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42、遥远的他

　　遥远的他——

　　和任政交了底之后，如风跑到阳台给顾魏打电话去了。
　　顾先生有交代嘛，安顿好之后给他去个电话。

　　按他原本的计划呢~~
　　政哥既然已经知道顾魏的存在了，电话什么的，猫被窝打就挺好。反正任政也不是外人，来回折腾怪累的。
　　但是！
　　刚刚任政“你老公长你老公短”了半天，现在那张大圆脸上还一脸八卦的损样儿，如风觉得特碍眼，他老老实实穿上衣服跑阳台去了。这要是当着任政的面儿把电话给打完，估计他能被这厮成吨的嘲笑直接砸成渣渣。

　　还好他俩住的大卧室，通着一个不小的阳台，边打电话还能边看看夜景吹吹小风，也挺惬意的。

　　“哥，”电话打通的时候，顾魏那边有点儿吵，应该是室外，“你在哪儿呢？”
　　“外面吃饭呢。”顾魏答到。

　　如风听见手机里传来旁边人的询问“顾老师，谁呀？”，顾魏压低声音回了一嘴，“你师母~~~”
　　“啊？！”吴谓一惊一乍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挺突兀。
　　这边某人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顾魏低笑了两声，补了一句，“你风哥。”
　　“哦哦。”
　　然后，听那个动静儿电话被人给抢跑了，丁泽楷呜里呜凸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了，“小狐狸你查岗啊？”
　　“你家顾魏没喝酒！”丁泽楷大着舌头说，“我帮你看，，看着他啊~~”
　　这动静明显喝大了。。。
　　“滚！”顾魏把手机抢回来了。
　　顾魏对着话筒说，“等会儿啊~”

　　过了七八秒钟，电话那头儿安静了不少。顾魏从屋里出来了。

　　“今天我们科室有个医生过生日，”顾魏说，“聚餐呢。”
　　“哦。”

　　“丁老怪不是和你不一个科么？”
　　“噗~~~”顾魏乐了，“丁老怪，亏你想得出来。”
　　“那怎么着，”如风不乐意了，“他叫我小狐狸，我还叫他丁老师？我欠他的我！”
　　“谁让他没完没了惹我，”如风一想到丁泽楷那张欠扁的脸，嘴就撅起来了，“要不是看你面子，我早揍他了！”
　　“好好好，”顾魏美滋滋地开始哄孩子，“都怪我，都是哥的错，宝宝受委屈了啊~”
　　“！！！！！！”什么玩意儿！“宝宝”？？？
　　顾老师你叫人“宝宝”都叫得这么顺溜儿的么！
　　还怪好听的~~~叫的某“宝宝”迎着夜风浑身发烫。。。

　　“怎么不说话了？”顾魏那头儿完全没察觉出来自己一句“宝宝”成功把他家宝宝甜死机了。。。

　　“被‘小狐狸’气着了？”顾魏拣好听的哄，“那我明天替你揍姓丁的一顿，让他以后见着你叫‘风哥’~”
　　“小狐狸”嘛，倒也没什么，至少比“小狐狸精”善意多了。其实丁泽楷怎么称呼自己，如风也不是特别在乎。
　　“那倒不用，，，”如风眼珠一转，“哥你以后别带他蹭饭，饿死他！”
　　“行，都听你的！”顾魏答应地可干脆！
　　如风愣了一下，，，这画风，怎么有种妖妃给顾皇吹枕边风陷害忠良的即视感。。。
　　捂脸！~~~
　　季小风你可真是出息了你，“从此顾皇不早朝”这种高级技能都能自行领悟了。。。

　　“你那边什么情况，都安顿好了？”顾魏把话茬儿扯回正题。
　　“嗯。”

　　如风跟他唠叨了一下这一天的情况，从下了飞机见着林昆到刚刚跟任政报备了一下儿“老公”。
　　大事儿小事儿全交代了一遍，
　　Emmm，，，“激烈的强吻”跳过去了。。。

　　“任政知道我了？”顾魏的语气有点儿严肃。
　　“哥，没事儿，”如风说，“政哥是自己人，靠得住。”

　　从第一次听季如风说“签了个经纪公司”，顾魏就持保留意见。
　　当然了，那会儿只是对“贵圈儿”敬谢不敏。顾魏不否认自己对这个圈子主观上戴了有色眼镜，但即便如此，这个圈子水太深，客观来看，也是不争的事实。
　　更何况他和季如风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变化——如风不再只是他的弟弟，还是他的枕边人。

　　公众人物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指数级放大，□□的吃瓜群众们一个两个战斗力爆表，随便个芝麻大的事儿都能给说成西瓜大，正所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

　　顾魏是GAY，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儿。他自己倒并不是特别在乎，反正院方领导不会因为取向问题开了“一把刀”，他们可舍不得。
　　可季如风和他不一样。
　　如风有多努力他看在眼里，他可不想圈儿内的有心人循着“顾魏”这条线，把他家宝宝给毁了。

　　“如风，你身边围着的，未见得都是好人。”顾魏郑重地说，“你和我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风愣了个神儿，转而明白过来了，“哥，我知道。”
　　“行吧，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季如风的分寸感，至少超龄十岁，还是挺让人放心的。

　　“对了，你和任政关系挺不错？”
　　顾魏之前倒是听如风提起过任政，但没往心里去。贵圈儿这人际关系，走马灯似的，真真假假的谁都说不准。
　　不过，既然如风都把他俩的事儿告诉任政了，那这位“政哥”就得重视起来了。
　　“嗯，挺好的。”如风实话实说。
　　顾魏沉思了一下，说，“你一会儿把他微信给我，我加一下。”
　　“哦，好。”
　　唉，，，不愧是顾魏，心细如发。

　　“明天打算几点起床？”
　　“八点多吧。”
　　“行，”顾魏笑着说，“明天八点我叫你。”
　　“不用，太麻烦了，”如风赶紧推辞，“我自己起就行了。”
　　“不麻烦，八点我上班时间，顺便，还好记。”
　　行吧，，，“那，，谢谢哥。”
　　他就是习惯性地说了声“谢”，顾魏一听可来劲了，“季如风，跟你男朋友这么客气呢？”
　　完，，，脸又红了。。。

　　顾魏“呵呵”地笑了两声儿，打住了，“行，我不逗你了，累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
　　“哦。”
　　“晚安。”
　　“哥，晚安。”

　　如风等着顾魏先挂，但顾魏没挂。
　　顾魏没挂，他也舍不得挂。
　　又持续了有七八秒钟，顾魏说话了，“等什么呢？想给你男朋友来个晚安吻？”
　　“！！！！！！”不是说好了不逗我了么！！！
　　如风赶紧把电话给挂了，把手机踹兜里了，，，
　　这玩意儿烫手！
　　他严重怀疑如果挂的不够迅速，顾魏下一秒就会逼着他来个“晚安吻”。。。
　　——珍爱绳命，远离顾魏！o(╥﹏╥)o

　　听着手机里突如其来的忙音，顾魏一愣，随即又笑了，转身回屋继续海吃海喝去了。

　　如风站在阳台上，抬起被夜风吹了半天的手，把手背贴在了脸上。
　　有点儿烫，冷敷一下。。。

　　“季小风，你干嘛呐？”

　　任政突然窜出来把他吓了一跳，“你，，”
　　“我什么我？”任政站在阳台门口的位置，朝着他走过来，“怎么，这才刚挂电话就想你老公了？”
　　如风斜了他一眼，没理这茬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任政笑了笑，“就‘我把咱俩的事儿告诉政哥’的时候。”
　　“堂堂影帝咋偷听人讲电话呢！”
　　“可不是，”任政说，“偷听一把收获可不小呢~”
　　“什么‘谢谢哥’~‘哥晚安’~”任政特别夸张地模仿了一下季小风的样子，“我说你平时围着我‘哥’长‘哥’短的这么有礼貌，阖着是被你老公给调教出来的~~~”
　　“。。。。。。”“调教”是这么用的么？！！！
　　“这我还得好好谢谢你老公啊~”
　　“当他面儿谢吧，”如风接到，“正好，我老公要加你微信。”
　　说完差点儿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任政！”如风气的连“哥”都没叫，“你能不能别一直‘你老公’‘你老公’的！他有名字好嘛，他叫顾魏！”
　　你在那儿没完没了“你老公”“你老公”的不要紧，你把我给带沟里了。。。

　　“唉，，好好好，好好好，”任政冲他摆摆手，“顾魏，顾魏，行了吧？”
　　说完又不咸不淡地跟了一句，“瞅你电话里那怂样儿，就好像我不说人家就不是似的。”
　　“。。。”如风被打败了。
　　o(╥﹏╥)o，都是我的错还不行么。。。

　　任政站在如风身边，从睡衣兜儿里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儿递给如风。
　　如风摇摇头，“我不抽。”

　　“啧~”任政盯了他一会儿，“那你可吃大亏了~”
　　“就咱这屋里，仨老烟枪围着你，你就专门清理二手烟吧。”

　　“试试？”任政的手一直也没往回收，“拍这片子，你早晚得抽，不少抽。”
　　如风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剧本他简单捋过一遍，GIFT乐队四个老烟枪，平时排练的时候，那排练室都跟天宫似的，云烟环绕的。。。

　　他伸手把烟接了过来。
　　然后，，，没有然后了，，，

　　如风眼角耷拉下来了，瞅着他政哥，“大影帝，给烟不给火儿？”
　　这可不太靠谱儿，给烟不给火儿，等于没给我。。。虽然他没打算让人影帝给他点一颗，他也不敢，但你不能光杆儿给我根儿烟啊。-_-||

　　这也不能怪任政大意。他身边经过的那些声色犬马各色人等，没有不抽烟的，包括女的在内，火儿都是对面自己揣着。任大影帝基本也不给人点烟。

　　“挺溜啊，”任政一副“小样儿你再跟我装”的表情，“还说你不会抽？”
　　“我说的是‘我不抽’，没说我不会，”如风淡淡地说，“戒了。”

　　回国之前，为了季骁云，戒了。

　　任政朝他转过身，掏出一锃光的打火机，防风的，，，还真要给他点一颗。
　　如风踟蹰了一下，凑过去了。
　　任政有句话他还是挺认同的，他这小样儿，确实没必要跟政哥面前“装”。

　　“想什么呢，担心林晓扬？”
　　如风抽了口烟，没说话。

　　他想顾魏呢。。。

　　顾魏是医生，24小时oncall，人命关天随叫随到。除非放弃工作，否则绝对离不开他居住和生活的城市。
　　季如风是艺人，有时候一天可能会飞几座城市，有时候几个月就待在某一座未知的城市。
　　聚少离多，这是在起点已经写就好的剧本，无法更改。

　　如风内心隐隐害怕的是——
　　有一天他问顾魏，“今天过的怎么样？”
　　顾医生连了几个小时的手术累成了狗，却故作轻松地回他一句，“挺好的。”
　　有一天他被现实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拼了命把眼泪和疲惫往肚子里咽，对着电话说出那一句“我没事儿”，顾魏就TM真相信了。。。

　　时间和空间同时延展，给善意的谎言提供了太大的发挥空间。
　　可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也许，两个同样报喜不报忧的坚强人设，真的不适合异地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