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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   鸟取县的庄园满是银杏树。
      正值最美的冬天。落叶在北风中簌簌飘落,放眼望去如同金色的地毯。

      波本站在那上面时,我才知道原来这里有那么美。

      「金色的银杏,白色的房子,很般配呢。」
      「是吗?」我不懂色彩搭配,只知道他很喜欢,「那之后就搬来这里吧。」
      「噗,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阿楪的头发,是像月光一样的白色呢。」

      是在夸我吗?
      可是月光和阳光却永远无法见面,所以对我来说,这近似于讽刺啊。

      我移开视线,望不见边的银杏大道与天空相连的地方驶来了一辆老爷车。

      一直守护着这座庄园的老管家已经70多岁了。
      身体健康肌肉发达,似乎一拳能打倒十个我加五个波本。

      「楪小姐,好久不见,您长大了呢。」
      「看到诚也爷爷这么健康,我也就放心了。」
      「能请小姐介绍一下吗?这两位先生……」
      「啊呀,见到您太高兴,都给忘了。」

      我侧身向后看,温顺的猫猫和冷漠的狗狗正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
      难得穿着西服,像中世纪的绅士一样。
      虽然我本人是更喜欢只有领结,别的一概没有的穿法。
      不过,肯定会被骂吧?

      「这位是希罗,那位是阿姆罗,是不是很像干大事的那种人?」
      「小姐来信说结婚了,不知道哪位才是姑爷呢?」
      「即使是诚也爷爷,以后也请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哦。」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的宠物们会互相吃醋的。」
      「小姐?」
      「我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所以没有告诉他们,我提交了谁的婚姻届。这样他们就会认为与我结婚的是自己了。您知道的,我从小就很贪心。」

      比我年长三倍的老管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不奢求他会相信这段胡说八道的话,只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毕竟我是这里的主人,就算看出了端倪,他也没有什么资格阻拦。

      「诚也爷爷,麻烦给我爸爸意外当天的所有资料。顺便,帮我带他俩去庄园转转,让他们牢记,什么地方可以去,什么地方没命回。」
      「好的,我过会儿就让人送您爱吃的点心到书房。」

      我微微一笑,坐上车离开了。

      行李会有专人收好整理,因为出发前准备过,里面没有任何会被发现目的的东西。
      带希罗来的理由,是希望能帮到波本,不至于让他单打独斗。

      我隐约猜到了波本想要做的事。
      虽然目的不同,但进程是一样的,这便够了。

      一直以来,我在波本眼里都非常弱小,与乌丸家格格不入。
      男人都喜欢柔弱愚蠢的漂亮女人,所以我并不介意在他面前展示的自己无助可怜。
      哭也好,撒娇也好。只要他和那些人都能认为我是个便于控制的孩子,乖乖地,把那个东西带给我就好。

      /

      出发前一天。

      「莉莉娜想要那个?」
      「与其说是想要,不如说是她的执念吧。」

      趁着乌丸楪去公司做交接工作。在确认了房间没有被窃听后,降谷零才坐下与诸伏景光交换情报。

      「长官也这么认为吗?她没有接触组织太深,贸然行动,一不留神就会害了她。」
      「我会保护她。」
      「zero,你……爱她吗?」

      爱吗?
      一开始接近是因为她是捣毁组织最有效的捷径。
      本以为乌鸦一般黑,却不料遇到了一只没什么心眼、整天想着演霸总戏的小兔子。
      平常总板着脸,醉酒后才会哭唧唧地撒娇,就算有可爱的反差也与别的女人差不多。

      唯一能算得上特别的地方,是吃到喜欢的甜品时,抬头看他的笑脸。
      他的确想让她能露出笑脸的时间再多一点。
      这样浅薄幼稚的想法,也能称为爱吗?

      「我只与她相处了半年,明明hiro知道得更多吧,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从没谈过恋爱,我又怎么知道你喜欢的类型呢。我只知道,zero你在意她。」
      「也有可能是利用了她而愧疚吧。」
      「你这样想也好,毕竟如果以后她死了,你也不至于太难过。」
      「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违和。」
      「大家都在演戏啊,zero。我只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还能有什么能后悔的决定呢?
      齿轮开始转动就不会停下。
      不管是否喜欢她,推她坐上那个位置都是既定事实了。

      到达庄园的第三天,降谷零与诸伏景光记住了所有房间,并在第四天平安夜,趁着没人留意,偷偷从书房后的通道潜入了地下密室。

      /

      难得的平安夜,一大早我便以放假为由,将佣人们遣出了庄园。
      所有人都很感激,接触较多的几个女仆还邀我一起去玩。
      我摆摆手,自掏腰包给所有人发了出行补贴。

      二楼尽头有个小型电影院。
      我穿着睡裙,像只鬼似的飘过去,走马观花地浏览着电影。
      感兴趣的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女追男的故事,和总裁追爱的故事。

      深夜又飘起了雪。
      我赤脚走到窗边,壁炉里的干柴烧得噼啪作响,世界安静得似乎只剩我一个活物。
      呼出的鼻息在玻璃上起了雾,我伸出手,写下一段没营养的句子。

      【我迷恋他身上的皮革烟草味,沉默而阳光的男人,子弹里藏着他全部的柔情】

      貌似是某瓶香水的文案。
      用手抹掉字,看着它们在高温的状态下变成水滴滑落到地上。

      离新年还有六天。按照普通人家的传统,似乎要在除夕夜看红白歌唱会。
      我从没看过那些。
      不过只要全家围坐在一起,就算是看一百遍让人想打瞌睡的广告,应该也会觉得很开心吧?

      就这么伴着红酒消磨时间。
      半瓶酒消失,大厅中央最漂亮的那座时钟咚咚咚地响了11声。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耳边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再仔细听,才发现是被弄掉在地上的手机。
      屏幕上没有显示名字,可就算醉了,我也能一个不差地快速背出这串数字。

      电话那头的人先开了口:
      「雪停了。」他说,「要出来看看吗?」

      来不及思考就跑了出去。
      没有暖气的走廊冷得像冰柜,心却像烧起来似的,直到见到雪中的他也没能得到缓解。

      「透——」

      我推开厚重的大门,光脚踩在雪上。
      波本见状,快步上前环住我的腰,将我举离了地面。

      「想发烧吗?」
      「哎呀,不小心忘记了。」我张开双手抱紧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狠吸一口他身上的温度,「任务完成就来找我,还真会撒娇呢。」
      「因为是平安夜啊。」
      「这样,那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让我看见真情流露。
      虽然只有很少的一点。

      在午夜到来前得到了礼物。
      一枚纯黑钻打造的戒指,顶端站着一只纯金乌鸦。

      我转身将它收好,收好情绪后才再次开口。

      「他死了吗?」
      「还没有,但病毒已经进入了电脑,再等两三个月就会有消息。」
      「我今天去了悬崖下面……湖面距离岸边至少200米。」
      「那个悬崖并不高,掉下去也不足以致命。尸检报告显示肺部没有积水。所以,豊先生应该只是受了伤,把你就近藏起来后,被人用碎玻璃刺穿动脉,连人带车推进了湖里。」
      「爸爸掌握着财团的命脉,乌丸家没理由伤他。」
      「所以,你的仇人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那位先生。
      为了得到与他匹敌的地位,便对血浓于水的太爷爷下了狠手。
      尽管他从未教导我,尽管他在默许了那位先生对我一家三口的追杀。
      我也因此变成了恶魔吗?

      现在并不适合想这些。
      愧疚,还有担忧和恐惧,真假难辨。
      现在,要尽可能地,让他知道我很难过。

      「透会一直陪着我吗?」
      「你的直觉不是向来很好吗?」
      「什么?」
      「看着我的眼睛,里面有爱吗?」

      紫灰色的眸子像一潭死水,在与我对视的一瞬泛起阵阵涟漪。
      我心里暗喜,面上却避开了视线。

      「有的,对吧?所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最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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