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余生(GL)》澜野

23、尾

　　{余生和来年}

　　我一剑刺了过去。就像当初刺爹一样，朝惊呆的来年，狠狠一剑刺了过去。

　　上天剑锋利的剑身流畅的贯穿了她的身体，血像莲花一般开在夜空中，在风中翩翩起舞。血花中我看见她漆黑如珍珠般的瞳仁在雪亮的月光下闪闪发光，晶莹剔透的动人。我快速抽身而去，放开了握着上天剑的手，却还是被她的下凡剑划破了脸颊。

　　我不知道我流出的血是不是那透明的幽蓝，但我看见来年手里的剑，剑身反射出幽蓝的光芒，剑尖上沾着我的血。黑色的血。

　　来年捂着胸口，眼里满是惊恐，她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余生！”我朝她仰起一抹笑容，“来年，你不能死……所以我要死。”我想告诉她，我和爹一样，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所以爹死了。所以我也要死了。

　　我仰天倒下，世界一片黑暗。我想我再也不会醒来了。

　　当我的剑挥向她的时候，我是愤怒的，愤怒的忘记了我的剑上淬了血莲花的剧毒。我捂住胸口泊泊流淌的血，瞬间巨大的疼痛仿佛要把我撕碎，我想问她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的胸口依然阵阵巨痛，因为我看见余生脸上那道长长的血痕，黑色的血沿着她苍白的脸庞滴落。我知道，她一定中毒了，而且马上就会死去。

　　她朝我仰起笑语，声音很轻，她说，“来年，你不能死，所以我要死。”这是她最后一次叫我来年，最后一次对我说话，她最后看着我，仰面倒了下去。

　　我听见自己的嘶吼，“余生！”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我一直在不同的世界里穿梭，那里全是余生。甚至有她小时候在寒极地的模样。有她的忧伤，她的冷漠，她的无情，她的孤傲，她的笑，就是没有她的泪。记忆里的余生，永远都没有泪水。

　　我看到她对我微笑，我听到她叫我来年。然后我与她坐在红莲池边，她望着夕阳一脸的忧伤宁静，池子里的红莲花血红血红的妖艳。她唤我，“来年，”然后转头望着我，“杀手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不可以有感情。若是动了情，就再也回不去地狱。被抛弃在人间，只有死。”

　　她琥珀色的瞳眸如太阳般耀眼，却也如太阳般遥远。在她的脸上荡漾着温柔，她说，“爹动了，所以她死了。我也动了，所以我也要死了。来年，你不能死，你要活着。”我的脸上一片冰凉，我想伸手去摸她。可空了，什么都空了。

　　我醒了。视线里一片模糊。脸上泪水纵横。我活着，余生说，你要活着。娘告诉我，上天剑虽刺入胸口却未伤及内脏，我只是失血过多。我用手捂住脸，想大笑，泪水却不断的涌出。

　　娘带着琼天和余生去了王朝极北之地，她说她要在哪里陪着她们，继续守着那一界的银白。

　　之后我继续在腥风血雨里穿行，只是每次杀人的时候我都会带上两把剑，上天下凡。用淬了毒的下凡刺穿对方的心脏，用雪亮的上天砍下对方的头卢。

　　闲余的时候我就会去红莲池，去那喝酒抚琴，每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日我都会喝醉。侍女告诉我，我喝醉了之后总是念着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叫余生。

　　我在红莲池边抚琴，我再也没唱过那首曲子。忽然我就想起余生最后说过的话，事实上我经常想起，她说她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所以她要死了。她还说，来年，你不能死，你要活着。

　　我望向北方，或许又一个十六年之后，又会有一个来自寒极地的杀手。因为，她要我活着。

　　我闭上眼，是她最后一抹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