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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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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一条极宽的大河，名字叫捞月河。
今日是花灯节，河上花灯星星点点，一眼看不到尽头。
传说，这捞月河里住着一位河神，只要善男信女诚心许下心愿，将之放入花灯中，再将花灯放在河里，顺着水流就能飘到河神住的地方。河神会打开收到花灯查看你的愿望，只要能顺利飘到河神面前的花灯，愿望都能实现。
捞月河边上有一栋极高的楼，这是长安最高的楼，共三十三层，名字叫摘星楼。
摘星楼在每层的四个檐角上挂上红灯笼，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座可以直抵天宫的通天塔。
塔顶是一块极大的空地，角落里有小商贩摆着摊在卖手工制作的灯笼，上到顶的人们都会买下一个灯笼，画上画写下思念，灯笼随风而起，据说能够直抵天宫，逝去的先人收到人们的思念，能在夜里入梦与人们相见，聊表慰藉。
街上桥上游人如织，捏泥人的卖面点的到处都是。捞月河上的画舫纷纷亮起烛火，管弦丝竹与泠泠歌声交织在一起从河中飘来。
云朵牵着祝晏混在人群里，笑的开怀，玩的热闹。
祝晏却是有些不习惯，难得显出些无措来。
他好几年没参加这样热闹的街市了。
他盯着从他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生怕他的霉运带给周围的人不好的事情，也生怕百姓认出他来失了逛街的兴致。
那年长安冲天而起的火焰灼伤了他的眼。
他就像一个孤立寒山百年的独行者，措不及防被拉入这烟火人间。
无措且迷茫。
他被云朵牵着，这里逛逛那里看看，手里已经拿了不少东西，眼睛却依旧警惕不安地盯着人群。
云朵拉着他在捞月河岸边蹲下，将手里的花灯连带愿望一并放入河中。
人群之中，云朵的声音格外温柔。
“祝晏，别紧张，放松些，我们是来玩的，没人会注意到你，你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霉运。”
云朵用手里的杆子将花灯推远，灯火悠悠，云朵的脸庞看起来有些失真，“祝晏，别怕，我陪着你！”
那一瞬间，祝晏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他注视着云朵，这个又傻又天真的姑娘。
所有人在得知他是个会带来霉运的人的时候，选择的都是远离和落井下石，只有这个姑娘，第一次见，她说自己是锦鲤仙，要给他带来好运。在所有人怀疑和警惕他的时候只有这个姑娘，软乎乎地扯着他的袖子，说她想回家。她会为自己遇见的的不公而流泪悲伤，会为了赖着他而不声不响将府里的梁全换了，她也会为了一点银钱一点美食而选择嫁给他。
祝晏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
不可否认，他动心了。
他曾以为，自己娶她，不过是因为他没得选择，而云朵是他眼前最好的人选，现在他才明白，他可能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善良的，傻傻的姑娘。
他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被监视着，被掌控着直至走向生命的尽头。
却没想到半路遇见了这只锦鲤。
她像是一个小太阳，暖烘烘围着他，带他重新从冰雪遍布的高山走向人声鼎沸的长安。
也许她真的是上天赐予他的仙子。
给他带来幸运和喜悦。
“祝晏？”云朵歪歪头，疑惑地喊了一声。
祝晏感觉自己整颗心热烫地要命，他注视着她，喉口滚动，半晌却没能说出话来。
“祝晏，祝晏！你听我说话了吗？”
祝晏艰涩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嗯？
云朵一愣，“我对你很好吗？”
祝晏垂眸盯着下边静静流淌的水流，低低应了一声。
“没有吧。”云朵随意拍拍地上的灰，坐在了岸边，“是你对我才好。我......初到长安，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亲朋好友也没有半点银钱，是你给了我落脚的地方，供我吃喝，你让我在瑾王府找到了家的感觉。”
“除了......”云朵笑着说，“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我只是做了一点小事而已。”
“是吗？”
对云朵来说这些也许微不足道，但确是祝晏这些难得遇见的温情。
他低低地问，“许了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云朵笑着拉起蹲在岸边的祝晏，拍拍自己裙子上沾着的灰，“如果等会还是不自在，那你就看着我，别去注意那些百姓！”
云朵的手温温的软软的，祝晏握着，像是握住了一团云。
云朵笑的灿烂，“我们去爬摘星楼！”
这次祝晏倒是没盯着周遭的人群看了，他盯着身边的云朵，看着这小姑娘拉着他，跑的脸蛋红扑扑。
云朵记起自己在纸上写的，笑的灿烂。
希望我的夫君，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信女云朵
人群熙熙攘攘，可祝晏却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不习惯和排斥了，人潮如水，而身边的小锦鲤，是水中最耀眼的鱼。
是独属于他的幸运。
摘星楼的里边也挂上了红灯笼，盘旋向上的楼梯像是一条盘踞在长安的青龙。
楼梯上几乎每个转角都有人爬累了在休息，同云朵一起进来的原本也有好几人，可走着走着，人群都被云朵甩在了下方。
快到楼顶的那一段楼梯只有云朵和祝晏。
周围遭静悄悄的，只听得见俩人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声。
烛火悠悠，在阶梯上投下一个又一个细细长长的影子。
祝晏云朵都没说话，专心往上爬，只不过云朵的手里，多了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
下一刻，楼道里的脚步声突然多了起来，杀气来自四面八方，森寒的冷光印出祝晏云朵俩人凝重的面色。
“铿锵。”
短兵相接。
云朵架住一把迎面劈来的长剑，握剑之人力气极大，长剑足足将云朵逼退好几步撞在栏杆上。
该死！
云朵眼神微暗，余光瞥见祝晏被三个黑布裹着全身的刺客缠住脱不开身。
这是江南杀手阁的人，即便只教手一招，但是云朵还是轻易认了出来。
竟没想到他们追到这里来了。
祝晏被三人缠住，他没有任何武器，手里还拎着云朵在摊子上买的小玩意，但他依旧轻松游走在用着长剑的的黑衣杀手中。
他们竟连祝晏的袍脚都挨不到。
祝晏的速度极快，像是一阵旋风，卷起一个杀手。
“小锦鲤！”
云朵应声像后仰倒，整个人攀在栏杆上，下一瞬，一个黑布杀手擦着云朵砸了过去！
对上云朵的杀手措不及防被砸中，两人一起自楼梯滚了下去。
还有两个。
云朵自栏杆翻了起来，提起匕首冲向围着祝晏的两杀手之一。
这时，周遭响起了一股诡异的笛声。
云朵认得那笛声，那是增援信号！
云朵当机立断，手中匕首飞出，周遭蜡烛一一被截断，所有人的眼睛骤然陷入黑暗。
祝晏站在原地，黑暗让他不安，他警惕注意着楼道里所有动静，视线受阻那就将听觉无限放大，祝晏听见了右边穿来的细小动静。
很轻，却不像是杀手。
接着，祝晏听见一声大吼“跑！”
是云朵的声音。
祝晏下意识——跑！
紧接着，祝晏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好多。
祝晏随手将手中的东西全扔了出去，咬牙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身后云朵的情况，使劲往上跑。
紧接着，祝晏感觉到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袖子。
祝晏悚然一惊，正想甩开，耳边却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是我。”
是云朵。
祝晏松了一口气，顾不上问云朵怎么在这么黑的楼道里这么精准握住他的手的，赶紧拽紧了她往上跑。
光亮就在上方，视野又逐渐清晰了起来，身后气流涌动，祝晏将云朵狠狠拽向自己这边，一柄小巧的泛着寒光的匕首擦着云朵的发丝飞了过去，云朵砸在祝晏的胸膛上。
祝晏脚下一个没踩稳，被阶梯绊了一下。
祝晏将云朵按在自己怀里，而自己狠狠砸在结实的地面上。
外边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惊呼声。
云朵迷迷茫从祝晏的胸膛上抬起头来。
听得一片叫好和鼓掌声。
“……”
？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太对？
云朵重新砸回祝晏的胸膛上，再次抬起头来。
“好！”
雷鸣般的掌声。
百姓围成一个圈，将祝晏和云朵围在里边，脸上全是洋溢着喜悦！
“锦鲤仙就是锦鲤仙，出场的方式都与旁人不同！”
“锦鲤仙和瑾王真是恩爱啊！”
云朵扭头看向祝晏，用眼神问他，你干的？
祝晏一脸茫然，不是你干的吗？
……
祝晏云朵两人尴尬站了起来。
“都散了都散了。”云朵摆摆手。
“锦鲤仙的声音可真好听。”百姓赞叹道，却一个人也未曾离开。
一位百姓眼睛放光，激动地问 ，“听说锦鲤仙把王爷的霉运消走了？”
吹牛皮的时候又到了。
云朵顿时不尴尬了，她摆出架势，自信撩发，一脸骄傲，“那自然！你们看，瑾王府现在不走水也不招贼！而且今夜本仙同瑾王在下边逛了大半夜，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竟然是真的！”
“锦鲤仙能否给我们大伙讲讲天上的故事？”
祝晏抽空回头看了眼楼道，那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黑衣刺客像是从未出现过。
“当然可以！”
云朵带着人群换了个地。
她找了张桌子，自己站那上面，开始讲，“我们天上，那可是遍地走的都是仙子，我呢，是天上第二厉害的锦鲤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