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boss是我男友[无限]》星云寄存柜

45、病院413（6）

　　楚长璀再次在熟悉的病床上醒来。

　　拔吊针，装电池，开手机，明明只做了两次，他对这套流程已经无比熟悉，将隔壁病床的心电仪关掉后，他提前给护士发了短信。

　　逃出四楼基本上不成问题，楚长璀熟练地再次绕开门口的护士，来到了413的门前。

　　病房的门上是没有锁孔的，应该是内部被什么沉重的东西顶住才推不开门。如果说413是一切灾祸的始发地，那么记忆里他们口中的‘精神病’或许还被关在里面，因为出不来而狂躁发疯？

　　楚长璀趴下，从门缝里望去。413的布局应该是和414一样的，他连蒙带猜，右手边的小门是盥洗室，再往里，黑暗里能勉强看到两张病床的尾端，靠墙放着一把陪护椅，都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任何能足以制造出楼下都能听到的噪音的东西。

　　咚！

　　房门突然被敲了一下。

　　咚咚咚。

　　紧接着是一串急促的敲门声，仿佛有人被困在病房里，十万火急地向外求助。

　　楚长璀再次确认，门缝里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不可能有人站在门前，也不会是风。但房门就这么急促地被敲着。楚长璀摸着门判断，敲击的来源大概在他肩部对应的高度。

　　咚！

　　又是重重的一下，然后是一串急鼓一般的敲击，就像敲在他的手心上。

　　六下、八下……一共敲了十三下。

　　这个敲门声是循环的。

　　楚长璀再次打量着413的房门，手机一震，短信提醒他已经快要到护士查房的时间了。

　　之后再说，楚长璀退后两步，熟门熟路地躲到护士站里，手机里已经收到了楚长璀先前发的那三条乱码，看来猜想没错，他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但是不同于上次，胸卡始终没有出现。

　　过了半晌，他有些疑惑地探出头来。

　　“你想找这个吗？”

　　楚长璀立刻抓起桌上的圆珠笔当作武器。

　　护士站前站着一个青年，他穿着普通的短袖长裤，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绑带，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结着一片片的痂，坑坑洼洼地，很是难看，从绷带里露出的手指抓着蓝色的带子。一见楚长璀看他，他习惯性地用手挡住了脸，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胸牌挂在他手上一晃一晃。

　　楚长璀试探道：“……杰安？”

　　青年愣了一会儿，放低了手，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楚长璀反问：“你是这里的病人？”

　　“啊，是的，我来这里看病……”

　　“你是怎么上来的？”

　　“唔，”杰安老老实实地回答，“走上来的？”

　　楚长璀皱起眉头，他本以为这些人都有专属的活动楼层，但是现在这个基本规律被打破，整个副本的流程也产生了变化，这是为什么？

　　杰安指了指胸卡，又问他一遍：“你是在找这个吗？”

　　“没错……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啊……”杰安回忆似的想了一会儿，“是一个护士给我的，或许是想让我放回这里来？毕竟这里是护士站。”

　　他将胸卡往前推：“如果你要用的话？”

　　楚长璀接过了胸卡，确实还是原来那张，他又打量了两眼杰安，对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反正我也拿着没用，你是要下楼吗？如果是的话，我想跟着你一起下去行吗？”

　　楚长璀点了点头，在探不清对面底细的情况下，让他跟在自己旁边或许也是个不错的方法。并且先前那次不明不白的死亡，也不知道是和杰安有关，还是因为检验科的原因。

　　杰安见他同意，赶忙把脸上的绷带扎得紧实了一些：“楼梯间在那边——啊，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清洁工还站在拐角处，这次她看了眼楚长璀拿着的胸卡，就没再说话，杰安垫着脚从她身边走过，有点嫌弃地上的血迹，清洁工眼皮都没有抬，更别提检查他的身份了。

　　停在三楼楼梯间门口，杰安很自然地又往下走了两节台阶，见楚长璀没动，他又走了回来：“不往下走吗？”

　　“你是从这里走上来的吗？”

　　“唔，这倒不是，”杰安说，“但这边往下不是更加方便……也随你啦。”

　　他表现得完全没有目的性，只是乖乖跟着楚长璀，仿佛在被朋友带着旅游一样，每次和楚长璀对上视线，他都会无辜又有点腼腆地笑一下，好像就等着楚长璀做出行动。

　　楚长璀没有选择再去一次307，他对杰安抱有很大的疑虑，获得一把武器——哪怕只是有些钝了的手术刀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二人就这么静悄悄地走过成排的办公室。

　　“检验科。”杰安推了推柜台上的玻璃小门，“锁了。”

　　“前面还有一个楼梯。”

　　“啊，对。”

　　医院的放射科也很小，厚重的防辐射门上贴着黄色的警告标志，再往前，就能看到一段向下的楼梯，似乎没有任何阻挡或者阻碍。

　　楚长璀又往前一步。

　　旁边突然亮起了一盏红灯。

　　这个房间被夹在放射科和楼道的夹缝之间，像是被额外加出来的，玻璃隔断里亮着红红的三个大字：收费处。

　　红色的灯管里还能看见死掉的飞虫和不小心掉进去的纸屑，勉勉强强能照亮大理石的柜台。玻璃上贴了好几张红底黑字的提醒，纸张的边缘已经被单独加固了多次，还是微微翘起。

　　只收现金。

　　离开前请清点找零。

　　请出示医保卡和身份证。

　　ATM机在一楼入口处。

　　请排队。

　　收费处内部被一片黑暗笼罩，连收银机都看不太清楚，但台子上的玻璃门洞还是开着的，一个塑料小篮子孤零零地卡在中间。

　　杰安也靠近了看。

　　“唔，我之前上来还不是这样的……难道是让我们交钱的意思？”他挠挠头，“你是大人，你应该有钱吧？”

　　“没有。”

　　楚长璀又看了一眼楼梯，几阶之下，便被浓稠到如同液体般的黑暗所笼罩，再看仔细点，有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被随意丢弃在楼梯的栏杆边上，面额不大，都是一块五块的。

　　楚长璀已经意识到了，他或多或少能通过这些物件读取某些记忆，虽然读取过程中，他无法抵御外界的伤害还是个难点，但如果能将这种能力从被动转化为主动，那将对自己非常有利。

　　他站稳身子，捡起一张纸币。

　　苦涩。

　　是他最先感受到的。

　　欧阳仁站在楼梯口，他难得有一点点空闲。

　　旁边的男人反反复复地数着手里的纸币，一张又一张，有零有整。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又习惯性地把手指送到嘴边一舔，咸味混杂着纸币特有的印刷油墨，在干巴巴的嘴里扩散开来，连站在旁边的欧阳仁都似乎能感受到那股苦咸苦咸味道。

　　不过钱再怎么数也不会变多。

　　男人把手上的汗抹在裤子上，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硬币，一枚枚数着加了进去，见硬币快放完了，金额终于凑上了，他才松了口气，跟到交钱的队伍后面去了。

　　站在他前面的是一个消瘦的女人，两块颧骨高高地凸起，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几乎不透得一点光。欧阳仁认得她，她的丈夫明明不抽烟，不喝酒，却查出是个肺癌，前期，三年前转到市里做了切除手术后回来做康复，很顺利，她还给医院送了锦旗。

　　结果锦旗还挂着，她丈夫一年前又重新查出复发，癌组织转移到了骨头里，中医西医求了个遍，一天几万的基因治疗也砸钱试过了，现在表面上说是保守治疗，说白了就是等死，也就是早点或者晚点的事了。

　　前面正交钱的那个大胡子欧阳仁也有点印象，殡仪馆的车已经在底下等着，等结清最后一笔费用，殡葬人员就能把他儿子抬下去了。

　　在旁边检验科门前哭天抢地的也不算罕见，其实这一套检查做下来，心里也有个大底了，不过白纸黑字一锤定音总归是让人难受的。

　　欧阳仁看着，也只能是看着，要说他不同情，那肯定不是，但说难受，他也算不上难受。或许这一个他帮了，但总会有下一个，再下一个，就像这收费的队伍，总是长长地排着，还要拐几个弯。

　　但这也不是他不帮的理由。

　　他将视线投向远处。

　　楚长璀注意到他的视线先前就在有意无意地往远处瞥，走廊的最远处，正好是欧阳仁本人的办公室。就算是本人的办公室，有什么必要这么频繁地留意吗，更何况在这种心思烦乱的时候，他还是时时刻刻挂心着，他是在等什么人拜访？又或者在担心什么？

　　欧阳仁的办公室里肯定还有他没有发现的东西。

　　“啊，这钱可不能拿。”杰安凑了过来，用绷带垫着，有点嫌弃地抽走了楚长璀手里的纸币，“这是买命钱。”

　　“有些病人往医院的角落扔钱，据说你要是捡了，就是同意卖他寿命。”他皱了皱鼻子，“虽然很迷信，但是医生好像也有些相信这些迷信的。”

　　“把它放到收费处……”

　　远远地传来‘哐当——’一声，打断了楚长璀的话。楼梯间的门再次被锁上了，一轻一重的两道脚步声传来。

　　杰安一个激灵，赶紧把手上的纸币甩了：“哇！有不好的东西过来了！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快点！”

　　虽然绷带遮蔽了他的大部分表情，但不难看出，杰安打心底里害怕这个东西。他不害怕护士，不害怕清洁工，却害怕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脚步声？

　　手机震了一下，楚长璀下意识避着杰安的视线打开屏幕。

　　【来源：未知】
　　相信他。

　　杰安有些着急地转过头：“怎么了？赶紧走吧，检验科的门好像是开着的，可以躲进去……”

　　楚长璀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不，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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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进行一个新眼镜的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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