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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夜渡 ...

  •   几人隐约觉得这名字耳熟,不及细想,女子已跑到近前,气喘吁吁道:“王老板,可算找到你了,上次你说我的玉梳……”
      “咳咳,你先去旁边等会儿,我跟这几位朋友有要事相谈。”王老板摆摆手将女子打发到一边,利索地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页来,对景夜白道,“眼下我有事,算我好人做到底,新来之人早晚要去一次永乐,我这里正好有四张过河的船票,一并给你,这下总可以了吧。”

      迟冬与锦云越发纳闷,这王老板分明是在帮他们消灾,怎么弄得好像欠了他们的一样,二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景夜白笑嘻嘻接过四张船票,悠悠道:“老板如此好心,我还要好好道一番谢,你先处理眼前的事,我们等着。”
      “……”

      王老板想是从未遇到这样不循常理之人,一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景夜白又招呼那女子道:“你找王老板有何事?王老板是大好人,你小心一些。”
      女子看了看他,柔柔弱弱道:“王老板,上次你说我那支玉梳会吸纳人的灵气,容易把人梳没了……”
      几人同时瞅向王老板,王老板面色发黑,嘴角微微在抽搐。
      女子并不体会,凄凄楚楚道:“王老板,你能不能退给我?那是先夫埋在我坟头,我,我一时糊涂……”
      言语间哭哭啼啼,泣不成声,几人鄙夷地看着王老板,迟冬这才明白,原来此人是个骗东西的,一时气急唾骂道:“好啊,你这个无耻卑鄙的……”
      景夜白拉了拉他,迟冬愤恨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王老板面上惨淡,好不尴尬。

      女子蓦然又掏出一叠纸钱出来,软声道:“王老板,我知道你是想帮我,这些钱够买十把玉梳了,但是那一把,我,我不能卖……”
      几人听女子这样说,不由唏嘘感慨,没想到,这王老板还干着劫富济贫的买卖,迟冬啧啧两声:“你倒看得准。”

      王老板见被拆穿,长叹一声,摸出玉梳来,递还给女子,交待道:“钱你拿着,算我借你的,该忘的事赶紧忘了,还有你家那一老一小与你非亲非故,操的什么心…罢了罢了,回去吧。”
      “谢谢王老板,王老板你是大好人。”
      女子连连道谢,从街头又消失了。

      王老板目送女子离开,见几人意味不明看着他,兀自低叹一声,不知是何感想,转身便走,背影极其灰败。
      “等等,你的东西不要了?”
      景夜白喊住他。
      王老板停脚回身,欣喜道:“你要还给我?”
      景夜白笑盈盈道:“不还。”
      “……”王老板欲哭无泪,转身又走。
      景夜白又喊道:“给你钱。”
      王老板再回身,谨慎道:“真的?”
      景夜白点头。
      王老板感激道:“公子可真是好人啊。”

      景夜白洒然一笑:“钱不在这,你往南走两日,找那边集市上卖传言册子的摊主,问他要。”
      王老板犹疑道:“为何要问他要?”
      景夜白道:“他欠着我的。”
      王老板将信将疑:“他能给我吗?”
      景夜白交待道:“你就跟他说新来的让你给他带句话,说完他一定会给你。”
      王老板道:“什么话?”
      景夜白想了想,神神秘秘道:“你就说那个和尚救过沈姑娘。”
      王老板大为不解:“什么和尚?沈姑娘又是谁?”
      景夜白一挥手:“你别管,就这样说。”
      王老板仍不放心道:“他要是还不给呢?”
      景夜白坏笑道:“那你就说他的册子是不详之物,会吸纳人的灵气,容易把人看没了。”
      王老板:“……”
      “哈哈哈……”
      几人笑闹着离开了。

      穿过街道,走了好一会儿,远离了集市,不多时,隐隐约约已能看见一条广阔的河道,想必前方就是真正的乌河了。
      四人不再玩笑,不急不缓来到河岸边,黑漆漆的河水看着极为低沉,水上除了渡船,没有任何漂浮之物,天上灵珠的光亮点缀在水面,黑黄之间,似是藏着又一方苍穹。

      岸边有间房屋,房前有一人卧在躺椅酣睡,面上遮着一顶四角帽,想必此人便是这里的船夫。
      景夜白喊了一声,船夫迷迷糊糊抖索两下,拿起帽子,惺忪着眼道:“大半夜的干什么?”
      “大半夜?”
      四人至今还分辨不出在这里何时是白天,何时是黑夜,因无关紧要,也并未找人询问。

      船夫不耐烦向上一指,几人顺着他的手看去,头顶往北的方向,繁繁复复的灵珠被一道无形的线隔断,线的另一端,突兀罗列着一排异样的珠子,那些珠子发着红光,彼此间隔齐整。
      景夜白数了数,总共十二颗,当下明白了大概,而最后一颗珠子光亮惨淡,只朦胧一层,这下便确认了。

      他看了看几人,荣瑜压根没抬头,心想九师兄或许早已发现这点,不禁暗道佩服。迟冬与锦云却显然不甚明白,懵懵懂懂嘟囔道:“什么东西?”
      景夜白并不想多生口舌,对船夫笑道:“来前没留意这都临近子时了,打扰打扰。”
      船夫胡乱摆了摆手,盖上帽子又继续睡,迟冬受不得不被待见,粗声道:“喂,我们要过河。”
      船夫迷困道:“三日后发船,回去等着。”
      迟冬气急道:“我们有票。”
      船夫仍旧浑浑噩噩道:“有票的多了,就数你能。”
      ……

      景夜白看着不远处停在河岸边的渡船,黑黝黝的大船旁边还有一只小巧的乌篷船,船身不大,但渡他们四人已足够。
      随即悄悄对荣瑜递了个眼色,荣瑜会意,点了点头,他们不能在此耽搁,那鬼人虽负伤,但若是被他提前赶回永乐见了大将军花晴空,少不了要生出许多麻烦,万一花晴空下令搜寻他们,到时过河就没现在这般容易了。
      所以,眼下只能做一回强人了。

      二人暗暗商议好,正要动身,迟冬却还在吵闹着:“我们是新来的,没地方去,你不让我们过河,我们就睡在你这里。”
      景夜白与荣瑜一阵头疼,经过这几日所见所闻,他们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乌河中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其中一条便是,新来的这种话不可轻易就对人说,因为这里的很多人都在打着新人的主意。

      “咳咳,冬师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到了日子再来。”
      景夜白拉了一把迟冬,迟冬愤愤着唾弃一声,没有再胡说下去。
      半晌无声,船夫像是真的睡过去了。

      几人沿原路返回,走了不多远,景夜白正要交待他们从另一边绕到河岸去,背后忽然传来吱呀一声,那是躺椅上的重量撤走,木条舒展的声响。
      “几位留步。”船夫喊住他们。
      景夜白与荣瑜交换个眼神,静观其变。

      船夫向他们走来,几人看见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滩水印,浑身湿漉漉的,从头到脚不住地往下滴水。
      迟冬冷哼一声:“原来是个淹死的,省得洗澡,倒是方便。”
      船夫并没听见,到了跟前看模样已清醒过来,一改方才语气,客气询问道:“你们是新来的?”
      景夜白知道无法再隐瞒,点了点头。

      船夫盯着迟冬又道:“这位公子如此急躁,想必还未听过安魂曲吧?”
      “前几日偶然……”景夜白正编排着如何扯谎,只听迟冬利索回答道:“没有。”
      “……”
      船夫笑了。
      景夜白无力道:“冬师兄……”
      迟冬比个手势:“明白。”
      景夜白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也不敢再多问,反正老底都交待完了,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别以为我们是新来的就好欺负,敢动歪心思看九师兄不收拾你。”
      迟冬果真是明白了,而且明白得如此直接。
      景夜白心力交瘁地看了荣瑜一眼,看到他微微抖了抖嘴角,无奈又无语,不由得又偷偷想笑。

      “不敢不敢。”
      船夫含着笑意重新打量起几人,看到荣瑜阴沉着脸,景夜白阴晴不定,迟冬怒目圆睁,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看向锦云时,却又啧啧摇头。
      锦云向来怕生,此时被这个浑身湿漉漉的水鬼盯着,越发畏畏缩缩不敢抬头。

      迟冬见船夫对锦云无礼,磨着牙凶道:“看什么,到底走不走!”
      船夫顿了顿,对锦云道:“小兄弟,你敢不敢骂我一句?你骂了,我就让你们上船。”
      迟冬呼喝道:“阿云,你使劲骂。”
      几人全都看着锦云,锦云面色难堪,踯躅着努了努力,出声道:“你,你是坏人……”

      景夜白没忍住噗嗤一笑,迟冬瞪了他一眼,道:“别打岔。”
      船夫啧啧摇头:“我让你骂我,没让你夸我。”
      “……”
      锦云又努了努力,提高声音喊道:“你是大好人。”
      这次连迟冬都忍不住笑了,锦云喊完,整张脸红得像少女一般。
      船夫撇撇嘴,有些勉强道:“走吧走吧。”
      景夜白称赞道:“云师弟出息。”
      锦云越发羞耻,跟在迟冬身后,头也不敢抬。

      到了河岸边,船夫解了小船的绳索,让几人先上了船,随后自己也跟上。
      临出行前,船夫交待说乌河之水,凉到刺骨,非溺死之人不可触碰,又交待说需半日可到对岸,让他们到船舱内休息。

      船虽不大,但船舱却不小,足够四人歇息,始一上船便能闻到一缕淡淡的木香味,让人觉得很舒适,心绪平静。
      小船离了河岸,悠悠荡荡平稳前行,不一会儿,几人渐渐觉得有些困觉,三言两语零碎了几句,便靠在舱壁上睡了过去。

      耳边只有浅浅的破水声,不知睡了多久,景夜白歪了下身子被恍醒,一睁开眼,迷离中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船舱口,揉了揉眼才看清,竟是荣瑜。
      景夜白起身要走过去,荣瑜回过头,将手放在嘴上,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景夜白心知定是外面有什么异常,于是悄声挪过去,没有一丝声响。
      到了荣瑜身侧,还不等掀开布帘往外看,荣瑜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 作者有话要说:  锦云:冬哥,你会骂人吗?
    迟冬:我…不会啊。
    锦云:真的吗?
    迟冬:师尊教导我们要以礼待人,我怎么会骂人呢?
    景夜白:神经病。
    迟冬:王八蛋你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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