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旧剑后脚踩咒术界高层》冬蝉鸣夏

24、第 24 章

　　乌云滚滚，天愈发的暗了。
　　我向夏油道别，便向山跑去。

　　山中的道路只有一条用石块铺成的小道。
　　只能够一阶一阶地往上走，但这时一声雷响，雨落了下来，道路变得泥泞。

　　头发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脸上，让我觉得有些不适，我抬起手，将额前的头发往旁边拨弄，避免视线被遮挡。
　　水流从高处冲下，浸湿了我的鞋子。

　　这场大雨来得古怪，这从高处冲下的水流说是雨水积累的，也过于勉强。
　　我向小镇望去，却发现眼前尽是一片迷雾。

　　我回想清水老师对咒灵的介绍。
　　此刻古怪的雨水与雾气，还有骤然迸发出的咒灵气息，不会错的，这是生得领域，——这是一只特级咒灵！
　　而且从这气息可以看出，这只特级咒灵很早就存在了，但是先前来探查的人员居然只探查到了一级咒灵的咒力残秽。

　　气到极点，我反而忍不出笑了。
　　那群人恐怕就只是查看了庄司宅，其他地方去都没有去。

　　因为过于生气，我甚至听到了轰鸣声，头也有些昏。
　　我揉了揉额头，不再去想这些让人生气的事情，转而打量这个生得领域。

　　这个生得领域有些奇怪，不像是将我拉到领域之内，更像是领域投现到现实之中。
　　我踩了踩被水流冲下来的泥土，隔着鞋子我都能感觉到泥泞感。

　　有一种感觉，只要到山上的神社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但是——

　　我垂头看向自己的手，因为不明原因而颤抖着，呼吸也有些不顺。
　　攥紧拳头，我抬起脚——没有成功，我的身体本能拒绝前往山顶，闭目吸气，我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再次睁眼时，我猛地抬脚踩上石梯，向着山顶走去，义无反顾。

　　随着离山顶的距离不断缩短，身边的迷雾也越来越浓。
　　等眼中出现了一抹模糊的红时，迷雾已经彻底遮挡了我的视线，我只能看见脚下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
　　我终于到达了山顶，而就在我踏过鸟居时，迷雾忽然全部散去，神社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看到注连绳下挂着一个白色小人偶，人偶身上沾着血还贴着一张纸条，我走过去抬起手试图去碰触，但指尖刚触及人偶，眼前的视线骤然扭曲，身体传来下坠感，仅是眨眼间，我便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昏暗不见光，带着浓重的血气和腥臭到让我想吐的咒灵气息，很明显这里才是真正的生得领域。
　　先前的景象，应该是生得领域对现实产生的影响。

　　我抬眸看向咒灵，咒灵怀中的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咒灵似人的双手动作轻柔地环抱着孩子——然而这只是假象。
　　孩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发白着，双目紧闭。
　　这孩子应该就是被带走的庄司琉杏了。

　　我唤出石中剑，那咒灵便将手指放在庄司琉杏的脖子上，尖长的指甲轻轻划过那细嫩的皮肤，便出现一道血痕。
　　这咒灵是在威胁我。
　　这番景象可谓不陌生，就在数天前——也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那咒灵也是这般用乙骨威胁。

　　我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将石中剑出鞘，剑鞘则化为光点散去，握紧剑柄盯着咒灵。

　　我忽然感觉到水汽扑面而来。
　　脚下的土地也变得松软，我的脚一点点往下陷。

　　我忽然想起生得领域的攻击有必中的效果。
　　呼吸变得困难，有水汽顺着我的鼻腔进入身体。

　　我屏住呼吸，向上方挥剑，魔力从剑身散发。
　　清水老师曾经说过，领域只能由领域去破坏，但我没有咒力，自然也没有领域，只能用魔力尝试。
　　幸运的是，虽然领域没有被我破坏，但是整个领域忽然动荡了几下，也正因这几下，水汽忽然消失，脚下的土地也变得坚硬。

　　“咳咳。”我将水咳出，大力地呼吸着。
　　肺部仍有些疼痛，但不碍事。我重新将剑对着咒灵。

　　似乎是没想到我的攻击能起作用，咒灵可怖的、像是树木的脸闪过恐惧。
　　我死死盯着咒灵，双手握紧剑柄。

　　特级咒灵与那日的咒灵不同，更强也更加危险，也更加有智慧。
　　——但这也是机会，正因为有智慧，才会踌躇，才会更加惧怕死亡。

　　我的速度必须更快，我的攻势必须更强，让咒灵下意识的防御从而将手从庄司琉杏的脖子上移开。
　　我盯着咒灵的脖子，向它冲去。
　　树木从两边长出，地上冒出了尖刺，但我无暇用石中剑将其摧毁，只是将步伐迈得更大一些，用身躯将阻拦的树枝撞毁。

　　我将大半的力量都加注在这一剑上。
　　但就在我挥剑之时，可怕的重力突然压在我的身上，斩击的动作被打断，石中剑几乎要脱手而出，我死死握着。
　　“呜……”
　　重力还在加大，我仿佛听到了骨骼的悲鸣，膝盖一点点曲下，握剑的手也一点点垂下，耳边响起了各种声音，有鸟鸣、有涓涓水流声、也有风声雨声，我忽然知道了我在与什么对战，——是这座山！

　　重力大到我无法承受，我转而单膝跪地，将石中剑插入土地中，地板塌陷，我和咒灵一同往下掉落，我趁机抱住庄司琉杏，这时我看到了咒灵忽然露出一个笑，我下意识想要将庄司琉杏丢出但理智又让我死死护着庄司琉杏，来不及多想我一脚踩在咒灵身上，借力回到地面。
　　双脚刚刚落地，眼前的视线忽然扭曲，头部涨痛，各种记忆涌入我的脑海中。

　　我看到手术灯在头顶上摇晃，一旁站着庄司夫妇，我看到孤儿院的牌子掉落在地上，一个男人对我伸出了手，我看到神华绫手中拿着辫子，朝着我挥下，一旁的夫人笑吟吟地端起酒杯……
　　我还看到了数不尽的男人女人孩子在哭泣着，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跑到派出所哭喊着。

　　腹部仿佛被剖开，冰冷的手探入我的腹中，鞭子落在我身上……

　　疼。
　　全身都在疼痛。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神华地下室的血、诡异的复数咒灵……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里的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数不清的孩童葬身在他们手上。
　　这里是孩子们的魔窟啊！！

　　我仿佛看到了神华绫又站在我的面前，高高在上怜悯地看着我。
　　“真可怜啊，阿托利斯。”她说。

　　“畜生！”
　　我忍不住咒骂。
　　“猪狗不如的畜生！！！”

　　脑海中的记忆不断闪现，我看到了露出丑陋笑容的男人，我看到了罗马的剑帝握着剑站在我面前，我还看到了我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
　　太可笑了，太荒谬了。

　　喉咙在发痒，喉咙在发痛。
　　“这算什么啊！”
　　“这还有什么意义？！”
　　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罪，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归根结底是他们创造出了咒灵。

　　这样的人们还有救助的价值吗？！
　　我恨不得将这里的一切都摧毁。

　　但我不能。
　　那些人将所有良心都抛下了，“但我是人！”
　　“但我是人！我是人啊！！！”

　　**

　　不知过了多久，咒灵死去了，只留下两根丑陋的手指和先前看到的人偶在地上，随着咒灵的死去，生得领域也消失，阿托利斯回到了神社。
　　一旁不知什么时候被阿托利斯放在地上的庄司琉杏忽然发出一声呜咽，这声呜咽唤醒了一直握着剑呆立着的阿托利斯。

　　阿托利斯走到庄司琉杏的身边，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庞。
　　庄司琉杏眉骨虽然还未张开，但还是能从其脸上看出庄司夫妇的痕迹。

　　庄司夫妇的脸、庄司琉杏的脸不断交替。
　　哭泣的、微笑的、冷漠的。

　　孩子的哭泣声、尖叫声在耳边不断回响。
　　阿托利斯缓缓单膝跪地，手也慢慢抬高，就在要刺中庄司琉杏脖子的时候，庄司琉杏睁开了眼睛，阿托利斯下意识微调手部，石中剑险之又险地刺入庄司琉杏脖子边的土地，只割断了几根发丝。

　　“咳咳……大哥哥……”庄司琉杏看着阿托利斯，虚弱地喊出声，“对不起。”
　　这声歉意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烫得阿托利斯松开了握着石中剑的手。
　　眼泪从眼角滑落至发梢，“因为我你才受伤。”庄司琉杏的声音带着哭腔。
　　庄司琉杏先前意识清醒，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阿托利斯陷入了痛苦，受了伤。

　　“啪——”
　　阿托利斯的眼泪滴在庄司琉杏的脸上，“对不起，对不起……”阿托利斯宛若未闻，将庄司琉杏抱在怀中，疯魔似得不断道歉。

　　稚子无罪，稚子无罪。
　　阿托利斯不断对自己这么说，生怕自己再动手。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如果庄司琉杏没有睁眼，他的剑就会刺入她的脖子。
　　从喉咙发出悲鸣，阿托利斯悲伤痛苦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庄司琉杏。

　　庄司琉杏费力地抬头看向阿托利斯，阿托利斯回望，却从那双眼睛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貌——半张脸覆盖着黑色的污秽之物，那不是尘埃也不是污水。
　　阿托利斯被这样的自己刺痛，微微偏头不再看她。

　　但是，那双稚嫩幼小的手不断抬高，最后贴在阿托利斯附着黑色的半张脸上，“大哥哥，最好看了。”仿佛是看透阿托利斯心中所想，庄司琉杏说道。

　　“大哥哥，看啊，太阳出来了。”
　　还未等阿托利斯反应过来，庄司琉杏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即使面色苍白，那笑容也格外明媚，那双眼睛也闪闪发光。
　　顺着庄司琉杏的视线看去，此时太阳已经出现在天际，温暖的太阳光打在脸上，似乎连心中的沉郁也散去了些。

　　“琉杏……”阿托利斯唤着庄司琉杏的名字，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迅速转过头，瞳孔紧缩。

　　只见庄司琉杏已经闭上了眼，嘴角还带着笑。
　　胸腔发痛，阿托利斯将脸贴着庄司琉杏的额头，闭上眼露出一个微笑，眼泪不断落下，“是啊，太阳已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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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托利斯最开始本能恐惧的不是特级咒灵，而是记忆
后面阿托利斯看到的是孩子们的记忆、亚瑟王的记忆、幻想中的自己，简单来说情绪崩溃记忆炸了，脸上会出现黑色的东西，你们理解成阿托利斯差点atler化就行。【会看到记忆一方面是阿托利斯情况特殊，一方面是咒灵刻意为之】
下一章会写外面的情况，然后就任务结束啦，当然神华绫那边的线（任务后续）我会写
当然救下的人是恶人这个矛盾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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