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美梦小镇（五） ...
-
周玲好久没碰枪了，看得又爽又激动。
“封它走位！”
“漂亮！好枪法！”
陆辰和楚铭用枪线火力限制了爱丽丝的活动范围，它狼狈躲闪，在不知不觉中被框进了特定范围。
爱丽丝非常懊恼，本想掉头去攻击周玲元乐，但陆辰好像知道它想往哪儿跑，扳机一扣，逼得爱丽丝闪现到了另一个地方。
楚铭跟着就是一枪追上。
“默契啊。”
周玲感慨：“他俩配合过很多次了吧。”
连元乐也差点以为陆辰和楚铭是多年搭档，可是陆辰如果早认识楚铭，怎么上一场会以偷渡的罪名被扔进直播间？
说不通啊。
两人用子弹赶着爱丽丝跑，预测它的出现地，速度再快，只要能被捉到就没用。
等它再一次凭空出现时，直接撞上陆辰的子弹，接了个正着。
“砰”地一声，精准爆头，半空中炸开了血花。
爱丽丝“啪嗒”摔在地上，追人游戏以它被猎杀宣告结束。
屋子乱七八糟，到处是题目怪物的尸体，但在最后的怪物死去时，所有尸体血迹灰飞烟灭，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只有笛声还在继续。
陆辰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他走到门边，跟小丑面具四目相对。
陆辰按下门把手，和方才元乐差点成功开门不同，阴影又把门锁住了，坚决不让陆辰开。
……什么毛病，欺软怕硬？
陆辰缓缓抬起匕首，对准了面具。
小丑面具一下变成了哭脸。
等匕首扎进面具里，陆辰试了试，发现面具破坏不掉，他干脆把匕首钉在面具上，不取了。
小丑面具哭得更伤心了。
环绕在耳边的笛声也乱了起来，喑喑哑哑后，总算停了，世界清静。
屋内仿佛台风过境一片狼藉，周玲和元乐刚想松懈，就见陆辰快步朝厨房走。
厨房里还有怪物？
两人心又提起，慢慢跟着往厨房边上挪。
结果凑近了一看，发现陆辰翻箱倒柜，在找什么东西。
“陆哥？”元乐很紧张，“有什么不对吗，你在找什么？”
陆辰头也不回：“吃的。”
元乐傻眼：“啊？”
万万没想到是如此朴素的答案，周玲和元乐被噎了噎，憋在心口那股紧张劲儿总算化成气吐了出来。
“我以为还有什么呢。”周玲肩膀松了，“把我紧张的。”
不知道是不是晚餐用光了食材，陆辰翻箱倒柜，最终只找到半个玻璃罐子装的牛奶和一小瓶蜂蜜。
没了。
大半夜的没法睡觉起来打架，打了这么久，怪没能把他怎么样，饥饿倒是快把他吞了，结果厨房还没吃的。
陆辰深呼吸，用手撑住了厨房的桌面。
他视线已经有点晃了。
现在要么他原地睡觉，要么一两分钟后直接饿晕，二选一。
陆辰面色一直苍白，他们都快习惯了，但眼下看起来十分不对劲了，元乐不确定：“陆哥，你没事吧？”
陆辰听声音都隔了雾了，嗡嗡作响。
元乐正要上前看，不知干什么去的楚铭回来了：“两位，麻烦让让？”
元乐和周玲让开，楚铭走近厨房，把饼干递到陆辰面前：“是饿了吧？吃这个。”
他之所以来得迟，就是拿压缩饼干去了。
说好给陆辰当零食，结果还是救急用了。
陆辰现在没精力开口，但他接过饼干时，甩给楚铭一个疑问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我饿得不行？
楚铭再次精准读懂他传递的信息，微微一哂：“猜的，看你饭量不错，打了这么久，估计饿了。”
……鬼话。
陆辰垂下眸子，拿着已经撕开包装的饼干，一口口吃起来。
楚铭确认牛奶没异味儿后，把半罐牛奶热了，往里兑了蜂蜜，保证够甜，让陆辰就着蜂蜜牛奶吃饼干，免得咽不下去。
几人重新回到客厅，把没损坏的沙发挪了挪，好歹有个坐的地方，陆辰负责吃，他们负责说。
“新的送命点出现了，学生的题目。”周玲敲敲桌子，“不会每晚都来这么一次吧？”
“坏消息。”楚铭擦过手里的枪，“粒子枪能带进来，能猎杀怪物，起码说明夜间怪物不是最可怕的送命点。”
粒子枪轻便易携带，但后坐力其实很大，没受过专业训练的玩起来受伤的先是自己。
楚铭没有问陆辰怎么如此手熟。
楚铭：“粒子管只带了三管，用完没地方补。不过除了爱丽丝，其余的怪都不怎么样。”
要不是碰上爱丽丝这种程度的怪物，本来是用不着拿枪的，粒子弹得省着用。
陆辰把嘴里东西咽下后开口：“没枪也能杀它。”
爱丽丝速度确实快得离谱，如果没枪，陆辰和楚铭就得肉身去封她走位，能杀，但是耗费时间更多。
周玲脑子转了过来：“时间，重点是消耗我们。晚上打怪，白天主播又必须履行职责，如果每晚都来，岂不是不让人睡觉，恶性循环啊！”
什么美梦小镇，明明压根就不想给人睡觉做梦的机会！
而且睡不好，人精力不够，犯错的几率就更大，白天的职责没准也会出错。
这个生活区，分明是环环相扣，要从方方面面把人往死里磨！
元乐也在不停思考：“还有刚才听到的笛声，一下就感觉屋子里太可怕，门外有最安全最放松的地方，不由自主想出去。这是精神攻击吗？”
周玲赞同：“没错，我比你醒得快，可能心里越害怕，笛声效果越强。你想，满屋子的怪，打不过的话谁不想逃。还有，爱丽丝那种级别的怪物不是谁都能对付的，其余人家里也会出现？”
“不一定。”元乐说，“我早先和修斯聊天时，发现我们做的题不一样，或许不是人人家里都有爱丽丝。”
“说起来，我发消息问问他们的情况。”
元乐刚打开主播界面，消息还没打完，系统播报声又响了。
【UID：R-507，主播修斯宣告死亡】
【UID：G-136，主播采心宣告死亡】
【UID：Z-017，主播娄梦宣告死亡】
一连串的死亡播报砸了众人个措手不及，元乐眼睁睁看着好友界面修斯的头像变成灰色，而后从面板上迅速消失。
他没打完的消息再也发不出去了。
从怪物手底下逃过一劫的欣慰猛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以及钝感。
元乐想起那个棕发棕眼的男孩儿，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但笑得阳光又讨喜。
白天还见了，说没就没了。
他红了眼眶，有些无措抬头。
其余人都沉默，周玲无言地拍了拍元乐的肩。
观众视角能更清楚的看到所有人情况，总共二十个主播，晚上几小时内一口气没了五分之一。
“我去刚刚那个人死状太惨了……我都没忍心看。”
“是啊，还不如被怪直接杀死，起码痛快。”
“死了之后更可怕这是能说的吗！？”
观众能全盘看到真相，但主播们不行，他们甚至没法确认其他人死因。
元乐抹了把脸，没让眼泪落下来，但嗓音哽得沙哑：“他们、我……”他生生逼着自己换了话题，“你们说得对，每晚要是都这么来，人怎么熬得住。”
“五天的话我们应该能熬。”
周玲对自己有了解，在见识了陆辰和楚铭的身手后，心里也有了数。
他们三带一个元乐，应该不成问题。
元乐知道在打架上他跟其他三人不是一个水平，也知道其他几人对他照顾，他心里百转后，做了决定，说出了自己方才的一个猜测。
“修斯的、的死还让我想到一件事。每个家里都有学生，晚上的怪物都是题目，如果学生没了……”
元乐轻轻说：“怪物是不是也就没了？”
……他也是『学生』。
他想到的，其他人其实也想到了，但他们没一个人说出来。
不说，是不想元乐害怕和多想。
没想到元乐居然自己说了。
周玲叹口气：“你这孩子可真实诚……放心，我不会拿你的命去试，我以前做得最多的就是保护人的工作，你要是信不过我的良心，全星系直播呢，我冲着脸面也做不出烂事。”
楚铭说话总是很好听：“别担心，我想起码这个屋子里没人会随意用别人性命尝试未知东西，有缘聚在此地，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撑过去。”
陆辰没说话，但分了元乐半杯甜牛奶。
元乐捧着温热的牛奶，手掌跟心里都熨帖，感动得不行。
他捧起牛奶喝了口，下一秒，差点连着感动一起喷出来。
这也太甜了！！
他惊恐地看向陆辰，不明白陆辰是什么味觉，这么甜怎么喝得下去！！
陆辰：“？”
他看了看奶罐里剩的最后一点：“还要？”
元乐疯狂摇头，好意他心领了！
元乐含着热泪艰难灌完半杯牛奶：陆哥让给他的，不能浪费。
在他跟甜牛奶对抗时，其余人默契地没有续上元乐的话题。
他们是不会伤害元乐，但其余房子里的人呢？等更多人意识到『学生』的可能，他们会怎么对待自己『家』里的人？
直播间内杀人同样犯法，但不直接动手就能害死人的法子可太多了。
把主播们凑成“家人”，结果还是要考验人性，引导自相残杀，有比这更讽刺的家人吗？
陆辰吃完东西舒服多了，客厅里钟表被砸了，他打开界面看时间，凌晨02：30。
头像下面的提示已经变成：已在美梦小镇生活1天2小时30分16秒。
“既然暂时没事了还是先睡吧。”楚铭说，“如果目的真是把人熬疯，更要抓紧时间休息。”
陆辰没意见，他话少，楚铭倒是把他想的都说了。
元乐挠挠头：“陆哥，我还是跟你一块儿睡吧，我打地铺就行，不会挤着你！”
陆辰：“可以。”
元乐把床单被子抱到陆辰房间打地铺，大家依旧把门敞开，客厅里的狼藉也没人收拾，抓紧时间休息再说。
陆辰挨着床基本秒睡，元乐就没这么幸福了，他满脑子乱糟糟，根本睡不着。
方才努力分析情况转移注意力，现在没人跟他说话了，有些压下去的情绪再次翻了出来。
比如修斯的死。
他们交情不深，但那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对他很友善。
来直播间前他做好了自己面对危险的准备，现在才发现，面对他人的死亡，依然是件痛苦的事。
他裹在被子里无声流了会儿泪，迷迷糊糊睡着，做了半宿噩梦。
然而他们连个睡懒觉的机会都没有，一到早上七点，巴德挨个查房，叫人起床。
“主人们，现在是早上七点，到起床时间了。”
元乐刚梦见自己被怪追上，听到巴德声音“噌”地弹起，惊醒了。
陆辰轻轻打着呵欠，从床上懒懒起身。
没睡够时起床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除了陆辰整天就是恹恹的不算，周玲和元乐精神也不怎么好。
周玲是佣兵，普通熬夜本来没什么，但昨天受了几波精神攻击，影响还在，元乐就更不用说了。
只有楚铭，依旧英俊潇洒锋芒照人，精神气跟其他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大家走出门，才惊奇发现：昨天几乎要被拆掉的客厅已经恢复原貌，连砸断的椅子都完好无损，坏掉的挂钟好好挂回墙面，整个屋子干净崭新，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桌面上还放着热腾腾的早餐。
骤然从恐怖片又回到温馨童话故事，大家都愣了愣。
周玲眨眨眼，嘀咕：“嘶，怎么感觉好不真实？”
陆辰倒是走到桌边，尝了尝早餐：“是真的。”
周玲哭笑不得：这位帅哥心也太大了！
不过不得不说，有冷静的人在，自己悬着的心也能跟着松一点。
同样心大的还有楚铭，他熟稔在陆辰旁边坐下，吃起自己那份。
饭桌上，元乐询问：“今天的题目我要不试试不写答案？”
陆辰却说：“写。”
“没错。”楚铭道，“白天家里只有你跟巴德，如果不做题被视作没有完成学生职责，你就麻烦了。”
可我想试试能不能帮大家减少麻烦……元乐想了想，没把这话说出口，还是听他们的，先做题，避免出现更多乱子。
周玲安慰他：“想开点，既然题目随机，万一今天的怪很简单呢。要是人人家里都有爱丽丝，遇害的主播可能就不止三个了。”
楚铭吃好了，把多余的两份培根推给陆辰：“开局不久就没了四个主播，美梦小镇比想象的麻烦。”
周玲愣了愣：“哪来的四个，不就是凌晨通报了三个吗？”
楚铭：“？”
“庆典结束后不久也有一个，你忘了？”
周玲面色茫然：“……有吗？”
元乐嘴里还嚼着面包，在周玲楚铭看过来时呆呆摇头，那意思，他也不记得。
都不记得了，楚铭面色严肃了些，最后看向陆辰。
陆辰吃完楚铭让给他的培根，擦嘴：“有，是四个没错。”
周玲按了按脑袋，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嘶，等等，你们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但、说的是谁来着？我记性不可能这么差，凌晨那三条通报里的名字我都还记得！”
元乐背书相当在行，昨天通报主播的名字他也记得，但愣是没想起哪里来的第四个人。
楚铭屈指在桌面轻轻敲了敲：“除了我跟陆辰，你们都不记得那人了，仿佛有人把他的名字从你们脑子里抹掉。你觉得这情节熟悉吗？”
他最后一句话问的陆辰。
“熟。”陆辰回答，“老尼尔的儿子。”
楚铭点头：“看来今天有必要再找机会见见老尼尔。”
一共死了四个主播，却只有一人从大家认知里被抹掉了，那么他的死法应与其他几人都不同。
童话只是小镇的虚假表皮，如今表象撕破，终于露出了它可怕的毒牙。
偏偏毒牙背后还裹着迷雾，扑朔迷离，诡影重重。
“起码今天不会再有疯狂的庆典。”周玲说，“多少轻松点，抓紧收集情报。”
吃完饭，众人准备出门，巴德在门口送行：“祝主人们今天也能顺利完成职责，今天是一年一度狂欢节，我会准备好礼服与面具，在家中等候各位归来。”
他一句话让所有人顿住脚步，周玲不可置信回头：“你说什么？”
她用力过猛，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声响，差点抻着脖子。
巴德似乎不理解他们的表情：“狂欢节，有什么问题？”
一股凉意爬上他们的脊背：什么问题，问题大了！！
说好一年一度，过了就没了，为什么今天还是狂欢节！？
陆辰立刻抬手打开主播界面。
早上巴德叫他们起床时，特意说了时间是七点；客厅中也有钟表，因此他们谁都没打开界面确认时间。
此时，陆辰清楚看到了主播头像下的提示条：
已在美梦小镇生活9小时03分16秒。
他们经历的时间被清零，重新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美梦小镇（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