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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溘然长逝 ...

  •   “关于二次修法的事情。”又过三日。强忍着病痛的童格罗迦如约来到琥珀宫主持二次修法的王族会议。他翻开法典,找到当年前王陀阇迦修改的条款:“日后无论谁成为后继之王——异族女子不得立正妻,不得立为正宫王后,不得掌管内宫。国王的正妻必须是拥有纯正吐火罗人血统的女子。”

      他说:“这一条漏洞非常大。”

      “为了避免前王悲剧重演,维护楼兰王室血统纯正,我再次修改法典,请高僧见证!”

      “好吧。”温马达摩点头表示默许:“国王请说。”

      “从我童格罗迦以后,汉、匈血统女子不得立为正宫王后,不得掌管内宫。不得干涉朝政,不得入王室玉牒。国王的正妻必须是拥有纯正吐火罗人血统的楼兰王室女子。即使最不济,也得是牢兰海原住民女子。”童格罗迦口述进行补充修改:“楼兰国王以及宗室的子女身份地位完全从母;汉、匈两国女子所生子女均视为劣等人,终身不得入王室玉牒,亦不受王室认可。劣等人无权继承王位,无权继承家产,必须把国王、国王妻妾、女眷和所有兄弟姊妹视为主人侍奉,地位卑贱等同奴隶。”

      “苍天在上,诸神为证。此条款自定下永世不得更改。若后继之王拒绝遵从或勾结外族势力对抗,挑衅,纵容干涉我楼兰内政,即视为大逆不道,数典忘祖,天地难容——王室皆有理由动用家法处置,废黜其位,轻者削除宗籍贬为庶人。重者,打入死牢软禁终身。”

      然而就在楼兰王室宣布集体通过二次修法的当晚,国都城外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思细极恐的怪事……

      楼兰国都北方有一处狭长平原,名叫戈伦韦,一百多年前,两个不知名的部落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双方打了三天三夜,杀得血流成河,尸骨堆积如山,可想当时有多惨烈。

      从此之后,这里就有传言,那些战死的怨灵徘徊在此地不肯离去。每到下雨的夜晚,这些亡灵将士就会从河底走出来,和当年一样继续布阵对峙。

      当地村民为了安抚这些亡灵,筹款在河边修了一座寺庙,取名“清曼寺”,清曼一词在吐火罗语中为慈悲之意,意思是希望以慈悲之心让他们放下杀戮,早登极乐世界。

      清曼寺建好以后,诡异之事果然再没发生了,时间一长,也渐渐被人们忘却……直到三十多年后,楼兰王童格罗迦去世的前五日。

      村子里来了一个叫古尔扎的乐师。

      古尔扎自幼生重病,双目几乎半失明,拜师学艺十余年,把苇笛吹得出神入化。欢悦之处让人捧腹大笑,悲情之处又能让人潸然泪下,为之动容,着实令人惊叹。

      村子里有个富户鲁达罗的母亲去世,由于母亲生前也吹得一手好笛子,他指定让古尔扎前来吹苇笛,送母亲一程。

      巧合的是,这古尔扎刚来到村子里就感染了风寒,无奈之下只好暂居在清曼寺里面借宿休养。而寺里的和尚都出去化缘了,只有古尔扎一个人留在寺庙中。

      古尔扎服过汤药,睡着睡着感到一人寂寞无聊,便拿起苇笛随意吹了一曲小调,可吹了没多久,远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声……声音越来越近,离古尔扎只有半丈远,方才停下来。听其喘息声阴沉浑浊,似乎是一名盔甲兵士?

      古尔扎不敢怠慢,连忙放下苇笛问道:“敢问大人是谁,恕我冒昧,我眼睛不大好。”

      那人毕恭毕敬,弯腰行抚胸礼,发出金属交错之声:“我家将军久闻乐师大名,特请你去演奏一曲,以解思念家乡之苦。现在动身随我走一趟吧!”

      平民百姓哪敢得罪将军。古尔扎虽然身体不适,但还是立刻拿起苇笛跟着这位兵士出了门。

      古尔扎徒步走在前,兵士骑马在后。可不知为何,古尔扎清楚感觉到对方散发出一股令他浑身冰冷的寒气……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颠簸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马儿就停下来了。古尔扎不时听到周围有兵甲碰撞,以及呼喝责骂的声音。似乎是一处驻军营地……

      古尔扎有些奇怪,因为没听说这里有驻军呀?然而还没多想,兵士已经拉着他,带到营帐之中。他又听见一个疲惫的声音说道:“乐师。可以开始了,拿出你的真本事,尽情演奏吧!”

      古尔扎心想既然身在军营,就吹军队庆功曲吧,腔调抑扬顿挫,既表现出士兵厮杀的勇气,又演绎出将领挥斥方遒的果断,从浴血战斗的悲壮到取得胜利的凯歌,金戈铁马,思乡之情都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好!好!”伴随着乐声,周围听众也随着扼腕叹息,又或者雀跃欢呼……直到一曲结束,四周的声音也渐渐停息下来。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果然是一代乐师,感谢你吹出此等天籁之音,我一定会重赏你。不过请您务必不要告诉任何人。”

      很快,兵士带着古尔扎离开营地,将他送回寺庙里。临走的时候,还送他一大包金银。

      古尔扎按捺住内心的狂喜,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这件事。转眼又过了三日,兵士又突然来到,请他再演奏一曲。有了之前的经历,这一次古尔扎轻车熟路,表演得更加卖力又得到了很多赏赐。

      因为多演奏了一曲,古尔扎回来寺庙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刚迈进门,正好被早起的高僧撞见。

      高僧觉得有些蹊跷,就问古尔扎方才去哪了。古尔扎支支吾吾搪塞过去,连忙躲进卧房却不知包裹中露出的金银尽收高僧的眼底。

      高僧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以送香囊避瘴气为由,将装有白灰的布囊送给古尔扎,让他随身携带。

      古尔扎欣然接纳,但他有所不知,这个口袋下面有个漏洞……又过了几日,兵士又来将他带走。“恐怕是最后一次听你的演奏了。”

      “什么意思。大人?”

      “我们是奉命来接走国王的。……时候快到了……要回去了。……”

      跟随地上的白灰痕迹,高僧带着众僧侣打着火把一路追踪,穿过了杂草丛生的草地,突然听到苇笛的声音。“啊!这,这是?”他们大吃一惊,只见古尔扎独自一人坐在一片百年的旧古冢前卖力地演奏。几团泛着青光的鬼火上下飘动着,极其诡异……

      高僧脸色变得煞白,双手合十,念了一段小乘《金刚经》,几步冲过去,一掌将古尔扎打翻在地,并高喊佛号,周围的鬼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师,怎么了?”古尔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捂着脸显得迷茫无助。高僧也不解释而是,立刻让其他僧侣将其强行拖走。然后命人燃起篝火,团坐在古尔扎四周为他念经禳福。

      这样折腾了大半宿,古尔扎终于醒过神将来龙去脉告诉了高僧,高僧听后沉思不语,良久方才叹息……

      你们,你们是谁呀。熟睡中的伯金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国都原本一片晴好,天上有大片白云飘动,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可是突然间在牢兰海上方出现了一队身穿铠甲骑着战马的军队,马蹄声猎猎,战鼓隆隆,犹如真的到了战场一般轰轰烈烈踏入国都。这场景让楼兰人十分惶恐,纷纷安排拿出牛羊肉等食物祭拜。

      “站住。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伯金慌忙拦住他们质问。

      “时辰已到,臣等奉命带走国王!”戴着黑色鬼脸面具的军官推开他,闯入王宫一直畅通无阻地走到阖宫门外,令一群兵士将阖宫包围起来,他们大概有五十人,进入阖宫内,嗖嗖嗖全部刀剑出鞘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伯金跟在后面。只见阖宫之中,王公贵族们正饮酒作乐,却都面无表情,在冬不拉乐声中宛如提线木偶,对于那些闯入殿中的奇怪士兵们仿佛不存在般。而在大理石台阶之上,脸色苍白的童格罗迦正坐在宝座上,一脸木然地看着“歌舞”。

      “国王。”

      “……”

      “国王?”伯金惊疑地走到童格罗迦旁边呼唤了好几声,其仿佛没听见一般,始终毫无动静。

      “国王,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帮人是什么来头?”“你不是一直在寝宫歇息吗?怎么跑来这里了?”“国王?”

      “……”

      不知道过了多久。伯金又看见身穿黑色斗篷的看不清脸的怪人突然冒出来,拖长声音喊了声:“时辰到了!楼兰王,走吧!”随即走上大理石台阶,一直走到他们面前,然后跪下献上一把金色的匕首。

      直到这时,大殿上那些宛如提线木偶的王公贵族才似乎受到惊扰,场面变得有点纷纭嘈杂起来。伯金则看见童格罗迦死死地盯着那把匕首,身体摇摇欲坠,似乎要晕倒,几个士兵赶紧抢在伯金面前扶着童格罗迦进入寝宫。

      伯金不放心也想跟过去看,但脚下仿佛被一种无形力量定住般,怎么无法动弹!他等了许久没见动静,听见鬼脸军官不满高喊:“已经到了国王陛下归西的时辰,一刻也不能有差错,赶紧让国王陛下【上仙升云】!”

      寝宫里面传来幽游声音回答:“陛下还没有洗浴,洗过了再上路吧。”不一会就传来水声,好像有人在洗澡。过了一会,伯金眼睁睁地看着童格罗迦被人搀扶出来,坐上一辆从没见过的精致玉车上,由将士“护送”着走出楼兰网红。沿途经过的女眷,仆从侍卫等无不跪地痛苦流涕,有的手捧着鲜血,有的眼眶盈盈出血泪……表情皆悲愤莫名,因不忍国王就此上仙!

      玉车出了王宫大门,鬼脸将军命令守在外面的两百骑兵开道,三百骑兵随后,一时马蹄声如雷,离开国都而去。伯金看着看着恍恍惚惚整个人都有点呆了……“国王。国王。你要去哪儿啊,国王!你们这些人,要把国王带去哪里,回来。回来!”

      “国王啊!你怎么狠心扔下老奴,还有楼兰,自己走了哇!”

      伯金大喊大叫着,赫然苏醒过来。屋外夜黑风高。凌冽的寒风呼呼响,树叶时不时碰在一起,发出沙沙声。醒后的他总感觉心里咕咚咕咚跳个不停,莫名烦躁,似乎有什么不祥之事要发生。“国王!”他再也无法安睡,翻身骨碌下床慌慌张张跑去国王寝宫一探究竟……

      举国哀殇。山河悲恸。

      楼兰的天空连续三日没有一丝阳光。阴沉得很。朝野上下无不哭号,国都以及所有城邑的集市、农耕渔猎全部停止……夹道而哭,数日不绝……楼兰人自发哀悼,焚烧祭品的烟雾飘满了国都的上空。

      童格罗迦的死甚至影响到了偏远村落,有一只商队过道楼兰,竟然看到山沟里的楼兰妇孺身穿丧服甚至连苦行僧也嚎哭着哀悼国王。

      童格罗迦安详地躺在床榻上,高僧依俗将圣水滴在他嘴上表示祝其“升天”。身穿白衣素服的黎帕那呆呆地跪在最前头……从得知半夜三更时突然得到噩耗,她一滴眼泪也没掉就是这样傻呆呆的。而后面跪着的王公贵族,每一个都哭得稀里哗啦。“童格罗迦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怎么就扔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披头散发的玛雅早已哭得两眼红肿。

      国王。国王。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你我才刚刚新婚不久,我可以无情无欲守着你过一辈子,你怎么就扔下我走了?新婚不久就成为孀妇的温珥媣虽没有玛雅哭得厉害,但一滴滴晶莹轻柔的泪珠如断线般止不住地划过她寂静的脸夹,随着轮廓构成一缕光彩……仿佛是寂静的雪夜里那美妙的星光,让人眷恋却又让人伤感……这个年轻的美丽的孀妇,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突然降临的残酷的事实: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古里甲哭着说:“国王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享福就……两位王子不在,我们要让他风风光光地走,死得其所!”

      黎帕那还是一句话不说。傻呆呆地跪在地上,不吃不喝为王叔守了一整日的灵。而临近傍晚时分,灵堂里忽起一阵阴风。这阴风怪异的很,居然在灵堂里边来回的回旋,将所有人都吹得睁不开眼睛,好些人都被吹倒在地上。

      “啊,啊,这怎么回事?”塔卡尔吓得大叫一声。“国王去得突然,”温马达摩说:“心事未了啊,心事未了!”

      “心事,王叔有什么心事?”海珑麟心惊肉跳,神经兮兮地叨叨几句,突然爬到傻呆呆守灵的胞妹旁边,“王叔、你放心去吧,我和王妹一定会好好抚养毗纳耶迦,毗珈摩和尉梨迦,把楼兰王室血脉延续下去!”话音刚落阴风果然嘎然而止,灵堂里每根蜡烛的火焰却疯狂摇摆,闪烁不定。片刻后,所有蜡烛竟一齐熄灭,灵堂瞬间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当中……

      楼兰人再次为国王举办了隆重的丧礼。继陀阇迦王去世尚未到一年,十日国王加拉瓦被铲除未到半年。

      华光寺高僧亲自为国王净身,然后缠以白布,再在国王身上撒香料,然后行站礼,念经祈祷,完毕后将尸体抬往墓地安葬。这一路上皆有许多楼兰平民自发护送而行。

      漫长的人生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因为离世,而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有些沉重。王叔,就是这样一位给予我无尽关怀和鼓励的人。

      王叔你是我们家族中的一颗璀璨星辰,你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宽厚的肩膀让我们感到安心。你也一位在侄儿成长道路上一直默默支持侄儿的人,尉屠耆走后无论侄儿遇到多么艰难的时刻总是有你作为长辈陪伴在侄儿身边。

      世界并不总是那么美好,但只要心怀善良就能看到生活中的美好。你总是能够耐心地听侄儿述说心声,让侄儿能够更加坚定地走向未来。

      然而当离别的时刻来临,侄儿才意识到时间的无情。王叔。你的离世,是侄儿生命中一次深深的打击……你也是一颗不可替代的星星永远地离开了侄儿的夜空。

      侄儿怀念你那亲切的笑容,怀念你关怀的目光。每当侄儿想起你,眼前总会浮现出你那温暖的笑脸。尽管你离世,但你的影响却在我心中永不磨灭。

      侄儿明白了珍惜当下。我们应该好好活着珍惜每一个陪伴在身边的人,用心对待,因为生命无常,珍贵的人际关系更显得重要。王叔你虽然不在了,但你留给侄儿的关爱将一直伴随侄儿走过人生的每一段路。

      王叔,谢谢你曾经给予侄儿的一切,你的离世让侄儿更加懂得珍惜眼前人,活在当下。

      在侄儿的心中,你永远是那颗璀璨的星辰为侄儿照亮前行的道路。直到来生再见,愿你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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