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尸心医院（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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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呆滞，片刻后，爆发出七嘴八舌的声音，立刻把陆辰给埋了。
“你还要直播，为什么啊！？哦等等，你这次是抵消处罚，拿不到奖金，你是不是也缺钱？”
“别进去了，这次大伙儿能顺利出来你功劳最大，咱们分你，你犯不着再去玩命！”
404病房被救下的两个大哥当即表示愿意出钱，陆辰可是他们救命恩人，亲的！
陆辰耳朵边吵吵嚷嚷全是劝他的，他只说：“不用。”
陆辰在直播间内饥饿感有所缓解，出来后，发现症状并没有反弹，这说明直播间里有什么东西对他有治愈作用。
不是一次性的，是真的能治疗他的饥饿症状。
那说什么他也得再回直播间，搞清原因。
而且这些人即便热情地想给钱，陆辰也记不起自己账户是多少，没地方收。
还有，大家都会错意，以为陆辰只再去播一场，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准备常驻，耳边估计能更热闹。
不管失忆还是饥饿的毛病，都不好说出来。
陆辰铁了心，大家怎么劝也不管用，众人叹气，倒是元乐最后道：“陆哥可能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话是这么说，唉，这样，留个联系方式，都是过命交情了，你要是有需要，随时联系。”
主播好友只在大厦和直播间内管用，出去后就没法通过此途联系了。
除了阿尔服刑期不能带终端，其余人都拿出终端，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都眼巴巴看着陆辰。
陆辰：“……”
他从医院里醒来时，就一身衣服一条项链。
终端就算有，也记不住扔哪儿了。
陆辰顶着所有人热切的目光，将衣服拉链重新拉高，下巴埋进去：“……丢了。”
“怎么丢了！？”
星历时代，没了终端怎么出门！
李文东看西看，发现大厅里有纸笔，忙拿了过来：“还好有纸笔！来，我们大家都把联系方式写给陆哥，他之后也能加上。”
得亏李文是让大家留号，而不是让陆辰把号报给他们。
不然陆辰就不好编了。
“对对！幸好还能找着纸笔啊，大佬你以后可一定记得加我们！还有阿尔，我们发到你号上去了，等你拿回终端，记得通过！”
只有活着才能服刑期满后拿回终端，阿尔承他们祝福：“好！”
30分钟很快过去，智能人过来请他们离开，服刑期的人走了别的通道，阿尔朝他们挥挥手，转身走远了。
剩下的人可以离开大厦，拿着钱回家过日子，智能人正要领路，陆辰走出人群，站到他面前。
“怎么成为常驻主播？”
智能人：“……”
“抱歉。”他面上依然是标准微笑，“为避免我输入信息错误，能请您再重复一遍方才的语音吗？”
陆辰冷冷淡淡重复：“怎么成为常驻主播？”
智能人：“……请这边走。”
概率只有0.0000032%的事件发生了！
其余人只好目送陆辰跟智能人走入别的电梯，身影消失在阖上的门内。
智能人带陆辰来到第100层，跟方才空旷又人烟稀少的大厅相比，此处就非常热闹了，全是报名要参加直播的人。
除了个别摩拳擦掌来追求刺激的，大部分人要么愁容满面、要么压抑情绪，都是有故事的人。
陆辰被带到了一个专门招待处，这里的智能人情绪模块显然比方才的更成熟，眉飞色舞，一看就是推销蛊惑专用款。
“我们非常欢迎有能之士加盟，您的勇气闪耀着无比的光辉，喔，看啊！您——”
陆辰打断他的屁话：“讲重点。”
“好的先生。”智能人放下手舞足蹈的胳膊，瞬间端庄，“成为常驻主播，得保证至少完成两场直播，每场成功后奖金可增加一千万，如果中间停播时间超过半个月，相信我，哪怕逃到宇宙的尽头，我们也能将您带回来。”
不愧是销售业务专用，威胁人都说得和蔼可亲。
别觉得两场是个小数目，毕竟是死亡率超高的直播，玩命的。
确实有人可能会顶不住压力中途逃跑，但陆辰不担心。
其余主播都是一场一签，每次都要办手续，但常驻就不用次次办手续了。
“两场之后，您自动成为常驻主播，此后直播时间随意，每一场成功奖金为八千万，温馨提示，您上一场为受罚，所以不算在次数内。我们还可以替您保留UID，直到您停播。”
“怎么签？”陆辰问。
智能人在电子屏幕上调出合同，旁边有个画着手掌的指纹认证处，陆辰确认完条例，将手掌贴了上去。
“滴！识别完毕，资料库查无身份消息。”
认证失败的提示音让一人一AI都愣了愣。
智能人立刻道：“请稍等。”
他调完资料，告诉陆辰一个坏消息。
“很遗憾，先生，经查，您在数据库中没有身份信息，通俗来说是黑户，如果三个小时内您不能办理合法身份，您将会被再次逮捕，那么您的直播会继续免费提供给大众。”
陆辰：“……”
“三千光年外的昼夜星系可以立刻帮您办理当地居民身份，但无论乘坐飞船还是宇宙航车，都要先刷身份。”
智能人恭敬道：“先生，我得出答案，此题无解。”
他说完，立刻检测到面前这位先生的情绪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临界点。
危险预防系统让他机智地往旁边挪动三步，方便随时跑路或者呼叫同伴。
陆辰缓缓吐出胸腔里憋着的气，正要开口，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想做常驻主播？”
陆辰转身，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着西服衬衫，衣装笔挺，外套没扣，领结打得十分规矩，本该是郑重的装扮，却生生被他穿出了几分不羁，暗沉沉的衣服也盖不住他的锋芒。
他长得很英俊，剑眉星目，俊得十分锐利。
但他眼中带笑，嗓音里也是笑，又给人一种非常风流佻达的感觉。
陆辰转身的时候，外套下的项链跟着晃了晃。
男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你好，陆辰。”
他说：“无意间听到对话，我能帮你解决身份问题。”
“作为交换，和我组队，怎么样？”
不怎么样。
陆辰确认自己比起热闹更习惯孤独，他很想扭头就走，但眼下身份确实是个大问题。
他没说话，男人继续：“我叫楚铭，我可以帮你办理首都星的居民证。”
智能人之所以推荐三千光年外的星系，就是因为陆辰完全不满足首都星系及周边很多星系的身份办理条件。
而且不都说首都星挤破脑袋也进不来吗？
楚铭的口吻却如此轻松，好像跟喝下午茶一样简单。
陆辰虽不稀罕首都星的身份，但还是多审视楚铭几眼。
楚铭大大方方任他看。
尤其智能人见了楚铭居然还行礼：“阁下！阁下莅临，是有什么——”
楚铭摆摆手：“没事，忙你的，来找队友。”
陆辰尽收眼底：还是个有地位的。
陆辰不认识他，可楚铭是实打实的名人，大名人。
银河联盟由议会掌权，而楚铭正是七大议员之一。
他年轻又长得英俊，被戏称为联盟脸面，因此常被推出来负责演讲、巡视等工作，常年在各大媒体板块上刷脸，联盟下到三岁上到一百岁的人都对他的脸非常眼熟。
但面对陆辰压根不知他是谁的冷淡神情，楚铭竟也没什么反应。
楚铭朝陆辰说：“我看了你直播，觉得你很厉害，考虑一下？”
陆辰：“我习惯一个人。”
可以办理首都星的居住证都不答应！？惹得智能人都偷偷瞧了陆辰好几眼。
“习惯可以改。”楚铭丝毫不觉恼怒，也没有放弃，继续加码，“我还可以给你找个住处，保证环境舒适，位置绝佳。”
陆辰没说话，依然没有点头。
楚铭：“我还包你生活所有费用，想买什么想吃什么，都算我账上，管够。”
陆辰眼神终于动了动。
楚铭怀疑整句话只有“想吃”触动了他。
楚铭干脆亮出自己终端：“为表诚意，给你看看我账户余额。”
陆辰扫过上面数字，神情不变，但嘴里的话变了：“成交。”
余额一眼扫去根本数不清几个0，看来吃不垮。
“爽快。”
楚铭神情轻松愉悦，朝陆辰伸手，再唤了一遍他的名字：“陆辰，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楚铭伸手，是要握手的姿势，陆辰抬手跟他碰了碰，一触即离，收得很快。
楚铭不在意，把手收回兜里：“嗯，三个小时内是吧，走，先去解决你身份问题。”
往外走了几步，楚铭戴上墨镜，遮住了自己眉眼，他这张脸不适合招摇过市，在外还是得注意。
陆辰跟他搭乘电梯到了停车场，楚铭的悬浮车外形很酷，银色流线型，梦中情车。
楚铭很绅士地先替陆辰开了副驾的门，陆辰也不客气，长腿一抬，进车坐下。
自动驾驶AI开启，只用说出目的地，悬浮车自动起航飞出，不需要手动操作。
出了大厦后从外看，整栋直播间大厦简直高耸入云，眨眼就被飞速行驶的车辆甩在身后，陆辰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随口一问：“你为什么要直播？”
楚铭显然并不缺钱。
楚铭：“就当我是闲的没事，去找点刺激。”
确实有人闲出屁了会去直播间惊险玩命。
陆辰淡淡：“你不像。”
楚铭意外：“我不像吗？”
陆辰懒得再说，楚铭却听到什么有趣的事，轻轻笑了。
才刚见面，就知道他不像？
陆辰懒懒抱着手臂看窗外景色：“我是保镖？”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保他在直播间里不出事。
“不，”楚铭纠正，“是队友。”
悬浮车速度很快，20分钟车程，5分钟□□时间。
真的就是五分钟，到了目的地楚铭一摘墨镜，他们就被请进了贵宾室，陆辰在刚把面前的水尝了口，就通知他身份信息已经登记完毕。
快得跟假证似的。
楚铭好笑：“是真的，不信你拿终端看看，合法合规的身份，通行无碍。”
陆辰面不改色：“终端丢了。”
楚铭：“噢。”
又两分钟，一个崭新的终端出现在陆辰手里。
终端是一块很薄的电子屏幕，可直接手拿，也可弯曲扣拢成环，它会自动闭合，能戴在手腕上。
屏幕上的信息能浮空到面前，也能直接凑上屏幕看，非常方便。
“用新身份重新注册终端号吧，”楚铭说，“注册会吧？”
“会。”陆辰拿着终端，说完后反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
终端使用是全民基础常识。
他失忆又没把自己失忆成智障。
况且楚铭不可能知道他丢失记忆，问这句是什么意思？
楚铭若无其事：“顺口一问，别介意。”
他轻描淡写，陆辰也没继续在意。
陆辰注册完，拿出方才写了大家联络方式的纸条，挨个加上了，除了还没拿回终端的阿尔，其余人都是秒过。
“大佬你有新终端了啊！”
“陆哥，我跟小月已经在飞船上了，等安定下来，请你来做客啊！”
“你要是缺钱一定要跟我开口啊！我现在有钱了！”
大家都很热情，陆辰虽然在打字上也保留了话少的风格，但都一一回复了，哪怕有的回复就一个“嗯”。
他的终端上还弹出一条新消息：“您已开通银河银行账户：520xxxxxx，现有余额1000000.00。”
陆辰立刻抬头看向楚铭。
“新身份新账户，”楚铭说，“队友定金，免得你以为我在打空头支票。”
刚见过为钱拼命奔波的人，又遇到花钱不眨眼的人，短短时间，陆辰算是见识到了世界的参差。
那些人因钱或哭或笑的表情还留在陆辰脑子里，因此对楚铭的举动，陆辰没多大感觉。
他收起终端，起身：“回直播大厦？”
“这位——非常敬业的主播。”楚铭语调拉得很长，磁性嗓音里滚着低笑，“你刚出来，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带你去住处看看，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得去请个假，不能无故旷工。”
陆辰要进直播找跟自己有关的答案，不确定要刷多少直播间，他问楚铭：“你准备直播多少次？”
楚铭捏着下巴想了想：“不确定。不过我很久没休假了，攒下来不少，先请一个月玩玩看。”
外面一个月的时间，够直播间里天长地久了。
而且“先”字就很灵性，说明他攒下来的假期还不止这点。
“行吧。”陆辰不纠结，“去哪儿你带路。”
他们从登记身份的地方离开，穿过了不知多少摩天大厦林立的地方，最后车降落在一个宽敞的院子里，院中只有一栋五层楼高的屋子。
周围都是这样的房子，跟动辄上百的高楼比起来，五层高建筑简直小巧玲珑，但这只是相对而言。
如果要一个人住五层，那就太宽了。
两人下车，悬浮车自己往车库开去，楚铭站在门口，门自动开了，门后站着个迎宾的黑发男人。
“欢迎回家主人，噢，今天还有客人，欢迎您。”
“嗯。”楚铭把外套褪下递给男人，边松领带边给陆辰介绍，“他是我的管家，智能人，名叫艾伯特。你——怎么？”
楚铭发现陆辰在门口站住了，没有再往前。
陆辰：“你家？”
“对。”
楚铭摘下领带：“办理居民证要录入住址，你现在的住址就是这里。”
楚铭松了松在外被扣得严丝合缝的领子，眼里嘴角都带上调侃意味：“怕我对你不利？”
“反了吧。”
陆辰双手插在外套兜里，凉丝丝道：“直接带进家里，你对有犯罪记录的人就这么放心？”
不同部门的智能人和人类都对姓楚的毕恭毕敬，比登天还难的身份他眨眼摆平，账户里的余额根本数不清。
帮他办身份、给他钱，可以用楚铭本事大作理由，动动手指不觉麻烦。
但直接带陌生人住家里，心宽已经不能解释了。
傻逼和别有所图，总得二选一。
陆辰掀了掀眼皮：“不该你怕我？”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尸心医院（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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