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十九章 ...
-
此时他的声音是极温柔的,是姜朝月从未听过的,像是春来化冰,令人神往。
宋钰的手很凉,抚在她的额上,让她有些瑟缩。
“你方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姜朝月抓住他的手,跪坐在床上,离他又近了些,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的。
“臣说,是臣错了,臣不该叫公主伤心的。”
虽然宋钰没有再说出那两个字,但是姜朝月却是肯定自己是听见了的,“那你明知会令本宫伤心,却又如何能说出那句话来?”
宋钰的眼里仿佛有星子一般,即使身处黑暗,她也能看见。
“臣心系天下百姓,终不是公主的良选。”
姜朝月知道,做驸马只会将宋钰的羽翼折在笼中,她也不忍心强迫他,折了他的傲骨。
“本宫知道了,”她前倾抱住了宋钰,感受到了他的体温,“那本宫便等你忙完这天下事就好了。”
宋钰脊背微僵,想伸手抱住她,却又将手放了下去,“公主不必如此。”
其实他坦白这件事只不过想让公主知道,自己不愿去做她的驸马,好叫她再去另觅良人,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那你愿意看着本宫嫁与他人?”
“臣……不愿。”
“宋钰,你怎么这么可爱。”姜朝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然后松开他,“总之本宫知道你也心悦于我就好了,本宫不在乎其他,你娶不娶本宫都可以。”
我只要你就好了。
宋钰看她,嘴角在黑暗中扬起极浅的弧度来,语气里似乎还留有余温,“公主,早些回房吧。”
天下之事不归他管。
“你可不要骗本宫。”
“臣拿什么骗公主?”
姜朝月想了想,前进一步坐在了他的腿上,手揽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若是背着本宫和其他女人好了,那本宫就阉了你。”
她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宋钰有些不习惯这般亲近,拿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却舍不得推开,“那届时便悉听公主处置好了。”
“你呀。”
姜朝月在他颈间嗅了两下,“你好香啊。”
是他身上一贯的味道,是任何香都调不出来的,好闻的紧,这么想着,姜朝月与他又贴近了些。
女子身上多调香,她身上更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份味道,此时正争先恐后的钻进宋钰的鼻间。
“宋钰,”姜朝月软软的喊着他,“你说你为何之前要对本宫那般无情。”
锦西夜里有些凉,宋钰用被子将她裹了起来,将两人隔开了些,“臣之前只不过想要让公主知难而退罢了,可却没想到公主如此执着。”
“不执着怎么行,那么多的女子盯着你,本宫不将你看紧些,那你估计早就抱着别的女人了。”
宋钰含笑抚摸着她的发丝,轻轻说道,“不会。”
“你可知道,本宫惦记你十多年了。”姜朝月如是说。
“那……辛苦公主了。”宋钰侧首轻轻地贴着她的额头,“公主快些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那你也早些休息。”姜朝月此时心情是极好的,几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又在黑暗中望着他傻笑了一会儿才回屋去。
二人关系现在如此,也说不上是好与坏,总之姜朝月的心结算是解开了。
当她一推开门便看见了坐在桌子旁,脸色极为难看的季时景。
“你还知道回来?”
姜朝月此时心情好,笑着反问他,“本宫倒是也不想回来,你怎么会认为是本宫自己知道回来的?”
“你!”季时景气的脸色涨红,扇子在桌子上胡乱的拍着,“你怎么就不长记性,怎么就不长记性啊!”
“长什么记性?”
此时姜朝月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季时景忽然闭了嘴,凑近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宋钰说喜欢你了不成?怎么笑的这般开心。”
“你如何知道的,”姜朝月眼睛笑弯成了月牙,“本宫也有些不相信,但是他是断不会骗人的。”
“只是他却是不能娶本宫,因为若是娶了我做了驸马,便如断了翅的雄鹰一般,再不能翱翔于天际了。”
季时景蹙眉,心中琢磨不透自家表妹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又不能娶你,你还这么高兴做什么?”
“可是他也是心悦于本宫的,”姜朝月揉了两下自己的眼睛,“这便够了,其他的,再慢慢来。”
现在,只要宋钰心中是有她的便够了。
“那我便等着那宋钰放弃自己甘愿去做你府上的驸马的那一天。”
季时景倒是未经情爱之事,他心中与其他女子最不同的便是表妹了,他是希望表妹能够幸福的,如果别人做不到,那便他来。
次日一早,姜朝月便早早地起了,下楼买好了早饭然后等着几人下来。
她支着头往楼上看,最先看见了打着哈欠出门的吕执,便挥了挥手叫他下来。
“公主?”
吕执憨笑着一步三坎的下了楼来,见到桌上的粥点不禁问道,“这是给我和宋兄买的吗?”
“对。”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今日的她倒是看起来极为温柔。
“公主,我怎么感觉你今日有些不大一样。”
姜朝月帮几人将粥盛了出来,闻言问道,“如何不一样了?”
“就是……”吕执挠挠头,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一般,“对了,就像是那生了孩子的女子一般。”
“这是什么形容?”季时景自他身后而来,颇为嫌弃的摇了摇头,“应该说是温柔才是。”
“哦,对对对,就是温柔,”吕执一拍手,“公主你今日可是太温柔了。”
他又往楼上看,正好看见了从房内出来的宋钰,“宋兄你快些下来,公主给我们买了早饭。”然后又嘀咕了一句,“怎么今日宋兄起的这般晚。”
“公主,”吕执朝姜朝月坐的又近了一些,“你昨晚……诶你打我做什么?”
季时景瞪了他一眼,“快些喝粥吧,粥凉了。”
吕执看见宋钰过来了,很识相的闭了嘴,拿起粥碗却被烫的一抖。
“唉,我长这般大都没见过表妹你何时起的这么早过,更别说是给为兄买顿早饭了。”季时景一边说着酸话一边看她,却见姜朝月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全心全意的都黏在宋钰身上。
“……”
他也不自讨无趣,自个端了粥却被烫的直嘶气。
姜朝月给宋钰拿了筷子,“你先让粥凉一会儿再喝,别烫着了。”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没有提到昨晚的事情,只是姜朝月却贤惠的不得了,一会儿给宋钰盛粥一会儿给他夹菜。
季时景酸溜溜的看着两人,又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吃的像个憨货的吕执,越发觉得自己孤独了起来。
“唉,表妹你这菜倒是买的多。”他看了眼宋钰碗里差点堆起来的菜,又看了眼自己碗里光溜溜的白粥,暗暗地哼了一声后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那萝卜丁,却被咸的差点噎死。
“……”
为何这人吃起来却面不改色……
“宋钰,你们此次来锦西是暗访哪个官员?”
“锦西地方刺史,周薄。”
姜朝月没再多问,喝了两口粥便放碗了。
吕执见她不再动筷,夹了一筷子那萝卜丁给她看,“这菜颜色倒是好看,公主你给宋兄夹了不少,让我也尝尝。”说完便在季时景的注视下将那萝卜丁给扔进了嘴里。
“哎呀,我呸,这玩意忒难吃了,”吕执将萝卜丁吐了之后又看宋钰,“宋兄,那么难吃你是怎么吃得了的。”
宋钰将筷子放下,默默喝了一口茶,“还好,不是很咸。”
吕执与季时景对视一眼,二人选择闭嘴。
饭后,姜朝月与季时景又去了那戏楼,本来她是想跟着宋钰去周府的,却又想去看看轻烟现在如何了。
一个人为何白日里装作老成,夜间却打扮娇媚,此间必然有鬼。
经过了昨日那一遭,今日轻烟看起来有些疲态,手却一直时不时的拨弄着腕上的镯子。
“轻烟姑娘,我见你手上的镯子倒是别致,可否借我一看?”
轻烟犹豫了一瞬,然后将镯子褪下来给了姜朝月,“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不过是故人送的一个小玩意罢了。”
那镯子看上去像是有一些年头了,镯面上不甚光滑却没有大的磕碰,想来应该是年份久了些,但主人却是极为爱护的。
“不知是何故人,竟然让轻烟姑娘如此珍惜此物。”姜朝月将她的手抬起然后替她将镯子戴了上去,“想必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人。”
轻烟的手摸起来有些粗糙,不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人该有的手,想必早些时候也是受过苦的。
“的确是重要的故人。”言语间轻烟的神色却有些落寞起来,而后浅浅一笑道,“姑娘今日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是好了许多,”季时景接过话茬,牛头不对马尾的说了一句,“还不知能好多久。”
姜朝月未接话,而是眯了眯眼,指着前方气势汹汹的一群人问道,“莫非这些也是来唱曲的?”
话落,轻烟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袖,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了起来,神色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