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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矜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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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点后。
季泽从后位上下来时踉跄了两步,站在旁边抱着脱下的头盔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五指成梳,也才算是理顺了些。
“瞧你这样子。”夏晨脱下头盔乐颠颠道,“坐车坐到腿软?这可不行。”
季泽把头盔放他后面的位置上,淡淡道,“是我腿长,”他走出车棚,站在路灯下,影子拉得和路灯杆一样瘦,“你位置放不下,我是蜷到腿酸。”
于是推好车进去车棚锁住的夏晨出来后,还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会儿他的两双长腿,包裹在夏日薄薄的七分裤里,又瘦又长,露出一截瘦削的脚腕。然后十分认同地点点头,“是很长,”
他又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怎么夸。半晌,眼睛一亮,想起不久前网上流行的一个段子。然后在季泽不好的预感下,吐出一句,“给我玩一年都不会腻。”说着还做出了一个捏捏的动作。
“你!”季泽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憋了一晚上,当着众人面前不好说,这会儿只有两个人,总算把那句话说了出来:“你作为一个omega,就不能说话稍微含蓄点吗?”
夏晨笑了两声,两手插着裤袋,走过去靠近了,仰头看着季泽。两人脚下的影子已经融成一团,“就你这性子,”夏晨挑眉笑着,眉眼锋锐,一针见血且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话给顶回去,“不主动和你说话你就不出声,说话也只说一半,来什么拒什么。我要真含蓄点,回去后你就跑没影了。”
他错了,这人不仅浪,嘴还毒。季泽的自尊受到挑战,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地想着,就不该和他说这些,这么尖锐又毒舌的omega一点都不适合他。他还是喜欢那种温温柔柔、娇娇软软,说话细声细气的典型omega。
夏晨懒懒散散,伸手点了点面前的宿舍,“来都来了,上来喝杯茶吧。”
“我不渴。”季泽冷硬道,“送也送到了,今日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回去后再找个理由断了,以后也别再见了。反正他有了可爱又贴心的小橘子,有没有O倒不是个重要事。
夏晨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我刚说什么来着,你就会拒绝!”他两三步追上去,拉着他手臂,追着道,“别跑呀,我又不会真吃了你。上去喝杯茶,嗯?”
季泽拍开他扯着自己衣襟的手,再三重复道,“我累了……”其实是心累。
夏晨拍掌,“累了?那刚好啊,上去躺一会儿歇息一下,待会我把你送回去,嗯?”说完也不顾季泽的反对,直接往楼梯里拉人。季泽咬牙想甩开他,他若真的使劲,夏晨当然不可能再拉着他走。
然而夏晨后脑勺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硬的不行来软的,“你这可不行啊,你刚打了我,现在道了歉拍拍屁股想走就走?”他眉头一皱,停住脚步转过头,指着自己嘴边的红肿,非常迟钝地嘶嘶抽冷气,还腾出一只手捂住嘴侧,受害人的形象表露无疑。季泽心里发虚,欲言又止。
刚好电梯一开一合,有人走了出来,自然而然地朝夏晨打招呼:“夏老师好啊。”
夏晨一看这人一身运动装,立刻放下手,也是笑道,“李老师好,这是去夜跑?”
李老师举了举手上的手机,正在插入耳机,“是啊,晚上天气没那么热,去夜跑刚刚好。这是来客人了?”
夏晨拉着在旁边不吭声的季泽,主动道,“不是客人,”他在季泽看过来的视线中肯定道,“是未婚夫。”
李老师一惊,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然后落在夏晨抓着季泽的手腕上。
季泽不复刚刚的脸色,很是配合地礼貌笑了笑,没说话,算是默认。李老师了然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不打扰了。再见。”
“嗯,回见。”夏晨拉着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着面子、没挣扎还附上礼貌笑容的季泽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季泽就拉下了笑容,“你……”
夏晨坦荡荡,“我说错了吗?”
说错倒是没说错,但这才是更让人烦恼的。季泽揉了揉鼻根,想了想,开口道,“婚约是父母定下的事……”企图耍赖。
夏晨随口道,“所以你要做一个悔婚的渣男吗?”
简直会心一击!完全把话给堵了回去。
预备渣男季泽:……
他忽然就觉得一直都在蹦跶在笑着的夏晨像只猫,而他则是对方手里怎么跑都跑不掉的玩具,也许正是玩具被猫抓弄了会生气,却偏偏无可奈何的模样,才惹得这只猫对他有了兴趣。也可能是他迟迟不会强硬拒绝,才会被夏晨这样牵着鼻子走。
直到坐在夏晨宿舍简陋的椅子上,捧着一杯凉白开,季泽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他拐回来的。他一脸严肃的给人上完药,表情一丝不苟,动作却称得上温柔,随后把棉签扔进篓子里,把药水收拾好。
夏晨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拖着步子去倒刚刚烧开的水。季泽看他在称得上小的房间里来回走来走去,夏晨忽然侧了下头,“你是无聊了吗?那把我的小可爱给你玩。”
还没待反应过来,季泽手里就被塞了个绵软的东西:一只约莫六十公分的米色小熊冲他微笑,蝴蝶结打的歪歪扭扭,扯到了脖子后面。也只有在这个小熊身上,才能看到夏晨像O的一面了。
季泽心情复杂地捏着小熊的脸,然后轻微的强迫症使他不由自主地拆开了蝴蝶结,仔仔细细整理好了带子的正反面,在小熊的脖子上打了个标准的蝴蝶结。
路过的夏晨高兴地一把从他手里把小熊抢过去抱着蹭了蹭脸,发出惊喜的声音,而且十分夸张:“啊,太棒啦!蝴蝶结又回来了。”随后按着小熊的脑袋朝着季泽,十分幼稚:“快看,这是你二爸爸。来,叫爸爸!”
随后夏晨的‘亲儿子’又被扔回到他怀里,而夏晨已经蹦蹦跳跳拿了衣服进洗手间,隔着门,他道,“我洗个澡啊,你等会。”而后水声哗哗,磨砂的玻璃上隐隐约约透出肉色,而且面积还在不断增加。
季泽无意识地捏着玩偶的小肥脸,听到动静,转头看向洗手间:“洗澡?”
然后呼吸一窒,“洗澡?!”手上一使劲,把整张熊脸都捏皱了。他堪称惊恐地看向磨砂玻璃,里面的人脱完上面脱下面,他能隐约嗅到一点正蒸腾而起的信息素。这个omega怎么能、怎么能当着他的面……
他想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
他还把隔离剂洗掉了!
他是什么意思?!
他在邀请我吗?
太不矜持了!
季泽把捏在手里的小熊往床上一扔,狼狈而又飞快地拉开大门,哐当一声带上门,跑了。
这一晚,心情复杂的他连车都没打,逃亡一样奔回家,速度快的连一个小时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