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50、小师母

　　如风跟嫣然姐说，不回家，让她把自己直接送到仁和医院。
　　谢嫣然内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多问什么，转头把导航给改了。

　　如风松了口气，给顾魏发了条微信——
　　WIND：我这边收工了，方便过去么？
　　顾一森：来吧。
　　WIND：大概半个多小时。
　　顾一森：好。

　　“嫣然姐，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

　　“如果你家罗子皓，”如风补充说明了一句，“我是说如果哈，，”
　　“他方方面面都特别好，对你也特别好，极致的完美，简直是男朋友的典范。但是呢，你就是能感觉得出来，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如风问，“你会怎么办？”

　　谢嫣然略略沉思了一下，决定开门见山。
　　“顾魏他，对你不好？”
　　问得一针见血。
　　——表面上好与不好，都是浮云。如果能让人感觉出来“不那么被喜欢”，那归根结底，还是“不好”。
　　“，，，你都知道啦？”
　　其实如风已经猜到了。
　　自己说要去仁和，谢嫣然一点儿犹豫也没有，都不问问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那八成就是知道“顾医生”此人了。

　　“嗯，DAVID哥告诉我了。”嫣然说，“自己人，你没必要瞒着我。”
　　“姐，我没那个意思，，”如风悻悻地摸了摸鼻尖，“我其实不想瞒着你，，”

　　艺人谈恋爱，对于经纪团队来讲，分了合了都不是什么好事儿，那是时时刻刻的危机公关预警，还得跟伺候大爷似的哄着一众粉丝老爷，这事儿就是个烫手山药。更何况，季如风还谈了个带把儿的。。。

　　“DAVID哥没允许的事儿，我也不敢到处说。”
　　“嗯，没事儿，理解。”
　　都是圈儿里人，自然能理解。
　　进了这个门，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绝对不可无。

　　“你和顾魏，，”谢嫣然把话扯回正题，“你们俩之间，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儿。。。”
　　如风怪不好意思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副状态，就跟个在爱情里四处碰壁茫然无措的小姑娘似的，，还找“知心姐姐”寻求开解和安慰，真臊得慌。。。-_-||
　　但他就是难受，感觉有什么憋在心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就特别想找个靠得住的人说一说。哪怕不给他出主意，出个耳朵听一听都行。
　　所以嘛，“季小姑娘”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的——

　　“他对我真的挺好的，无可挑剔。”
　　。。。。。。
　　“可我就是能感觉出来，他不喜欢我。至少，，，没那么喜欢我。”
　　。。。。。。
　　“他对我的好，就像是参加考试在答题一样，被逼无奈之下必须拿高分，并不是发自内心地热爱学习，想上学想考试。”如风一副求知欲爆棚的眼神看着“知心姐姐”，“这种感觉，你能明白么？”

　　谢嫣然的声音在宽敞的空间里响起，一语中的，道出了问题的本质，
　　“那你喜欢他么？”
　　“嗯。”如风点点头。
　　“那不得了！”

　　“知心姐姐”小课堂开始了——

　　“这世上可能有很多你喜欢的东西，但他们不可能都是你的，包括人。
　　一生就那么短，所以，要抓住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抓住了就别撒手。”

　　“人的感情，，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累积的。人的感情也是会变的，这是万事万物最基础的逻辑——量变引起质变。”
　　嫣然转头看了如风一眼，问，“能明白么？”
　　“嗯嗯，”如风一路跟着“情感导师嫣然姐姐”的思路走，一顿猛点头。

　　“而且，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
　　顾魏这个人，我不熟，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单就学历背景，社会角色来看，他和子皓应该蛮像的——高知人设。医生、主编，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拥有高薪又体面的工作。他们这类人，对自己给他人的观感是极其在意的。在最亲密的人面前，这种在意反而可能会被放大。”
　　“了解一个人的过程，是一个逐渐失望的过程嘛，你会了解到他越来越多的缺点、软肋，这个人在你心里会越来越不完美。而他们在意的就是，怎么样能最小化这种不完美，或者让这个蜕变过程最慢。”

　　“所以，”嫣然姐姐开始提取课堂中心思想——

　　“他最有可能在你面前端着。”
　　“很多时候，你觉得有一些东西他不表现出来，并不是出于不在乎，而是这种近似于本能的求全心理作祟。”

　　哎呀~~果然是要结婚的人啊，看待情感的维度就是不一样，又立体又高级。
　　豁然开朗谈不上，但至少让如风全线拥堵的心绪，有了一些纾解和治愈。
　　好姐姐，受教了！

　　虽然谢嫣然有些话没说到点儿上，但也有另一些话说到了如风心坎里。
　　是不是出于不在乎，如风能感觉的到，而且他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即使不完全，但绝对准确。
　　但是——
　　人的感情真的是会变的，，，吗？

　　如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这个观点抱有期待。。。

　　“罗子皓可真幸福~~”
　　“顾魏也不差啊~~~”

　　“姐，你这是在变相夸我啊？”正经不过三分钟，又开始得瑟~
　　“嗯！”嫣然姐夸张地点了点头，“夸你呢！”
　　“别别别，我可受不起。”如风摆摆手，谦虚地也很夸张，“跟你比起来，我不懂人事儿多了~”
　　“我要是夸你懂事儿，你是不是还得继续跟我打官腔儿，再谦虚回来？”
　　“那倒不至于~”
　　“那行，”谢嫣然微笑着说，“季如风，其实你挺懂事儿的，心里话。”

　　俩人安静了没一会儿，如风手机响了。
　　岑宵羽的微信——

　　小羽毛：WIND老师好！忙么，打扰您了么？

　　如风嘴角又开始抖了，，他是真不习惯别人对着他又“老师”又“您”的。人家才芳龄二十四，整的跟他多德高望重似的。。。
　　WIND：不忙。

　　小羽毛：WIND老师，我真的真的特别崇拜您！发自内心的！您是我最喜欢的Dancer！
　　，，，得，又来了。。。
　　WIND：O(∩_∩)O~
　　小羽毛：我之前扒过您的动作，您不会生气吧？
　　WIND：没事儿，理解。

　　谢嫣然看他忙得手指上下翻飞的，好奇地往他这儿瞅了一眼。
　　如风看了眼嫣然姐，“岑宵羽的微信。”
　　“你这小粉丝动作还挺快~”谢嫣然笑了笑，“说什么了？”
　　如风摇了摇头，“没什么干货，老一套。”
　　“噗~~~”谢嫣然已经能想象得出岑宵羽那张像瞻仰天神下凡一样傻乎乎的脸了，“这可是个重量级粉丝啊！”
　　如风尴尬地咧了咧嘴角。
　　可不是么，天上砸下来这么大一个饼，，，就是不知道这是个馅饼，还是个别的什么“不是好饼”。。。

　　过了一会儿，岑宵羽终于步入正题了。
　　小羽毛：WIND老师，您收徒弟么？
　　，，，谁会愿意收徒弟，费力不讨好，还有可能青出于蓝被抢饭碗。。。
　　当然了，WIND不收徒弟纯粹出于懒，其他啥啥的都是给“懒”找的借口。-_-||
　　WIND：不好说，看情况。

　　小羽毛：老师，，您看我行么？
　　如风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拒绝。
　　WIND：我想想吧。
　　小羽毛：抱歉啊WIND老师，让您为难了。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对不起。。。

　　如风看着这么一大堆道歉的话，这么快就发过来，可见对方一瞬间有多着急。
　　明明被变相拒绝的是岑宵羽。连自己的难过都顾不上，第一时间倒先给他道歉。
　　如风忽然有点儿于心不忍。

　　WIND没收过徒弟。这在ROCKFORCE-CREW算少数派。他的大多数同仁都会收一两个徒弟，有些是禁不住小孩儿苦苦地求，被孩子脸上洋溢着的对街舞满满的热爱所感动，有些是真心为了传承，有些纯为了虚荣。
　　季如风属于三不靠。他不虚荣，懒得传承，也最擅长拒绝别人。

　　可现在，，，他突然拒绝不下去了。
　　看着岑宵羽在他面前的样子，如风没来由地跟着心疼。因为命运让他遇上了顾魏，一路磕磕绊绊地走到今天，他学会“设身处地”了。
　　如果顾魏拒绝了他，自己会是什么感受，，，如风根本不敢想。
　　这种雷同剧情之下的“感同身受”，让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说“不”。

　　WIND：你想多了，不是拒绝你。我至少得跟经纪人商量一下吧，你懂的。
　　小羽毛：您说真的么！？
　　WIND：嗯。
　　小羽毛：谢谢WIND老师！

　　收到如风的短信之后，顾魏就加快了工作进程。
　　他把手里的资料整理地差不多了，分门别类的甩给了丁泽楷，又微信把吴谓给叫回来了。

　　自从陈承来了之后，丁泽楷基本上就长在顾魏的医办室了，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去丁主任的办公室反而寻不着人。

　　两分钟之后，吴谓奉召回来了。

　　“顾老师。”吴谓精神抖擞地朝着敬爱的“顾老师”打了个招呼。
　　“嗯，”顾魏点了点头说，“我一会儿有点事儿，要提前走。你给你丁老师打打下手，如果有什么急事儿找我，你帮忙应付一下，应付不了就打我电话。”

　　“哎哟！”丁泽楷极其夸张地叫唤起来了，“顾主任这是要早退啊？？？百年不遇啊！”
　　吴谓也有点儿好奇，“顾老师你这是，，，”
　　顾魏盯着面前俩人，掩盖不住地心花怒放，“你小师母要来了~”
　　吴谓愣住了，“小，，，师母？”
　　谁是小师母？风哥么？
　　前几天不还是“师母”么？才过了几天怎么又“小”了？
　　那谁是大师母？莫非是，，，，，，-_-||
　　吴谓这小脑袋瓜儿，还真把顾魏随口瞎咧咧地一句浪磕儿给当回事儿了，在那儿一顿慢寻思，，，

　　关键时刻还是丁老师脸皮够厚，思路和顾魏够同步！
　　这小师母是小狐狸的话，那大师母还能有谁，，，
　　他哥呗。。。
　　得，“大皇后”“小皇后”前赴后继的，顾魏这后宫还是个世袭罔替。。。

　　丁泽楷就发现一事儿——

　　顾魏自从和季如风这只小狐狸搅和在一块儿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那是突飞猛进的变化！
　　一天一变！那速度，就跟坐上了摩托艇似的，一路地乘风破“浪”啊。。。
　　已经“浪”地，他都快不认识顾魏了。。。

　　“顾魏你能不能要点儿脸！”丁泽楷实在忍不了了，“还大师母小师母的，你在人老季家搞批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