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上锦鲤后我转运了》花爪喵喵

40、第 40 章

　　永安宫。

　　前些日子听闻太后觉着院子太过素净了些，陛下差人往院子种了好些牡丹，这回院子里的花都开的差不多了。有复色的岛锦牡丹、娇艳欲滴的海黄、墨润绝伦的黑牡丹还有一大片的洛阳红，层层叠叠，颜色渐变，煞是好看。

　　太后宝贝的不行，天天都得出来瞧瞧，逢人便说陛下有孝心。这会她正拿着把小剪子剪掉一朵海黄旁多余的叶子。

　　一小太监急急忙忙小碎步走过来，立在太后右侧后一步面露焦急。

　　太后一眼过去，除了宋姑身侧跟着的太监宫女纷纷退后几步，低眉垂首。

　　小太监上前，用手遮着嘴型，垫脚在太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太后手一松，剪子“叮当”砸在地上，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宋姑一把扶稳她，惊呼，“娘娘当心！”

　　太后满目震惊，似是听见了什么不敢相信的辛秘。她扭头看见身后的宋姑，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她的手，“你听见了是不是，阿慈你听见了是不是，哀家没听错是不是，他说，他说陛下……”

　　“是，奴婢听见了，娘娘没听错。”宋慈扶着着太后的手，出声打断太后的未尽之言，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

　　太后狠狠闭了闭眼，撑着她的手缓了口气，慢慢站直了。再睁眼时她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仿佛刚刚那些脆弱慌乱不曾存在过，她目光凌厉看向那禀告的小太监，“消息是否属实？你应该知道，妄议皇家是非，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身大拜，头磕在坚实的大理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奴才字字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好！”太后整整衣袍，凤眼凌厉扫视这在场的太监宫女，喝道，“摆驾御书房！”

　　御书房里，陛下祝曦着明黄色常服，头发被金冠一丝不苟束起。不过而立之年，一身天子贵气常人已无法直视。他面容刚毅，与祝晏有五分相像，眉眼如出一则，都是及其锐利的鹰眼，不同的是，祝晏那是幽若深潭，不可亲测；而陛下的一双眼却叫人难以直视，剑眉锋利，鹰眼也锋利，对上他的眼睛，那便有种被森林之王盯上的错觉，让人不寒而栗。

　　大太监轻手轻脚给正在案前批奏章的祝曦添上热茶，小心翼翼禀告，“太后娘娘乘着轿辇过来了。”

　　“到哪了？”祝曦漫不经心地问。

　　大太监低头回道，“已然快到门口了。”

　　“那便去迎啊，还愣在这儿做什么，等着朕的母后自个过来？”

　　大太监忙垂手应声，退了出去。

　　“陛下很是清闲啊。”

　　大太监替太后推开门。

　　太后一身黑红宫装款步而来，发间步摇轻晃却一点响动也未发出，一举一动都颇具皇家规范。她染着豆蔻的手搭在垂首弯腰小太监的小臂上，带着宋慈进了御书房，后边跟着一串宮婢太监都留在了外边。

　　她面色沉凝，眼睛扫过坐在案前拿着毛笔安心批折子的祝曦，不咸不淡道。

　　祝曦放下笔，绕过案牍来到太后面前给她请安，手一拜还未来的及说话便被太后抢了先，“不必了，哀家可当不起你这一拜！”

　　她微微侧过身避开祝曦这一拜，扫视了眼周围侍奉宫婢，扬声道，“都出去。”

　　宫婢们跪在地上犹豫不决，悄悄去瞧祝曦神色。

　　“怎么，哀家说的话不管用了？都看他做什么。”语气并不暴怒，但是这不咸不淡的语气才最是叫人心生惧意。

　　宫婢们不敢再停留，忙爬起身来退下。

　　祝曦直起身，“这是谁惹着您了，发这么大火气？”

　　太后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目不斜视由着小太监将她扶至侧边的椅子上坐下，太后掸了掸衣袍，对小太监和宋慈说，“你们也下去。”

　　两人施礼退下。

　　御书房的门被关上。这下御书房只剩下太后和陛下母子了。

　　“母后有什么事是非得这般避着人说？”

　　“给陛下和哀家留点脸面。”太后一双凤眼紧紧盯着他，“陛下还认哀家这个母后吗？”

　　“这是什么话，您一直是儿臣的母后。”祝曦皱眉，他这回也搞不清太后的来意了。

　　“好，”太后点点头，“既然认，那便跪下！”

　　祝曦一愣，成为这江山之主后他倒是少有跪了，但是面前是养育他几十年的母后，跪跪也无妨，他缓慢的跪在了太后面前，“母后，这是怎么了？是儿臣做错了什么？”

　　太后双手交叠搁在膝盖上，凤眼紧紧盯着这个跪着也已经快有她坐着这么高的大儿子，“把晏儿派去雍州，是你的旨意吧？”

　　“是，但是这事不是......”

　　“别的不必说，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太后打断他，冷冷道。

　　祝曦犹豫着吐出一个“是”字。

　　“晏儿身边的静香，是你的眼吧？”

　　祝曦犹豫着，没说话。

　　“是不是！”太后狠厉一巴掌拍向旁边的桌子，上边放着的茶杯被这一晃，“噼里啪啦”砸在祝曦脚边。

　　“母后您别气，儿臣回答就是了，”祝曦刚想起身扶太后一把，这膝盖都起了一半又给跪了下去，担忧地看着太后，“母后您注意身体，静香......是儿臣的人。”

　　太后抬眼看了会花纹繁杂精致的天顶，继续问，“她是得了你的命令去的雍州？”

　　“是。”

　　太后的眼睛里似乎盘旋着晶莹的水珠，倔强这在里边徘徊，愣是没落下来，“那是你下的命令，让她把晏儿的王妃，扔进疫病村去？”

　　这......严格来说不是。祝曦只是想要那个姑娘的命，他并不知道静香会那么干，但是这事他能抵赖吗？

　　祝曦犹豫着，“......是。”

　　太后捡起桌上另一个茶盏狠狠砸过去。

　　祝曦偏了偏头，那茶盏就砸在他的左膝处，碎瓷片砸的到处都是，只要他稍微挪动那么一点点，那那碎瓷片就能扎进他的膝盖。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就这么忌惮你亲弟弟？恨不得他孤寡一生无有所出？”太后一只手紧紧握着扶手，身体前倾，她的声音像是特意压低过，“兵权已经上交，朝堂也无他的立足之地，又得了那么个名声，还不够吗？”

　　太后压低声音嘶吼，“你是想要他死在你面前你才安心吗！”

　　“你可知他为了救他的王妃孤身一人冲进了火海，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要我跟着他一起去了吗，啊？”太后滑下椅子，跪在祝曦面前，双手紧紧揪住他的龙袍，那徘徊在眼眶里的晶莹终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颗又一颗砸在他的龙袍上。

　　“你说话啊，祝曦！”

　　祝曦面色沉静，他扶住太后的手臂，想将她托起，“母后您先起来，地上有碎瓷片，小心伤着。”

　　“你心疼我伤着，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弟弟？你高坐庙堂，他却在西北替你守边疆，你山珍海味，他食不果腹，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看过他的背吗，他那一背的伤啊，都是为谁受的，都是为了你这个哥哥可以高枕无忧坐在龙椅上！你能有今天得感谢他！”太后泣不成声，“可是你呢，你还想要他的命。”

　　太后松了揪住他龙袍的手，跌坐在地上，她低低道，“你让为娘的怎么办？小时候娘亲教你，要怎么对弟弟，你那时便知道说要爱护，你小时候多好啊，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你弟弟，可是现在呢？一个皇位，一张冷冰冰的龙椅，比你弟弟的命还重要吗？”

　　祝曦沉默的听着。

　　“你称帝时我不知道有多高兴，那时我就想啊，晏儿苦了那么些年总算没有白费，你称帝了，担下这千斤重担就让晏儿当个闲散的王爷，好好弥补这些年错过的日子，可你怎么就容不下他呢？这些年你干的那些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长大了，是九五之尊了，我也不便管教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要你弟弟的命啊!”太后掩面而泣。

　　祝曦膝行过去，膝盖擦过碎瓷片也不在乎，他将他柔弱的母亲拥进怀里，“不管母后信不信，儿臣从未想过要晏儿的命。”

　　“他是儿臣的弟弟，儿臣即便是再忌惮他，再如何都不会要他的命，因为我们一母同胞。儿臣这次是昏了头了，儿臣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太后一把推他，没推开，祝曦的手就像铁钳，紧紧箍着她，太后泄愤似的在他的胸口捶几下，手腕上的佛珠噼里啪啦散落她也顾不上了，“我不想听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就要你一句话。”

　　太后眼眶里已经没了眼泪，此刻她一双凤眼红彤彤却依旧狠厉上扬，她紧紧揪住祝曦的衣领，恶狠狠道，“我要你发誓，发誓不再伤害你的弟弟！”

　　“朕发誓。”

　　太后这才松了手，从祝曦的怀抱里挣脱开施施然起身，她理理自己的宫装，用手轻轻抹了脸上留下的泪痕，妆容依旧精致，不仔细看，谁能知道这位能让九五至尊下跪的太后刚刚哭的像个脆弱的小姑娘？

　　她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微微倾身，看起来雍容又华贵，她的声音沉静听不出一点脆弱，“你发誓，用你的皇位，用你母后的性命发誓，若是你再对你的弟弟下手，你将被至亲之人夺去龙椅，你的母后，也就是哀家，将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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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说小虐怡情的吗？为啥小天使们一点点虐都受不住嘞。
还掉收藏，心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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