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姨今天心软了吗》阿娴大大

15、第15章

　　依川行一出手就直击要害，让人无法辩驳。

　　叶清很意外她今天多管闲事的举动，莫名朝许风禾看了一眼，才转头继续去劝周婉。

　　不过这回劝的更直接了一些。

　　“周婉，你要是不肯离，孩子在恶劣的家庭环境里长大，能好到哪里去，不说孩子，就说你自己，每天心情能好吗？

　　“你心情不好，孩子和你朝夕相处，能不遭罪？指不定自己都不知道把孩子当成了宣泄口。”

　　对于这个问题，叶清很有发言权，她的母亲就是一个以夫为天的传统女性，在当时她们的年代，还没有觉醒家暴的概念，每回被刁难被打了之后，也不敢说些什么。

　　当家里没其他大人了，叶清的母亲就开始和儿女们倒苦水，更甚至无端怒骂指责。

　　“要不是为了你们，我早就走了，不用留在这遭这份罪了。”

　　“你们怎么还不懂事，养你们两个孽障有什么用，我这辈子真是太苦了。”

　　“……”

　　好像人生所有磨难痛苦的根源就是孩子。

　　既然生孩子这么苦，为什么还要生呢？

　　叶清小时候不懂，她带着浓烈的负罪感与疑惑长大，总觉得自己的出生是有原罪的。

　　哪怕后来考入了全国知名的重点大学，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她依旧不能和童年和解，骨子里不被父母喜爱的自卑感始终如影随形。

　　直到有了自己的孩子，叶清才开始正视父母与儿女的关系。

　　女儿是带着自己的爱与期待来到世上的，她不是来还债的，她没有欠自己什么，是自己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把她带来了世上，是自己渴望有生命的延续才和女儿有了一场母女缘分。

　　女儿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她的思想，有她想要做的事情。

　　离婚这些年，叶清工作生活上再不顺心，都没有对女儿无端发过脾气。

　　叶清把自己欠缺的爱与陪伴，成倍的补偿给自己的女儿。

　　婚姻不幸，是她自己识人不清，她后悔和前夫结婚，却从来都没后悔过生下女儿。

　　父母的不幸不是孩子造成的，而孩子的不幸却常常和父母息息相关。

　　然而这个浅显的道理，很多父母都不明白。

　　叶清恍了会神，想到当年如果不是依川行在水深火热里拉了她一把，她也不能想的这么透彻。

　　最后，叶清干脆挑明了说。

　　“周婉，你要是真为了孩子，趁着这回起诉离婚，要是还不想离，以后就别拿孩子当借口。”

　　许风禾看着眼前的一切，迟钝的眨巴着眼睛，然后抬头，目光在依川行脸上定格了格外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依阿姨现在看起来很冷硬强势，许风禾却觉得她似乎有些难过。

　　那种如连绵阴雨般的悲伤，不激烈，不明显，不着痕迹，却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深刻且持久。

　　许风禾想安慰她，但是无从说起，只能显得更乖巧的窝在依川行怀里。

　　周婉抱着何思，头深深低着，肩膀剧烈抖动着，却始终都没松口要离婚。

　　依川行指尖在膝上无序轻敲，叶清说完以后，她再也没往周婉的方向看过一眼。

　　警察这时候也来了，许风禾配合着做完笔录以后，就被依川行带着去医院拍片。

　　周婉在警察面前，话里话外竟然还在维护何其。

　　叶清看的闹心，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蹭了依川行的车一起去医院。

　　叶清坐在前排，依川行和许风禾坐在后排。

　　车厢里气氛沉寂，注视着依川行冷淡的侧脸轮廓，许风禾心口没由来的发闷，出于身体本能般挨紧了她。

　　似乎这样，就能让依川行开心一点。

　　觉察到许风禾的小动作，依川行指尖动了动，忽而问。

　　“风禾，今天的事情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问这话的时候，依川行望着窗外，语气很轻，眸底掠过一丝暗色，像是压根没准备要听许风禾的回答。

　　今天的事？今天哪件事？

　　今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许风禾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思考了好一会才接话。

　　回答前，许风禾侧过身体，更加用力的攥紧依川行的手指，同时让她能够看见自己的脸。

　　“依阿姨，我觉得你做的很对。”

　　眸光停住，依川行看似无意般引导着她继续说下去，“哦，风禾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何思爸爸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打人，让他也尝尝被人打的滋味很应该，只有自己痛了，他以后才不敢随便打人了。”

　　“你后面对周阿姨说的话也很对，周阿姨现在过得不好，如果不和打人的爸爸分开，何思肯定也会过得不好。”

　　许风禾脸颊鼓起，眼睛瞪的很圆，表情认真诚恳极了。

　　话虽稚气，却意外的通透。

　　依川行垂眸看她，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凝视着。

　　她原本没想从许风禾嘴里能听到些什么好听的话，但此刻，女孩信赖肯定的话语，无声无声的浸入了依川行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

　　被质疑被否定了太久太多次，被自己喜爱的女孩坚定信赖着，足已触动心肠。

　　眼睛里浮出浅浅笑意，依川行照例揉了揉许风禾柔软的发顶。

　　车窗开车，风从外头灌进来，撩的长发飞旋。

　　今天深市天气很好，蓝天白云，车内光线比外面要黯淡一些，依川行靠窗坐着，脊背挺的笔直，仪态舒展，阳光熔铸在她身体一侧，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沉敛气质。

　　许风禾不由屏息，目光细细在依川行脸上扫过，只觉得世上没有比依阿姨更好看的人了，就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周围的景色变得扭曲模糊，唯有眼前的依阿姨是鲜活生动的。

　　感受到依川行情绪好了一点，许风禾的心情跟着松弛了一些，她颇有几分讨巧卖乖的伸出手去，搂住了依川行的腰。

　　车里还有别人，许风禾脸蛋有些发热，但是今天亲密的肢体接触像是打开了许风禾的某个开关。

　　她想要更多更亲密的举动，来感受和表达对依川行的喜欢，被关注被包容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安心很舒服。

　　许风禾的姿势有些别扭，为了完完全全的抱住依川行，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压到依川行身上。

　　一低头，依川行就能看到自己胸前毛茸茸的发顶，碎发蹭在肌肤上，有些痒，姿势也不太舒服。

　　但依川行没有推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今天女孩挨了打，也有自己疏忽的原因，姑且纵着她一些吧。

　　叶清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人，神情由些微惊讶慢慢变成了不可置信，最后变成某种难以言说的释然。

　　许风禾长相精致讨喜，性格也乖巧，尤其是刚才夸依川行那些话，没有单纯的说依川行做的对，后面还具体到了细节，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有逻辑感的话，非常不错了。

　　比起公司里那些只会一个劲点头哈腰说好的，不知强了多少辈。

　　也难怪依川行会喜欢她，而且看着样子，是真放进了心里去。

　　叶清东想西想，一会觉得依川行不成家，直接养孩子挺好的，不用费太多精力，事业能继续下去，一会又担心依川行不会养孩子，没把人教好怎么办，一会又疯狂仰卧起坐，看依川行现在的样子，好像带的也挺好的。

　　这个问题不止叶清在想，此时华林公司内部论坛热闹程度堪比华国春节火车站。

　　回帖的速度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快，生怕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

　　许风禾平时呆在休息间，没和公司里的人私下有过接触，刚才在停车场喊阿姨，也没谁听见。

　　这一回，绝大多数人都信了许风禾是依川行女儿的猜测。

　　【432L：我估计何其要滚蛋了，来公司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依总什么时候脸冷成今天这样】

　　【433L：不能吧，依总这是准备公报私仇？公司又不是她家开的】

　　【434L：刚才我可看见了，何其被扶着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脸肿的和猪头似的，不会真有人信是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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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逮着这个机会往依川行身上泼脏水，阴阳怪气带节奏的人，基本上都是徐副总的人。

　　知道依川行有女儿的消息，他们比谁都高兴，以后就多了一条编排她的好素材。

　　带孩子嘛，就该是女人做的，但凡依川行工作出了什么纰漏，就能拿出来说事，次数多了，上面肯定也会觉得她不能兼顾好家庭和事业，自然而然就不会再信任她了，最好是能把她赶下去，让她滚蛋回家最好。

　　一时间负面的言论甚嚣尘上，但没有维持多久，渐渐有人开始出来反驳。

　　【444L：怎么何其家暴没人说？一个个反而声讨起依总了】

　　【445L：那几个跳的最欢的账号，皮下是男人吧】

　　【446L：听你们这意思，是替何其委屈上了，果然男人都是一脉相承的自私玩意，她老婆被打的可严重多了，你们是瞎了，还是选择性看不见】

　　【447L：周婉同事，知道一点内幕，何其就是个渣滓，以前穷的时候，家里剩一个鸡蛋，都不会留给老婆孩子，平时把老婆钱哄去花天酒地，还怪老婆挣的不够多，这样是我男人，一刀剁了他的鸡儿都算是便宜他了】

　　某同事老公：……

　　【448L：一个吃着性别福利的男人，一个不把女人当成人的男人，一个对家庭对儿女不忠不义的废物男人，不知道你们在这共情什么，难不成你们也是这样的】

　　爆帖里忽的沉寂了一阵，然后才开始再次热闹起来。

　　448L说的没错，一些心理有小九九的人不敢呛声了。

　　何其做的事，丢人的很！

　　哪同为男人，他们觉得没什么，也不能说出来，会招人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