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陆斑

9、一夜没落（一）

　　秦小月终于有了空闲带元子去游泳然后和腾娇一起吃晚饭。
　　秦小月把元子安放在身边的儿童椅上。
　　腾娇抱怨着，“最近见你一面怎么这么难！打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你是要把我拉黑的节奏吗？”
　　“最近家里发生了好多事，根本没有功夫，连觉都睡不好。”
　　“又什么事啊？”
　　“小姑子差点没命，游泳的时候溺水，在医院昏迷了好几天！全家人都要吓死了！”
　　“哪个小姑子？”
　　“小的那个！大的那个最近也不舒服，在别墅休养呢！每天我还要背着婆婆偷偷给她去送饭！反正说来话长！最近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估计许家离了你都转不了！大事小事哪样都要你操心！”
　　“谁说不是！谁叫我是儿媳妇呢！我要是她家的女儿就不是这个命了！”
　　“你要是她家的女儿，我到哪认识你去！”
　　“你不认识我还可以认识别人嘛！”
　　“我就要认识你！别人我不想认识！”
　　两个人笑作一团。
　　腾娇喂元子吃果冻，但元子显得越发没有精神，“元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腾娇摸了一下元子的额头，“她好像发烧？是不是下午游泳着凉了？”
　　秦小月伸手去摸，发现元子真的发烧了，“不行！发烧可不能等我带她去医院！”
　　“哎！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带着元子到了最近的市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化验，医生诊断后说是病毒性感冒需要输液。
　　护士给元子扎针的时候，元子不哭也不闹，温顺的让人心疼，连护士都说第一次见扎针还不哭的小孩。
　　秦小月难过的红了眼眶，，“元子！疼不疼啊？”
　　“不疼。”
　　秦小月渐渐发现，元子远没有同龄的孩子那样活泼开朗，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怎么会看起来如此压抑？“元子？想吃什么？饿不饿？”
　　元子不说话。
　　“是不是想回家了？”
　　“不想。”
　　秦小月陷入了深深的愧疚。
　　腾娇帮忙去缴费拿药去了。秦小月打电话给许谦文，“元子发烧在市医院急诊这边输液呢！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有大事儿吗？”
　　“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输完液就能回家，你来接我们吧？”
　　“我这跟客人谈事儿呢！这么点事儿你不会自己处理吗？挂吧！”许谦文挂断了电话。
　　秦小月虽然习惯了丈夫的冷漠，但此时此刻，她真的很难过。
　　腾娇拿完药回来陪秦小月坐下来，“跟你老公说了吗？”
　　“嗯！但是他忙，说跟客人谈事儿呢！幸亏有你在！要不然我自己真是手忙脚乱了。”
　　“那让你婆婆来接你呗？”
　　“算了！家里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那一会儿我送你们回去！”
　　“不行！太绕远了！都这么晚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腾娇拿出手机查看柳絮的社交账号。自从上次见到许谦文和柳絮在一起后，她就关注许谦文的微博，从他的互相关注里面查找，终于翻到了柳絮的账号，并且在她的账号里有大量的暧昧信息，虽然柳絮从来没有上传过许谦文的正面照，每张晒恩爱的照片都是她的正面和许谦文的背影，外人看不出那背影是谁，但熟悉的人却一眼就认得出。
　　果不其然，柳絮又在十分钟之前发了动态，发的是她和许谦文在江边餐厅吃饭的照片，许谦文只露出两只手在切牛排，配文‘和男朋友在江边的晚餐’。
　　腾娇看了一眼秦小月，“你老公说在见客户？”
　　“是啊！”
　　一个老奶奶路过她们面前，颤颤巍巍没人搀扶差点摔到，腾娇立刻起身扶着老奶奶，“您怎么一个人啊？”
　　“我要去窗口取药！”
　　“我扶您过去吧！”腾娇扶着奶奶往一楼去了，手机放在了椅子上。
　　腾娇的手机来了电话，秦小月帮她接了一下，“你好！这是腾娇的手机……她有事一会儿就回来，回来我让她给你回电话！”挂了电话之后本想把手机放回椅子上，却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照片里男人的手上戴的腕表和许谦文的一样，而且手也一样，衬衫袖口的图案也是许谦文今早穿出去的那一件！秦小月心里咯噔的一下，继续翻看着账号的内容，照片里这个男人的背影一看就是许谦文，而这个女博主却在网上和许谦文公然的秀恩爱，连名字都是‘文文的大熊猫’！出入高档场所、旅游、购物、派对、礼物、生日……所有的内容都是爱情和甜蜜的味道,但在秦小月眼里却血腥的让人窒息。这是一个晴天霹雳，虽然她默许着丈夫的花天酒地，但在看到这些照片之后，心还是碎了一地。
　　看着元子可怜的样子，欲哭无泪。
　　腾娇回来，“哎呀！人老了是真可怜！我得赶快找个人嫁了，要不然老了都没人陪我来医院看病！”腾娇见秦小月拿着自己的手机，“你看我手机干嘛？”
　　秦小月眼睛发直，没有说话。
　　腾娇拿过自己的手机，发现秦小月翻看了柳絮的账号，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腾娇开始心惊胆战，“你说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个女人的账号？”
　　“这……我就是上次看到你老公和这个女的一起的时候，就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就翻了你老公的微博，然后找到了这个女的，我就观察是不是有什么事！就是这样！”
　　秦小月看着腾娇的眼睛，“你不是说你没看清那个女的长什么样吗？”
　　腾娇吞吞吐吐，“我是没看清啊！所以我在你老公的关注里面找的，看着大概是她，然后看她照片里的男的也像你老公，所以我觉得是她没错！”
　　秦小月的眼眶要喷出火来似的，“所以，你已经观察这个女的有半个月了！你也看了里面丰富多彩的内容！觉得怎么样？”
　　“小月！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关心你！怕你……”
　　“关心我什么？”秦小月吼了一声，“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是知道的吧？你就这么对我？我跟你说我老公在应酬，你就马上翻出那个女人的微博看到他们正在约会，还若无其事的再问我一遍许谦文是不是在应酬！然后在心里嘲笑我是个白痴是吗？”
　　腾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脸的茫然，“你相信我，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是你真的为了你！我这段时间一直纠结该不该告诉你，告诉你的话怕你们会闹翻，不告诉你的话我心里又不安，我也很为难啊！”
　　“你真是够了！每次都用一样的借口！嘴上说着为我好，其实是满足你自己的乐趣！看戏很过瘾是吧？看看一个山鸡变凤凰的人背地里是怎样的不堪！你如果真的为了我好，就不该在我和许谦文之间看来看去，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拿我当笑料的人！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要和许谦文离婚，现在你满意了吗？是不是觉得更有意思更有看头？”
　　“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相信不是用嘴说的！是用行为来证明的！腾娇！你太让我寒心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腾娇依然站在原地。
　　“你走！”秦小月大喊一声，周围的人都纷纷看过来。
　　腾娇实在没办法，只好先离开。
　　秦小月一个人抱着元子，顾不上周围人的眼光，哭的泪如雨下。她一直假装自己不在意，连婆婆年轻的时候都忍受公公的花心，她有什么资格不忍受？她用元子和整天干不完的力气活来麻痹自己，然后相信日子一天一天过下来，总会有云淡风轻的时候。可是，就在此刻，她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秦小月打开手机注册了微博账号，然后搜索‘文文的大熊猫’，把大量的暧昧照片下载到手机上。
　　元子输完两瓶液，已经深夜十一点了，秦小月的腿都已经麻的没有知觉，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伸直腰板。
　　坐上出租车，司机师傅踩上油门出发的那刻起，秦小月就对着车窗，眼泪不停的流，仿佛窗外在下着倾盆大雨。
　　秦小月回到家，暂时把睡着的元子放在沙发上，不小心压到许谦文的文件。许谦文看到之后烦躁的推了一下元子，拿起文件看有没有弄坏，就好像文件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元子就像是碍事的杂物！
　　秦小月看到这一幕，朝许谦文大吼，“你推什么推！几张破纸比孩子还重要吗？你不知道她刚从医院打完针回来吗！你是禽兽吗？连小孩子都不能善待！”秦小月抢过许谦文手里的文件然后撕得粉碎。
　　许谦文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疯狂的样子，“长辈们都睡了，你大喊大叫的要干什么！”
　　秦小月把元子抱回卧室，然后把照片一张一张全部打印出来。当她拿着照片回到客厅的时候，全家人都出来了。
　　婆婆瞪着秦小月，“你三更半夜的大吵大闹什么？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
　　秦小月觉得自己从没如此镇定和清醒过，以前在长辈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现在她什么都不怕了，“爷爷！爸！妈！雅墨！请你们坐下来听！正好你们都在，我向大家宣布，我要和许谦文离婚！”
　　大家无一不震惊的看着她。
　　妈妈问，“你疯了？”
　　爷爷接着问，“说一说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今天元子发烧在医院输了两瓶药，因为打的慢，花了三个多小时，我抱着元子连一趟洗手间都不敢去。”
　　婆婆觉得荒谬，“就这么点事儿？”
　　秦小月看着婆婆，“您能别打断我说话吗？”
　　婆婆惊讶于秦小月强硬的态度。
　　“然而，我给许谦文打电话想让他来接我们，他却说他在应酬不能来！我信了！可事实是他在和别的女人在江边悠闲的吃晚餐！”秦小月把手上的一沓照片放到茶几上让大家翻阅，“不怕大家笑话！我们结婚以后，从来没有再同房过！唯一的一次就是怀上元子的时候！讽刺吗？”
　　爷爷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秦小月接着说，“我在这个家说好听了是儿媳妇，其实就是一个女佣，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委屈！可是在妈和许谦文的眼里，我只是一个靠丈夫养的全职妈妈，是一个不用出去工作没有收入也可以有钱花的少奶奶！你们有谁知道，我比兰姐干的活儿要多上两倍！我在这个家没睡过一夜好觉！兰姐还有每月四天的休假，而我一年365天永远都在当值！我忙的平时连微信朋友圈都没时间看，许谦文那个姘头在社交网站上发了那么多照片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婆婆看了一遍照片，“你就为了这点事大吵大闹？”
　　秦小月呵斥妈妈，“您能尊重我一下吗？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
　　爷爷对妈妈说，“你让小月继续说。”
　　秦小月情绪越发激动，“这些事在大家眼里都不值得一提，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怨言，我和谁抱怨过一句吗？我甚至以为我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因为我一直以为元子在这个家能幸福，这比什么都重要了！我以为许谦文一直因为太忙或者是为了躲避我才没时间和元子相处，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今天我才明白，他根本就不爱元子，甚至还嫌弃她！这个家也是！元子在医院输液的时候，我问她是不是想回家了？她回答的竟然是不想！你们平日里对她是有多冷漠她才会那样说！她虽然只有四岁，可是她什么都懂！她已经学会察言观色，因为怕我难过所以连打针都不会哭！就因为我是一个被嫌弃的人，所以我生的孩子也要被嫌弃吗？元子每次生病，你们有谁陪我一起去过医院？在这个家里，有谁愿意花上一点时间来陪元子玩一玩儿？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许谦文明知道元子在医院发烧输液，却宁愿陪姘头吃饭也不来看我们一眼！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这个家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妈妈不以为然，“你以为你要离婚，我们就会害怕吗？现在不是当初你死皮赖脸要嫁进来的时候了？跪着求来的婚姻，你还奢望甜甜蜜蜜吗？你只看到你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可你还是没明白，婚姻本身也是一场交易！没有平等的筹码，那就要把命赌在天平上！”
　　许雅墨阻止妈妈，“妈！你别说了！”许雅墨走过去，“大嫂！你先别激动！妈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妈的性格，她就是嘴上不饶人！”
　　秦小月抹了一把眼泪，“妈说的对！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所以现在我后悔了！许谦文！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我成全你！”
　　许谦文忽然觉得有点别扭，好像自己是被离婚的感觉。。
　　“但是我有条件，元子我必须带走，你可以找别人继续生儿子。”
　　“没问题！但是你别想打我们许家财产的任何主意！”
　　“你们放心！我一分钱都不会要！我身无分文的来到这个家，让你们看不起是我活该！以后就算我一个人赚的再少，也不会比现在这样的日子差！”
　　许谦文讥笑，一分钱不要？他只不过是说说，有爷爷在，不管怎么样都会给她准备一些的！
　　许谦文的干脆让秦小月无比心寒，原来元子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难道这就是命吗？元子真的要像她一样不知道什么是父爱吗？
　　爷爷看着秦小月，“这几年，你在我们家受了很多苦！如果你心意已决，那就照你的意思做吧！”
　　全家人都以为爷爷会反对。秦小月也没想到，“谢谢爷爷！”
　　秦小月回到房间，看着熟睡的元子，“妈妈对不起你！我是不是做错了？长大以后你会恨我吗？即便是有个摆设一样的爸爸也总比没有好？可是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再带回来弟弟妹妹，到那个时候恐怕你更会受伤！妈妈一定会带你走，不会让你像雅郡姑姑那样长大。”
　　元子安安静静的睡着，睫毛长长的，细嫩的脸蛋仿佛在安慰妈妈……
　　秦小月侧躺在元子身边，静音痛哭。
　　第二天，许谦文和爸爸先后到达公司，总经理急急忙忙敲开爸爸的办公室，“董事长！不好了！银行那边来电话，说这次追加的一亿贷款取消了！”
　　爸爸一惊，“怎么回事儿？不是都已经谈好的吗？今天他们就要来签追加协议的！”
　　“我已经确认过了！银行那边说的是，我们上一次的贷款还没有还清，这次的追加贷款本来是不符合要求的！因为我们一直信誉良好所以才追加这一个亿给我们！但是现在上面临时派人下来监管，说不能在这个时候做任何不当的操作！所以决定取消这次追加！”
　　“这不是耍我们吗？要是不能追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就不会把剩下的钱全都投到云江了！”
　　“谁说不是这么个事儿呢！可是现在情况就变成这样了！您和行长的关系一直那么好，还是您出面让他想办法通融一下吧！而且我问过其他的银行，也全都说按规定我们已经不能再贷款了！”
　　“云江的楼盘样板房才刚要做好，下周才能开始销售！一个月之内回收的了一个亿的资金呢？”
　　“恐怕不行！而且，银行那边说，上次贷款的还款期限就在这个月，还剩下五千万本金如果这个月内还不上，云江的楼盘就要抵押给银行！”
　　“你先去忙吧！”爸爸拿起电话要给银行打电话。
　　许谦文急匆匆的闯进来，“董事长！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给贷款了？从来没有这样的操作啊！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们就会留有余地，不会把资金全都投到云江！”
　　“我现在正要打电话呢！”
　　爸爸给行长打电话，得到的回复和刚才总经理说的一模一样。他们傻眼了，这是祸从天降。
　　许谦文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爸！要不回去求爷爷帮帮忙吧！只要他出面，商会的人就算每家出一点来凑，也能凑出一个亿来！”
　　爸爸很为难，“怎么能让他老人家舍得出这个脸面呢！我真是不孝！爸爸一直教导我们，规规矩矩做事，老老实实做人！我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明知道这次追加不符合规定，却想着和袁行长的交情，钻规定的漏洞！是我太贪心了！”
　　“爸！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得解燃眉之急才能说以后的事！”
　　“我先去银行找袁行长再求个情，实在不行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腾娇打来好几个电话，秦小月都没有接，腾娇发短信来，‘我就在你家门口对面的星巴克，我等你！不见不散。’
　　秦小月走出大门朝星巴克走过去，和公公回来的车擦肩而过。
　　秦小月见腾娇坐在角落里，不情愿的走过去坐下，“你今天不上班吗？”
　　腾娇满脸的歉意，“我中午请了假过来的！小月！真的对不起！我昨晚回去仔细想过，你说的对！我是存有一些看热闹的心态，我真的错了！我不再辩解，我就是来和你道歉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消消气好吗？”
　　秦小月看的出腾娇是真心道歉，脸色缓和了一些。
　　“我本来是想等过两天你气消了再来道歉的，可是我实在等不及了！”
　　“我已经跟家里说我要离婚了！”
　　“不是吧？你来真的？你骗我是不是？”
　　“我拿这个骗你干嘛？爷爷都已经同意了！”
　　腾娇显得焦躁不安，“都是我的错！这该怎么办呢？我是罪魁祸首！都怪我！你打我一顿吧！要不是我好奇心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我们之间的婚姻本来就有问题！跟你没有关系！”
　　腾娇带着哭腔，“你别啊！”
　　“离婚以后我想搬到你住的那个小区，这几天有空的时候帮我看看房子吧！一定要便宜一点的！你知道我无亲无故，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了！你不会不帮我吧？”
　　“看房子当然没问题！这些都是小事！可是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嘛！离婚可不是闹着玩的！”
　　爸爸回到家，把西装外套仍在沙发上，“爸呢！”
　　“爸刚在午睡呢！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公司出事了！搞不好会破产！”爸爸把事情的前后说给妈妈听。
　　妈妈皱着眉头，不相信这是真的，“不是！银行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存心害我们吗？如果不能贷款可以早说！”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都怨我太贪心了！你能不能问问你娘家，看看你哥哥能不能借一个亿？”
　　“这不是开玩笑吗？他们哪会有那么多现金周转！”
　　“有多少借多少嘛！多借几家来凑一凑！”
　　“我不想跟他开口！”
　　爸爸遏制不住怒火，“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面子就那么重要？”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算我开口去借，他也不会借的！何必去碰那个钉子！”
　　“特殊时期，你哥哥就算再铁公鸡，也不会不管亲妹妹死活吧？”
　　“我太了解他了！”
　　“行！你就什么都别管！你不是想让雅郡走吗？这下好了！我们也走！这个房子也要被银行收走了！”
　　“什么？”
　　“闹闹闹！你不是最会闹吗？你但凡贤惠一点，这个家今天都不会变成这样！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雅郡也不会变成那样！”
　　“怎么一下子都怪到我头上了！”
　　“就算我做错了一次，你给了我一辈子脸色看了难道你的怨气还没出够吗？要不是你整天丧着脸，也不至于晦气到这种地步！”
　　“出了事你就知道怪我！我们离婚！我要和你离婚！以后我就跟着雅墨生活，给她带孩子给她做一辈子老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母亲气的胸口闷痛。
　　爷爷从卧室出来。
　　爸爸走过去求爷爷，“爸！这次无论如何您都要帮帮我！公司现在需要一个亿来周转……”
　　爷爷看着爸爸，两眼忽然发直，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爸爸和妈妈都吓坏了，立刻送爷爷去医院急诊。一路上，爸爸愧疚到流眼泪，“爸！爸！您千万别有事啊！都是我不孝！您醒一醒吧！”
　　医生说，爷爷是因为身体虚弱，许多检查指标都超出正常范围，但没有器质上的病变，现在还是昏迷不醒，需要住院观察。
　　爸爸妈妈松了一口气，但钱的事又没了着落。
　　妈妈立刻打电话给秦小月，“你中午的时候跑哪去了？爷爷住院了你知道吗？准备准备来医院一趟！”
　　爸爸去找李家帮忙。
　　已经晚上七点。
　　李妈妈端人参茶来，听着许爸爸的话，眉头锁的紧紧的。
　　李爸爸听了事情的原委，“一个亿不是小数目，你也知道，现在没有人存那么多现金。如果要出这笔钱我也要费很大周折。如果雅墨和李辰的婚事定下来的话，我们怎么说也要尽力的帮忙。说句实在话，借这个钱也是有风险的！如果不是亲近的人，恐怕没人会借！”
　　“我明白！但是，这个时候我这样做未免太显功利！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偏偏这个时候我爸又晕倒了！”
　　“许叔怎么了？他老人家没事吧？”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因为身体太虚弱还在昏迷。都是我给气的！我真是没有脸了！”
　　“别灰心！总会有办法的！我会抽空去看许叔！”
　　许爸爸前脚刚走，李妈妈就问李爸爸，“你真的还要他们结婚啊？”
　　“这件事早就定好的，怎么能变呢？”
　　“可是他们家现在可说不好了！你还真打算借钱给他们？这数目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都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还是没过钱这一关呢！人是为了钱活着吗？背信弃义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你不是说门当户对是最重要的吗？”
　　“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
　　“哎你再考虑考虑啊！”
　　妈妈把李辰叫了下来，“刚才你爸爸和你许叔叔说的话你听到了吗？要是许雅墨答应嫁过来，你爸爸就要帮他们家呢！这个时候他们怎么可能不同意呢！就算是为了就李家，她也会答应嫁过来的！”
　　李辰愁眉不展。
　　许家。
　　妈妈硬着头皮给自己哥哥打电话，“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借多少？”
　　“一个亿！”
　　哥哥的笑声一串“你跟我开玩笑呢？”
　　“你能借我多少就借我多少，现在急需周转！钱我们一定会还的！”
　　“你要是借几万块我还能拿出来，我们也是拆东墙补西墙，哪能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多钱？”
　　“几万块钱我还用你吗？”妈妈挂了电话。
　　秦小月在医院给爷爷陪护，留下元子在家。
　　许雅墨见元子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抱起元子到院子里玩儿。她们一起喂乌鸡，元子开心的咯咯笑。许雅墨不禁感慨，元子真是出奇的温顺乖巧。
　　爸爸走到院子里，对许雅墨说，“你也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李伯伯说，如果你答应了和李辰的亲事，他们就愿意帮我们！就当为了许家，要不然真的没人能借我们这么多钱了！”
　　“所以你就要牺牲我？”
　　“儿女自古就要为家奉献！更何况这叫牺牲吗？我们把你许配给老头子了？还是残疾人？还是相貌丑陋？还是有妇之夫？李辰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女婿人选了！要是不然，人家凭什么借那么多钱给我们？如果这个家完了，你连英国都回不去了！”
　　“这跟卖有什么区别？爸！我不怕贫穷，但我不能出卖我自己。”许雅墨抱着元子回房间。
　　许雅墨抱着元子跟河礼灿视频，“河礼灿君！”
　　“哟！你好！小朋友！这是谁家的小孩？”
　　“是我哥的女儿！我家出事了！”
　　“什么事啊？”
　　“公司资金链断了，现在叫天天不应，连下学期的研究生可能都没办法去读了！”
　　“为了钱吗？雅墨！我是你未来的丈夫，如果你没有钱交学费，这笔钱我来替你出！至于生活费，那就更容易了！我养你！”
　　“你又不赚钱！钱都是你父母的！”
　　“我已经跟他们介绍过你了！他们看了你的照片，都很喜欢你。而且也同意我们结婚。”
　　这也许就是许雅墨爱河礼灿的原因，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像一个坚固的避风港。
　　爸爸找妈妈说情，“你好好劝劝雅墨！你一辈子住惯了大宅子，现在老了你能去住公共小区吗？每天和别人一起挤电梯！和跳广场舞的大妈天天碰面！没有温泉可以泡！没有护肤疗程可以做！”
　　妈妈笑了，“真的很可怕！还不如叫我去死呢！”
　　“所以啊！你好好劝劝雅墨！只有李家愿意帮我们了！”
　　“我就是穷死也不会出卖女儿！她的婚姻由她自己决定！你不是总说祖上有德吗？一个家要靠出卖儿女度日，我看这德也没积多少！”
　　“你放肆！你给我去祠堂向祖上认错道歉！”
　　妈妈翻了个白眼，没理会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