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守寡后》漫卷疏狂

18、油墩子

　　顾美玲站在路口，前面就是毛纺厂家属院，星星站在一个摊子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

　　看她的架势，还有点想上前拉客的意味。

　　顾美丽并本来是准备直接把星星牵过来的，但因为看见了田小娥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秒钟，身后的老奶奶说：“六个油墩子好了，拿上吧。”

　　顾美玲于是转回去拿了吃的，拿了包，牵着元元去找闺女。

　　她没看错，星星旁边的就是田小娥，一脸讪讪的笑。

　　“姐，你也在？”她挺不好意思的问。

　　顾美玲点头，给元元一个油墩子，又轻轻在星星屁股上拍一下，眼神示意她回去再算账，给闺女再递一个。

　　看田小娥在吞口水，就给她也递了一个，最后才轮到自己。

　　咬了一口香喷喷的油墩子，顾美玲这才有空看情况，“你在家属院门口摆摊儿啊？”

　　话说，因为上次求顾美玲陪自己进批发市场不成，后来她们来叫自己的时候，田小娥就故意没答应，谁知道今天又碰上了，还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田小娥脸色就有点讪讪的，“对，生意不太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就是跌到了谷底，今天从早上到下午，来看衣服的人倒是不少，但大家都是拿起来看两眼，又摇头又放下了。

　　更要命的是，田小娥知道她后妈一直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等着她创业失败，再去吹耳边风。

　　就为了不让后妈得意，田小娥着急上火，又丝毫没有办法，顾客不想买，她不能硬让人家买吧。

　　此时星星最快吃完了油墩子，还在舔手指，顾美玲不想她舔，又递过去一个，嘱咐说，“吃手手会拉肚子的，再给你一个，吃完以后用手绢擦一擦，不要舔好不好？”

　　“好呀！”星星咬了一大口，回头对田小娥笑道：“姨姨，今天我妈妈生意很好喔。”

　　这还是个五岁的小孩，什么财不外露，不在吃不饱的人面前吧唧嘴这种社会上的小道理，她一概不懂的，只知道炫耀妈妈好厉害。

　　田小娥眼睛一亮，盯着顾美玲手上的包看了一眼，发现是瘪的，就猜到她生意果然不错。

　　张了张嘴，想请顾美玲帮忙推销一下，但她又旋即想起进货那天自己的狂妄，也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过了一会，顾美玲看天色已经晚了，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准备打个招呼要走。

　　而田小娥憋了半天，没好意思开口请顾美玲帮忙，也放弃了，认命的苦笑一声，“还是你那天说的对，这些衣服对于咱们县城来说太时髦了。”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特别时尚的衣服，再是一声叹气，“这次创业失败，我那个后妈估计得笑死，不知道又要跟我爸吹什么耳旁风。”

　　也就是这句话让本来打算回家的顾美玲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开口，“要不我帮你试试，看能不能销掉，不保证能有人买账的。”

　　怎么说呢，前一句话顾美玲还没有感觉，但后一句话让顾美玲想起了自己那个梦里的星星。

　　亲妈不在身边，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梦里的星星是不是也跟现在的田小娥一样无助?

　　就当是替孩子积德，顾美玲才想着帮一把的。

　　田小娥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年头锦上添花容易，但雪中送炭才是最让人感动的，她三两口吞了油墩子，一直在点头，“没关系，你愿意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天晚了，要不明天再……”

　　“不用，就现在吧，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说着顾美玲观察了一下路边，现在是晚上八点多，职工宿舍门口的这条小街上到处都是人，都是吃饱了晚饭下来活动活动的，而且很多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天生的爱打扮自己。

　　正好两个大姑娘走过来，拿起摊子上的衣服看了两眼，看着倒是挺喜欢的。

　　一个说，“这个喇叭裤不错，听说南方很流行的。”

　　“流行是流行，但是咱们又没衣服搭配，要是穿个白衬衫搭喇叭裤，多土啊。”另一个把手里的衣服放下了。

　　俩人说了两句话，又依依不舍的看着放下的喇叭裤，转身准备走了。

　　“等等。”顾美玲眼疾手快叫住了她们。

　　田小娥还傻在旁边，她已经上前，迎着俩大姑娘疑惑的目光，顾美玲笑着说，“先别走，你们喜欢这喇叭裤，但又愁不会搭配是吧，要不再看看这件蝙蝠衫？”

　　她从挂着的衣服里找出一件白色的蝙蝠衫递过去，“别看颜色普通，搭配起来就知道了，这是南方最新款改良版的蝙蝠衫，袖子那边很宽松，但腰的位置是收起来的，穿着不会显得臃肿，配上喇叭裤特别好看，你的腰很细，要是穿宽松的衣服，会把优点给盖住的。”

　　那姑娘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在接过蝙蝠衫在身上比划了两下，恨不得当场试穿，但附近没有能试穿的地方，只好问同伴，“怎么样，好看不？”

　　另一个姑娘使劲点头，说不出夸奖的话，只能实话实说，“不是好看，是洋气，晓鸥，你现在看着像南方人。”

　　说完，这姑娘又转头问顾美玲，“蝙蝠衫还有吗？给我来一件差不多的，不要一模一样，我腰有点粗，穿不了这么紧身的。”

　　“这还不简单，腰粗有啥的，咱们就穿宽松的。”顾美玲认真的打量她一眼，回去找了一件稍微宽大一点的蝙蝠衫，又拿了一条裤子，解释说，“你腰粗可以用衣服下摆盖上，但腿很细呀，加一条健美裤，难道不漂亮？”

　　俩姑娘看的眼睛发亮，立马付了钱，要把衣服拿回去试穿。

　　等人走远了，摊子上一时间都没人说话，直到星星吃完油墩子咂咂嘴，得意的叉腰，“看吧！我妈妈最厉害！”

　　“姐，你这……你怎么说的，怎么她们就那么快的愿意买了？”田小娥愣愣的说，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她今天在摊子前面傻站了一天，只卖出去一件衣服，还是个熟人，等于是半卖半送。

　　但顾美玲刚才不过三五分钟吧，就让人心甘情愿的买走了两套？

　　“我也是第一次做生意，不过我自己觉得，咱们推销就跟大夫看病一样，得对症下药。”顾美玲随手挑了两件衣服搭配在一起，解释道：“你得知道人家要什么，才能卖得出去，你这些衣服新颖，肯定有人要，那就搭配好了，让人家直接一套买回去。”

　　田小娥一直在点头，也学着顾美玲的样子把两件衣服搭配在一起，心里则是特别激动的在思考。

　　顾美玲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得怎么报答，才能抵得上人家在雪中伸出援手？

　　眼睛左右看了看，田小娥突然拉起顾美玲的手，语气欢快的说，“美玲姐，快过来，我给你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