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上锦鲤后我转运了》花爪喵喵

49、第 49 章

　　御书房只有祝曦一个人。
　　祝曦不避不退，任由那剑抵着他心口。

　　“为什么不躲？”祝晏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你就不怕我真的动手？”

　　“你不会的，你下不去手。”祝曦平静地说，“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这时的祝曦，没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陛下，而是将自己当做了祝晏的哥哥。

　　祝晏握着剑的手颤了颤，最终还是垂下，他哑着嗓子道，“我确实下不了手，我不像你，这么狠的心，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今儿算是看清了。”祝晏道，“是我碍着你的路了吗？惹得你非要除去我，我只不过是，不过是想带着云朵去南疆。”

　　“我知你忌惮，但我一个无权无势，只仰你鼻息过活的闲散王爷有何惹你忌惮的，你若不喜我留在长安，我便带着王妃远离长安前往南疆，陛下又还有何不放心的？”

　　长剑跌落在地，祝晏垂着头，额上的碎发垂下遮住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陛下就如此容不下我和云朵么？”

　　“阿晏，不管你信不信，皇兄从未想过要你的性命。”祝曦走进祝晏，将这位自己的亲弟弟揽进怀里，他亲亲拍祝晏的背安抚，“这次是皇兄错了。”

　　“皇兄杀了太多人，每每夜里总是怀疑那些被皇兄杀死的兄弟会化作厉鬼，来讨了皇兄的命去。皇兄不得不为自己考量，这次，皇兄只不过，只不过是想要你那位王妃的命。”

　　祝晏骤然抬头，一把推开祝曦，“你要她的命作甚？”

　　“因为百姓说她是，锦鲤天仙，深的民心。”祝曦说，“只要她死了，这个谣言不攻自破，你想去南疆还是想去江南都没问题，皇兄绝不拦你。”

　　祝晏退后一步，嗤笑一声，“锦鲤仙？不过是她想帮我想的法子，如果她真是锦鲤仙，就不会轻易被你的人扔去疫病村差点被烧死，就不会差点连孩子都保不住。”

　　祝曦震惊，“什么孩子？”

　　祝晏：“你口中的那位锦鲤天仙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若是能忍，我便忍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打她和孩子的主意！”

　　“对不住，皇兄事先不知道她已有身孕。”

　　“陛下。”祝晏再次退后一步，撩袍跪地，“祝晏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臣想求一求陛下，求陛下看在我臣为你征战四年的份上，放过我的妻儿。我会带着他们去南疆，从此不再踏进长安半步。”

　　“你这是做什么？”祝曦赶紧去扶他，“赶紧起来。”

　　可是祝晏不动，这次，他怕是铁了心。

　　“陛下答应臣的请求，臣才起。”

　　祝曦松了手，他默默看着这个自己养了四年的弟弟。

　　小时候母妃最是不靠谱，整日整日只知道玩，对两个孩子的教导算是不怎么上心，于是除了教养的大宫女，祝晏就都是他在教导，每次他去哪，都有个才到桌子高的小孩跟在他屁股后边追。

　　何时他们落到这种地步。

　　兄弟离心。

　　祝曦记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过祝晏叫他一声皇兄了。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小不点总是把皇兄皇兄挂在嘴上，一刻见不着他就到处找，现在呢？一口一个陛下叫得利索。

　　他长叹一声，“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他再次伸手扶住祝晏的手臂，祝晏顺势起来，“陛下您说。”

　　“我想再听你叫我一声皇兄。”

　　祝晏一愣，尔后唤了一声，“皇兄。”

　　“孩子没事吧。”

　　祝晏摇摇头。

　　祝曦正想再说什么，太后身边的宋姑来了，她在门口躬身行礼，“陛下，太后请瑾王殿下过去。”

　　“去吧。”

　　祝晏点点头，跟着宋姑走了。

　　祝曦捡起地上的剑，将它放在案牍上，大太监悄声进门，“陛下。”

　　“派人去阿晏的别庄盯着，若是他们走了，便护送他与王妃安然到南疆。”

　　大太监悄悄瞧祝曦一眼，“那是否要确定瑾王殿下在南疆的住址？”

　　“要。让人一直护着吧。”

　　大太监应声退下，他却是知道，这哪是护送，是监视才对。最是无情帝王家，什么兄弟情都不如陛下现在的位置。

　　祝晏一跨进永安宫主殿就被太后握住了双手，太后抓着他，上下打量，触及祝晏衣领上的血迹瞳孔一缩，“这血哪来的？”

　　“母后放心，不是儿臣的。”祝晏拍拍太后的手，温言安抚道。

　　太后拉着他在软榻坐下，“听说你提着剑去找陛下了？”

　　祝晏垂首，“儿臣一时糊涂。”

　　“去了便去了吧，左右哀家还活着，这皇宫你哪不能去？”

　　太后道，“陛下这些年越发难以揣测，能避则避吧。”

　　“嗯。”祝晏说，“告诉母后一个好消息，云朵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太后喜上眉梢，“是吗？”

　　祝晏笑着点点头，“儿臣正打算带着云朵去南疆找个山水好的地方养养身子，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太后沉思片刻，点点头，“这样也好，你放心去带着云朵去。”

　　祝晏迟疑，“可是陛下这边……”

　　太后冷哼一声，玉手在桌子上一拍，“哀家还活着！”

　　等祝晏回去了，宋姑带着宫婢端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宋姑端过药伺候太后服下，身侧的宫婢恭敬端上一盘蜜枣。

　　太后捡了一颗放嘴里。

　　一小太监急冲冲进来，跪在下首道，“太后娘娘，右相求见。”

　　太后一愣。

　　倒是稀奇，她与父亲久未相见，现今又无什么大事，赶巧在祝晏来过后来，是有什么说法？

　　“快请。”

　　按照规矩，右相是该向当朝最尊贵的女人行礼的，但是他约莫却有急事，此刻便顾不得了。太后瞧见他那神色，挥退周边所有的宫婢太监。

　　宋姑出去后贴心将门给关上了。

　　“父亲这是有什么急事？”太后伸手请右相侧边坐。

　　右相摇摇头，“不坐了，说了事便要出宫。”

　　“父亲请说。”

　　“太后可知今儿瑾王在官道遇害，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没了这事？”

　　太后一惊，她却是不知道，难怪向来隐忍的祝晏会直接提着剑进了宫，她急急问，“陛下属意？”

　　右相“嗯”了一声，“还有件事，想来也该告诉你了。”

　　“本来老臣觉着这事八成是要烂在肚子了了，没想到此刻却还是不得不说。”

　　太后揪紧了手里的帕子，“父亲您说。”

　　右相：“您可知陛下不是您亲生的。”

　　“怎么可能？阿曦明明是我……”

　　右相：“太后先听老臣说完。”

　　“那年你怀陛下的时候身体一直不太好，总是疲累无力，生产时也是差点一尸两命，太医保住了你，却没能保住你腹中的孩子。”

　　那是三十三年前，彼时的太后还是贵妃，年方二九。

　　贵妃早产是在一个雪夜，那一夜，四五个太医守着承乾宫，陛下守在外边焦急地等着，可等来的却是太医的“只能保一个。”

　　保住了贵妃，可是生出来的那位，却是死胎。与此同时，陛下醉酒后曾与一个宫女有过一夜情，那宫女怀上了龙种，贵妃早产那日，也是她生产之日。

　　贵妃生出了个死婴，而这个好命的宫女，却平平安安生下了皇子。陛下为了不让贵妃伤心，亲自，将那个宫女的孩子抱到了贵妃的身边。

　　那个孩子就是祝曦。

　　陛下为了这事不走漏风声，当年知晓这件事的，全部赐死，就连祝曦的生母，也被他一杯毒酒送走了。

　　这事还是陛下临终前私下告诉的右相，那是陛下出气已经比进气多了，右相跪在脚踏前，一只手被陛下紧紧捉着，“右相，祝曦只是宫女的孩子，即便他再有能，朕属意的，终究是朕与贵妃的亲子祝晏。若是，若是晏儿能赶紧回来，那这封圣旨，这个帝位，便是他的。”

　　陛下从被子里边掏出了一封圣旨。

　　气若游丝道，“若是，若是晏儿没能回来，祝曦称帝，那么，你就把这事烂在，烂在肚子里，带进，带进棺材里，绝对要让朕与贵妃的晏儿，平平安安。”

　　太后听到这，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大儿子这么忌惮二儿子了。

　　她闭了闭眼，张了几次嘴也未能发出声音来，这些年，她都是把祝曦当做自己亲儿子对待，她缓了很久，“这事，陛下知道了吗？”

　　右相摇摇头，“陛下还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他不知道，顾念着这点兄弟情分，晏儿才能活到现在。”

　　“那父亲的意思是？”

　　右相：“陛下现在还当晏儿是他弟弟就已经能痛下杀手追杀，差点害了王妃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他知道了这事，您说，他还会留着晏儿吗？”

　　太后：“父亲的意思是，让晏儿……”

　　未尽之言，两人都清楚。

　　“不会的，陛下不会的，他对着哀家发过誓，不会对他弟弟出手，毕竟这么些年，祝曦若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太后道，“不管如何，两个都是哀家的孩子，哀家都不希望他们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