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亲爱的恶魔先生》羽十六

15、第 15 章

　　小小龙利维坦没能压制住自己喜爱亮晶晶事物的天性，它飞快地抢走被随意扔在地面的晶石，堆在阁楼一角。

　　地精恐惧利维坦的气息，等它抢走完一个堆放在阁楼，一群小地精又偷偷跑上阁楼将一块块晶石背回，固执地放回原处。

　　其余地精敲敲打打缝缝补补，埃恩德隆跨过一群在地板上忙碌的地精，颇有些无语道:“异常勤奋，适合擦地板。”

　　等到地精们全把小屋里里外外擦个干净，就齐齐地挤在林青黛面前邀功。

　　那只荧绿地精在最前面，期待地看着林青黛。

　　“好吧，小地精们，这里不够宽敞，我们去外面!”

　　林青黛说完，一群小地精蹦蹦跳跳，在外面排排站。

　　林青黛有一种面对幼儿园小朋友的错觉!

　　奥古斯都坐在沙发上，从窗柩处看林青黛为地精净化。

　　她身上的圣光愈发柔和明亮，威力也越来越强，只是一接触到地面，那青草便旺盛地长。

　　正在口衔晶石的利维坦从窗柩处落到那群地精中，很快它的身边就出现一大片空地，地精们用愤愤的眼神看它，却又不敢逾越。

　　地狱三头犬被圣光吸引，想要去，三只脑袋却又都暗淡目光，趴在奥古斯都脚边，无精打采。

　　那柔和圣洁的光逐渐扩散到小屋里面，悄无声息地侵染到正在打扫的埃恩德隆骨头上。

　　他骨头上那些斑驳旧痕慢慢变得浅淡，暗黑色的骨头一闪而过玉质白光!

　　埃恩德隆舒服地伸个懒腰，噼里啪啦，全身的骨头就跟崩豆子一样的响。

　　那抹圣光蔓延到奥古斯都身上，他投射在墙面的影子猛地幻化成巨大有着鹿角的黑影，又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一场温暖的、治愈的神圣治愈，林青黛足足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施展这场治愈术。

　　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地精，它们的外表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不再丑陋，身上的表皮灰绿褪去，呈现出正常的肤色来。

　　小龙利维坦似乎变大了一些。

　　唯一意外的是林青黛，她施展完这场咒语，就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奥古斯都迅速闪现到林青黛身边，接住她倒下的身躯。

　　地精们叽叽喳喳，挤在一起担忧地看着林青黛。

　　利维坦嚎叫两声，飞在半空，不知所措！

　　“我的主人，林小姐是怎么回事？”埃恩德隆急切问到。

　　奥古斯都迅速抱着林青黛回到房间，把林青黛放在床上，看着她面色红润，却也沉睡不醒。

　　埃恩德隆的骷髅手轻轻试探林青黛额头上的体温，他想了想说：“正常的人类体温！”

　　奥古斯都俯下身子，金色长发滑落到在床上沉睡的林青黛身上。

　　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那双琥珀蓝的眼睛闪烁，“好香啊！”

　　身为骷髅没有嗅觉的埃恩德隆学着主人的模样靠近林青黛，他什么也闻不出来！

　　奥古斯都念动咒语，他那双蓝色眼睛逐渐变成深红竖瞳孔，他眼里的世界开始转变，一切归于黑暗罪恶，唯有躺在床上的林青黛发出朦胧白光。

　　他合上眼睛，再次睁开已经恢复正常，“林小姐没事，睡一觉就好！”他说完，给林青黛掖好被子，埃恩德隆跟着他走出房门。

　　外面一群地精挤满楼梯，全都支愣着脑袋往房间里瞧，虽然什么也看不到。见奥古斯都他们出来，这群地精叽叽喳喳，担忧溢于言表。

　　埃恩德隆右手如同智慧小提琴一般的挥动，“林小姐没事，只要你们乖乖地打扫干净，林小姐醒来会很高兴！”

　　地精一拥而散，活跃在小屋各个角落。已经擦得能照出人影的茶盏被三个地精拿出再次擦拭，还有地精穿梭在房梁中间忙忙碌碌。

　　奥古斯都来书房，魔镜正靠在墙壁自怨自艾，它一听到奥古斯都的响动立刻变得安静。

　　奥古斯都坐在书桌后的转椅上，他抬起一只手，对着魔镜说道：“我要看林青黛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魔镜扭动着身子出现，那光滑的镜面一阵扭曲，林青黛躺在隔壁房间里的睡颜呈现，她那么安静又那么美丽。

　　奥古斯都剑眉下的琥珀蓝眼闪动着疑惑地光芒，“林青黛的过去和未来？”

　　魔镜镜面扭曲，黑色旋涡看起来可怕无比。

　　最终它恢复平静，“我敬爱的主人，我找不到林小姐的过去和未来！”

　　“是找不到，还是没有？”奥古斯都一只手支在下巴处，沉默思考。

　　魔镜古朴的镜框流动着黑色暗纹，最终没入它的镜面。

　　“没有，我的主人！”

　　奥古斯都起身，推开窗户，他的眼睛已经变成血红，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黑暗弥漫。

　　房间里逐渐出现黑色雾气，里面涌动着的万千邪恶随着黑色雾气慢慢爬上奥古斯都的身体。

　　那些黑色雾气不断侵蚀着奥古斯都，绝望的死亡味道蔓延开来。咸湿的潮气随着黑色雾气涌动，泥土里钻洞的蚯蚓、树叶间咀嚼的青虫甚至逃向地底深处的竹鼠，再被黑雾接触到的那一刻，逐渐走向死亡。

　　如果魔镜是一个人的话，他会闻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

　　奥古斯都投射在墙面的影子逐渐出现高大巍峨的鹿角，魔镜小声哀嚎，化作流体冲出房门，企图躲在角落逃脱黑雾的追踪。

　　地精把装死躲在桌子下面的魔镜拉扯出来，用灰色的布擦拭它的镜面！

　　——不——

　　魔镜还没来得及阻止，小屋一阵抖动，木屑掉落在干净的地板上，把地精们气得哇哇大叫！

　　奥古斯都离开了！

　　那些邪恶的黑雾跟着他离开。

　　他化作一道黑色的气流，所到之处死亡蔓延。天空中一只鸟儿不幸撞到他，原本羽毛鲜艳亮丽的小鸟迅速腐败，变成一道骷髅，还保持生前飞行的姿势继续飞翔。

　　这只可怜的鸟儿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

　　奥古斯都落在一望无际的海边，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一眼望去只觉得忧郁孤独。天边微微发白，和看不到尽头的蓝色大海融合，所谓海天一线，远处有鲸鱼亘古荒凉的声音传来。

　　空气中漂浮着咸湿腥味和浮躁闷热，这里没有人。

　　奥古斯都走在海面上，如履平地。等到天色完全变暗，唯美的大海变得恐惧幽森。有海妖绝美动听的传来，她们把自己尖尖的牙齿隐藏，企图用歌喉去引诱船上的水手。

　　奥古斯都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直到他的面前徒然出现一座狭小的山脉，海面上到处漂浮着鱼类死亡的尸体。

　　他跨进那狭小的空间，来到一座由海底生物和半人半妖组成的海底之城。

　　女巫师辛特拉在这里活得够长久，远在这里还是一座小岛屿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里扎根。

　　她全身的头发扎成了小辫子，肮脏黑袍上全是各种药剂的刺鼻味道，尖尖的兜帽下露出她那老态布满皱纹的脸。

　　她如往常一样搅动着坩埚里的深绿药剂，浑浊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坩埚。

　　奥古斯都到来的时候，她正顺时针搅动着深绿刺鼻的药剂。

　　“等一等，尊贵的客人，你可以坐在左边靠书架的椅子上等我三分钟，如果没有急事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奥古斯都看了一眼书架椅子上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没有理会。

　　辛特拉看着坩埚里的药水从深绿变得浅蓝，她抽出玻璃瓶，缓缓地倒入其中。

　　等她转过身来，那双浑浊的眼珠子看着奥古斯都，这才惊讶道：“奥古斯都大人，请问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的光明药剂制作的如何？”

　　辛特拉用她那枯树枝一般的手敲敲脑袋，颤抖着身子去拉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盒紫檀木盒。

　　她打开，里面是三支透明的药水。

　　“这都是上个纪元的事情啦，奥古斯都大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辛特拉把木盒递给奥古斯都，浑身就跟抽走了力量一般摊到在椅子上，对奥古斯都说：“我已经放弃了，就任由黑暗侵蚀吧！你看，原本这海底城市，只有海底生物。随着黑暗侵蚀，我看到越来越多的半妖出现，他们更残暴、更不可控，活得比动物还动物！”

　　奥古斯都幻化出一双白手套，轻轻拿起木盒里的其中一支试剂，他抽开木塞，把药剂倒在乌黑的地板上。

　　药剂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朦胧的黑色雾气迅速消散，随即仿佛恼羞成怒般，迅速侵占被药剂打湿了的地面。

　　“如你所见，奥古斯都大人，我失败了！”

　　奥古斯都终于抬头看向女巫辛特拉，他的记忆中这位女巫紫色长发模样一直令男人为她争风吃醋，没想到一个纪元不见，她就呈现如此老态。

　　“奥古斯都大人，您说，魔法，是不是一个错误？”

　　辛特拉看着奥古斯都在看她的脸，情不自禁地用枯燥的手抚摸自己不再年轻的肌肤。

　　奥古斯都终于说出了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不，我找到了救赎！”

　　辛特拉女巫猛地瞪大她浑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