鸟居旁等待着不可能来到的人。

　　他的额头下方，斜斜裹着一个绷带，包住眼睛。其实他右边的眼睛早已是空荡荡的，没有遮挡的必要。但是一目连认为这样的自己恐怕会吓到村人，他担忧着，于是把那只右眼裹上了绷带。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来到的。

　　一目连如此坚信着，哪怕他已经快要堕落成妖怪了。

　　这天清晨，一目连站在鸟居下方，眺望着远处。

　　陪伴他而诞生的风龙不时拱一下他的肩膀，一目连与风龙就是这样相伴，持续了数百年。

　　正当他以为这一日恐怕跟往日一样，心里略有些失望时，遥遥阶梯的下方，一个外貌清秀俊雅的身影拾级而上。

　　一目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左眼闪过一丝惊喜。

　　哪怕他神力快要消耗殆尽，他的心里依旧为此件事情感到纯粹的喜悦。

　　当他正要聆听那个身影心里的愿望时，一照面，一目连认出了那是昨日来村里降妖除魔的阴阳师。

　　一目连难得有些惊讶，不过即使是阴阳师，恐怕也有所诉求吧？对他来说，对方能够庇护风神村，光这一点，就让他感激不尽。

　　那名阴阳师先是闭了闭眼，随后睁开来时，双眼准确的看向一目连所处位置。

　　“嗨！”羽和院秀一十分自信的道：“泉澈白君！不，应该称呼你为——风神一目连？”

　　——不知为何，风神一目连的心头无比窘迫。

　　他觉得自己只是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但是此刻蔓延在心头的感受，让他十分尴尬。

　　果然，是因为快要堕落成妖怪了吧？才能体验到如此丰富细腻的感受。

　　羽和院秀一和一目连的第二次见面，便在风神一目连的心中种下深刻的印象。

　　“啊，这鸟居果然还是因为历史太悠久了呢……”羽和院秀一和一目连打过招呼后，就在四周晃荡。

　　风龙有些不满羽和院秀一戏谑的语气，嘶吼了几声。但在一目连的安抚下，又很快安静下来。

　　羽和院秀一撩起袖子，“果然还是得好好打扫一下。总不能天天住在这样的地方吧？”

　　一目连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羽和院秀一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正当他要询问时。

　　羽和院秀一骤然看向他，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作为保护风神村的报答，不知道一目连大人今晚可否让在下住在这所神社里？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一目连哑然。这个愿望不大不小，对于一目连来说，更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所在意的是……

　　一目连苦笑道：“你不是京都来的阴阳师吗？这样腐朽的神社……”

　　恐怕终有一天，这所神社会腐朽到连亮眼的柱子都不复存在吧？

　　羽和院秀一瞥了一目连一眼，露齿一笑：“没事，我不在意。只要好好打扫下，照样能住人。”

　　“那么，请多多指教了。一目连大人。”

　　一目连连拒绝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羽和院秀一迅速的决定了。

　　温柔的神明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但是这件事对一目连的几百年生活来说，还真是头一遭。

　　羽和院秀一他抖落了下袖子，几个纸人从他天蓝色的袖子里掉落在地上。他拍拍手掌，这些纸人很快站立起来，然后纷纷掏出小型扫把、抹布等，一窝蜂的涌入了一目连的神社。

　　这间属于一目连的神社原本十分干净，但自从洪水过后，就再也没有人过来了。

　　所有人都在遭受着洪水改道后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于是来神社的人越来越少。

　　最终，只剩下一目连孤独的眺望远方。

　　羽和院秀一随身携带着一些干粮，午餐直接就着干粮泡水，草草的吃了下去。

　　离神社不远处有溪流，溪水十分清澈，下面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羽和院秀一带着一目连捕捉了些鱼。大概是因为太久没人上山了，这些鱼没有多少防范意识，在一目连的风之力阻挡之下，迅速就被捉了起来。

　　一目连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用自己的力量捕捉一条鱼。

　　他看向羽和院秀一，对方正在神情专注的看着鱼所游过来的方向。

　　然后悄悄的把手伸进溪水里，准备捕捉第二条。

　　一目连不自觉的笑了笑。

　　羽和院秀一惊呼：“一目连，不要在那里傻笑，快来帮我！啊，鱼逃了！”

　　明明是第二次见面，羽和院秀一却熟稔得像两个人早已见过千百回一样。

　　当晚，一目连享受到了羽和院秀一的供奉——一条鱼。

　　羽和院秀一还是第一次就着篝火烧烤。

　　所做出来的烤鱼味道自然不太好。而且他也没带什么调味品。

　　一目连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奇特的看着手里的鱼，然后默默的吃完了。

　　解决掉晚餐后，羽和院秀一对一目连道：“一目连大人，相信经过今天，你也看出了我的为人。”

　　一旁的风龙正在细嗅鱼的味道，闻声发出一道嘶吼。

　　这也才一天而已！

　　羽和院秀一郑重道：“其实我是有事情要来拜托一目连大人的！”

　　一目连点点头，摸了摸风龙的脑袋，把它安抚住，这才开口：“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告诉我吧。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

　　能够经过一个奇妙的一天，一目连的心情就如同今夜的风，十分和煦。

　　羽和院秀一：“我希望能拜托一目连大人，寻找到……”

　　一目连静静的听羽和院秀一说完，他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似乎有些羞赧，“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能够办到。我可以凭借风的力量搜寻。但是现在的我……”

　　羽和院秀一听后也并不觉得失望。

　　他说道：“没有关系。其实我还有一个要求。”

　　他摸摸脑袋，轻咳一声，“能否让我一直住进这所神社里？这样我就不用每天上山下山，可以更方便的寻找我所要找的东西。我保证，只要我找到那抹灵魂，我就会立刻下山……”

　　一目连静静的思索着，听完羽和院秀一的话后，他一向十分平静的心里竟然起了一丝涟漪。

　　“我自是不介意的。”

　　神明第一次与人类相处。

　　这个人类如此活泼可爱。

　　于是神明不自觉的想要更多与他在一起的时间。

　　这大概是因为，他已经孤独了许久。

　　而羽和院秀一就像一阵疾风，闯进了一目连原本枯燥无聊到甚至有些孤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