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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翻案 ...

  •   两人上了岸,重重的坐在湖边,突然有点不知今夕何夕,虽然在幻境里度年如日,但怎么说也算过了一两个月,如今在看看四周的样子,似乎连一刻也不到,那永安侯还在湖边躺着呢。

      丹燚和盛景栖默默坐着,一时相顾无言,明明落水前还闹的不可开交,现在连山盟海誓都有了,任谁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寒风凛冽,吹的丹燚神智清明了一些,没了执念的干扰,他像是大梦一场的人突然清醒了过来,回想起自己伤春悲秋,借酒消愁,还说了一堆酸不拉几的话,他自己都有不堪回首,甚是丢人。

      啧,女子就是矫情。丹燚暗暗宽慰自己,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归为是沐颜的执念在作怪,死不承认是他会做的事,要按他的脾气,才懒得一哭二闹,直接就把人给绑回去。盛景栖要是敢娶,他就敢在他喜宴上吹丧。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不算亏,丹燚默默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心里一阵窃喜,白捡了个大便宜。

      盛景栖的衣袍被丹燚烤的有些硬挺,有些硌人,他在丹燚眼前挥了挥手:“醒神了,小崽子,再烤下去,我就要熟了。”

      丹燚放空的两眼瞬间回神,瞪了回去:“说谁小呢,我很大了好吗。”

      盛景栖闻言,眼神往他身下瞟去,闷笑道:“是吗,口说无凭,本王亲测过才知是不是真的。”

      丹燚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整只鸟都炸了毛,指着他骂道:“滚蛋。”

      盛景栖看他红着脸,别扭的模样,心下也是觉得好笑,现在才知道害羞,早干嘛去了,他的指尖轻轻在丹燚的脖颈来回划着,凑近道:“宝贝儿,现在才知道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丹燚抓住盛景栖那只不安分的手,暗道这人真是本性难移,就没个正经时候。他没好气的瞪了盛景栖一眼,起身走到永安侯身边,伸手探了一下鼻息,没死,挺好。

      随后,丹燚一掌拍向永安侯的后背,把还在昏迷的老侯爷直接给拍醒了,哗啦一下吐出一大口水来。

      可还没等老侯爷喘口气,搞清楚状况,丹燚一脚又把人给踹回了冰湖里,冲着湖面叫道:“沐颜,人我给你踢下去了,你接好了。”

      丹燚早就想好了,其他人的仇都可以由他来报,但唯有永安侯不行,冤有头债有主,得让沐颜自己来出了这口恶气。

      果然,没一会儿,还在水面上打水花的老侯爷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一下子被拖进了湖底,只留下一串咕噜噜的水泡。

      也是丹燚踢的早,这一起一落的动静实在太大,他俩又身份贵重,院子外声势浩大的赶来了一群人,还没走近两人就听见林时清的鬼哭狼嚎:“景栖,殿下,我带人来了,你们可千万别出事啊,你们有个好歹我也活不成了啊。”

      盛景栖听见林时清的声音,就想起是这家伙带丹燚来的青楼,气得牙痒痒,等人走近,没好气的道:“等你来救,我可以直接过头七了。”

      “呸呸,这话也乱说,百无禁忌。”林时清转头看向丹燚,“殿下,你没事吧。”

      丹燚摇摇头,不在意的摆摆手:“不就是落个水嘛,多大点事,瞧把你给吓得。”

      林时清:“这可是一湖冰碴子。”

      丹燚:“哦。”

      林时清:“……”成,你是火鸟,当我没问。

      盛景栖闷笑着推了一下林时清的后脑:“多嘴,今日的事明天来找你算账。”

      林时清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后脑:“不是,有我什么事啊?你们落水又不是我推的?”

      一旁跟着过来的玲珑往丹燚他们身后的空地瞧了瞧,又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湖面,装作无意的接着林时清的话说道:“可不是么,这好端端的,王爷和殿下怎么就落水了,也没多少酒啊。不会是被什么人或东西给绊着了吧?”

      盛景栖意味深长的看了玲珑一眼,他算了算时辰,这会儿沐颜要掐死永安侯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这才装作刚想起来似的,用顺嘴一提的口气说道:“嗯,永安侯酒醉落水,本王和殿下搭了把手,可惜他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拉不上来。去,快派几个人去把老侯爷捞出来。”

      林时清无语道:“王爷,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人不得那什么了。”

      丹燚看着侍卫急哄哄的下去捞人,冷笑道:“急什么,人家在湖底会美人,说不准被你们搅了好事,还不高兴呢。”

      这话听着不对劲啊。

      林时清凑到盛景栖耳边,悄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你公报私仇吧?”

      盛景栖瞪了他一眼:“屎盆子别乱扣,这可不关我的事,他自己作孽。”

      这两人说话都语焉不详的,林时清搞不明白怎么回事,突然湖面上传来几声惨叫,他转头看去,只见那老侯爷眼睛瞪的溜圆,似乎要凸出来一样,嘴巴也张的老大,而他脖颈正被一俱雪白的骨架掐得死紧,头颅几乎都要掉下来,腰间到脚踝都被水草裹得严严实实。

      “我去,什么鬼!”林时清怕鬼的症状并没有因为祭天一晚好了多少,当即吓得直往盛景栖身后躲,可又耐不住好奇,偷偷瞥着。

      他扯了扯盛景栖的衣袖问道:“这到底什么情况?”

      盛景栖没搭理他,吩咐侍卫小心把骨架给捞上来,不得损坏,并派人去把仵作和京兆尹府叫来验尸。

      出了人命案,死的还是永安侯,太后的本家。京兆尹不敢耽搁,立马带着侍卫把醉欢楼围得密不透风,把鸨母,管事儿的,嫖客和姑娘们挨个审问过去。

      盛景栖和丹燚作为目击者,本该严加审问,可碍于盛景栖的权势和丹燚的威名,京兆尹不敢招惹这两个刺头,随便问了问就放了过去,当场直言这是无妄之灾,肯定和王爷,殿下无关。

      盛景栖笑着让林一把人送了出去,正好碰见玲珑端着两碗姜汤过来,福了福身,说道:“王爷,您和殿下刚落了水,喝碗姜汤暖暖身吧,这寒冬腊月的,可别冻坏了身子。”

      京兆尹附和道:“那是,那是,王爷和殿下还是赶快把姜汤喝了,若是病了,那皇上得多担心啊。下官这就去查案了,就不叨唠王爷了。”

      盛景栖点点头,放玲珑进来。门刚一关上,玲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滚烫的姜汤溅了一手,她苦苦哀求道:“王爷,殿下,奴婢有冤要诉。”

      丹燚直言道:“是沐颜的事吧。我知道,她在你那是不是留了一份官员的罪证?开头一句是丞相何冥及其子何文挣买卖官职?”

      玲珑悚然一惊:“殿下怎么知道的?”她想起刚才的枯骨,急切的说道:“是不是姐姐告诉您的?她的冤魂是不是还没走?我就知道,她不甘心,她怎么会甘心。凭什么拿着的命作践,而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却享着荣华富贵。”

      丹燚叹息道:“是啊,凭什么呢,谁的命不是命呢。把罪证给我吧,我答应过她会替她报仇雪恨的,不会食言的。”

      丹燚虽然这么说了,玲珑一时还是有些担忧,可错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咬咬牙,从腰间掏出一个小锦囊,双手奉上,说道:“王爷,殿下,东西在这。这是姐姐死前托付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敢离身。”

      盛景栖接过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张陈年布料,上头密密麻麻都是血字。这么多年过去了,血迹已经变成黑褐色,有些地方也模糊不清,不过大体和丹燚看到的差不多,没什么大问题。

      林时清一直赖着没走,他没懂这里头有什么深仇大恨,此时好奇的往那布料上瞟了一眼,顿时吓了一大跳。

      呦呵,这里头随便一件事拿出去那可都是杀头的大罪,牵涉的还都是朝廷命官。不得了,不得了。

      林时清摇头感叹着,不等他看全,盛景栖已经收了起来,“你放心,本王不会食言的,这个案子本王会让御史替交到父皇那,必得讨个公道回来。”

      玲珑俯身拜下:“多谢王爷,多谢殿下。”

      “不过我还有一事不太明白,沐颜她是怎么逃出那个暗娼院的?”丹燚问道,“那里四处都有人把手,还每日都灌腿脚酸软的药,怕是只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吧?”

      玲珑抬起身,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姐姐的确是被抬着出来的。那年我不过十岁,看着姐姐在风头最盛的时候被永安侯抬走做了妾室,可不过一年,我再次在醉欢楼看见了她。不是在哪个雅间小院里,而是最下等的柴房小巷里。她,她是被卖回来的。”

      丹燚:“什么?”

      玲珑抹了抹眼泪,挨过喉间的哭腔,继续说道:“我也是后来小心打探才知道的。永安侯那个暗娼院本就是为达官贵人所设,玩的手段比咱们这青楼还要脏。每年都有受不了要自尽的,也有被玩坏的。那些被玩坏的就会被重新卖回妓院,当,当最下贱的妓子。”

      “我无意中发现姐姐的时候,她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哪还有当年的半点风采。而且永安侯那个老畜生,因为害怕这些被卖的姑娘会毁了他的名声,就会把她们给药哑,挑断手筋再卖出去,榨干最后一点血肉,然后又填补新的姑娘进去。”

      丹燚后牙咬得咯吱响,他庆幸自己叫停了沐颜,免得再次回想断筋之苦,又后悔让永安侯死的那么轻易,应该先断了他的手脚再扔下去的,真是便宜他了

      “我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把罪证带出来的,她见到我时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块布塞在我手里,当天夜里,她就跳湖自尽了。对于姐姐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了吧。她这一生就像是只开一茬的花,花开时万人追捧,花落了,也无人记得。”

      盛景栖说道:“今晚永安侯落水是你推下去的吧?”

      玲珑点了点头:“是,永安侯这么些年已经不怎么来青楼了,为人又谨慎,我人微言轻,找不到门路替姐姐报仇,就干脆拼一把,趁着他酒醉,就推了下去。”

      盛景栖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永安侯溺水是大事,但又是被沐颜的骨架掐死的,自然会被想到鬼神上。京兆尹若是还要问你,就咬死了不知道,反正他也没证据。”

      “是,多谢王爷开恩。”玲珑拜谢后,又犹豫的说道,“王爷,我能不能把姐姐的尸骨要回来,好好安葬?奴婢不忍她暴尸荒野,或者被扔在哪个乱葬岗里。”

      盛景栖:“这好办,等仵作验完尸,我让人去打声招呼,送到京郊的朱雀庙去超度,你到时候去那里领就是。”

      玲珑激动的磕头在地:“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奴婢一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盛景栖“嗯”了一声,淡淡道:“下去吧。”

      玲珑:“是,奴婢告退。”

      林时清目瞪口呆的听完这冤案,只觉知人知面不知心,同是侯爷,他爹可老实多了,除了爱揍他外,也没什么特别喜好。

      待玲珑走后,林时清等不及的拿过盛景栖手里的布料,一条一条看了过去,脸色也越来越凝重:“景栖,你这事可不好办啊。”

      丹燚:“怎么说?”

      “殿下你看啊。”林时清指着布料解释道,“不说这上面有的人年龄大了,已经死了,就是这剩下的几乎都是朝廷要员,侯门世家,不是一个青楼女子的血书就能轻易推翻的。更难办的是永安侯,他是太后的本家,和皇上也沾亲带故。更何况这老侯爷已经死了,不说找不到凶手,难道还得给他治罪?我怕这事直接承到皇上面前,不是被压下去,就是粉饰太平。”

      盛景栖也难得的皱了眉:“是啊,而且国祭之后已经流放,请辞了一批官员,恐怕父皇会以朝中无人可用而暂时搁置。”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空出的官职无论大小,能捞油水一分不少,想顶上来的大有人在,还怕没人使唤?”丹燚冷哼着,手指抚过那块布料,那些血字立马在布料上扭动漂浮,又化为化为一片红光转瞬往窗外飞去。

      林时清看着空空荡荡的布料,不解道:“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丹燚:“你们不是担心宣皇会粉饰太平吗?我把墙都给他捅了,看他怎么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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