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39、离别

　　“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这也太富有挑战性了，“你看着我，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如风还真就高估了自己的恋爱脑力值，
　　事实证明，他的恋爱脑力值在周公面前，不堪一击。

　　也怪顾魏太催眠了。
　　他身上暖融融的，温度透过珊瑚绒布料缓慢地渗透包裹着如风，跟个大号暖宝宝似的。被他这么立体全方位地搂着，不到十分钟，如风就睡过去了。
　　一如既往，睡的跟头猪那么香。。。

　　倒是顾魏，一直没睡。
　　他搬到如风床上那会儿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五点多还要起床上班。
　　睡也睡不安稳，顾魏索性就不睡了。他这个职业，半夜oncall被叫走或者手术延时时有发生，连轴儿通个宵不是什么大问题。
　　顾医生索性就睁着他那双某人口中所谓的“世上最美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地端详他家宝宝的睡姿。
　　“端”了一个多小时。。。

　　胳膊被如风枕了二十来分钟就麻了，顾医生一直□□到四点。
　　别说季如风此人，还真是能吃又能睡。睡觉绝对是他的强项，雷打不动的。把他“枕头”整个儿抽走了毫无反应。。。
　　顾魏揉了揉直发酸的右胳膊，麻了十来分钟才恢复正常。恢复好后又去厨房操持了顿丰盛的早餐，工工整整地摆在餐桌上，用保温盖盖好，才满意地出门上班去了。

　　上午十点左右，如风醒了。
　　确切地说，是被顾魏给“吵”醒了。

　　如风睡眼朦胧地翻到手机，接起来，听筒传来了顾魏的声音，“还没醒吧？”

　　如风脑袋晕乎乎的，还没彻底醒过神儿来，下意识地问了句，“哥，我睡着了啊，，”
　　随着思绪越来越清明，他突然发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有多蠢了。。。

　　“嗯，是~”无良顾魏果断顺着话茬儿接他的短儿，“我记得有个小崽子说，说什么来着？”
　　“。。。”不带这样儿的。。。
　　“哦对，”顾魏模仿如风的口气，“哥哥~~你看着我，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ε＝ε＝(#>д<)！过分了喂！“我没叫‘哥哥’！”
　　叫也是叫“哥”，叫个鬼的“哥哥”啊！“哥哥”什么的，放心里想想就好，谁会叫出来啊？丢死个人。o(╯□╰)o
　　“哦，”顾魏接着调戏他，“没事儿，现在叫也不晚~”
　　“？？？！”如风不说话了。
　　让他连醒都没醒全乎，声音还带着糯米质感的时候叫“哥哥”，不如直接拍死他。

　　真是的，以前还没怎么着的时候，如风就调戏不过顾魏，现在顾某人成了正主儿钦点的“男朋友”，那架势大开大合的，这边儿就更丧权辱国了。。。

　　“干嘛呢？”顾魏说，“叫啊，我这儿等着呢~~”
　　“顾哥，你别，，”声音越拖越小，，，
　　别这样啊。。。

　　出息劲儿的，，这才刚处上几天！
　　季小风，长此以往，这还了得啊？！！！

　　顾魏很开心地“呵呵”了两声儿，“行了，不逗你了~”

　　“现在醒了吧？”
　　如风没出息的点点头，“醒了，哥。”

　　“醒了就起来吧，”顾魏回想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记得你昨天给我看的机票，是下午两点多吧？现在就起床，简单收拾下出发吧，宜早不宜迟。”
　　“哦，好。”乖乖的。
　　“还有，早饭一定得吃。就在桌子上摆着呢，你拿微波炉热一下。”
　　“哦~好哒~~”开心了~

　　听到手机里传过来轻快地呼吸声，顾魏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扬了起来。
　　真是个吃货！
　　挺好，好养活~~~

　　“行，那你先洗漱吃饭吧，挂了。”

　　如风吃了早饭，准备出门了。
　　他给任政挂了一电话，跟他说自己坐地铁，俩人在机场大厅汇合。
　　他自己住的幸福花园和顾魏住的碧水华庭，emmm，任政住的碧水华庭，一个在南城一个在北城，这让人过来接他，太麻烦了。

　　“这儿的地铁你坐过么？”任政打趣他，“你再把自己给坐丢喽？”
　　“哪儿能啊，，，”这些个当哥哥的，一个两个这么怀疑我的生活自理能力呢，任政也是，某个姓顾的哥哥，也是呢。。。

　　等到俩人在候机大厅安顿下来，已经中午了。
　　本来如风兴冲冲地想给顾魏挂个电话，但是看了看表，打住了。

　　不出意外的话，顾魏昨晚上通宵了。他的上班时间是早八点到十一点半，午后一点到五点半。所以，中午这会儿肯定在补觉。自己这时候给人打电话，未免也太不懂事儿了。

　　中午一点多，俩人顺利登机了。
　　如风把行礼放好之后，随手翻出手机。
　　好家伙，把他吓了一大跳！
　　顾魏发来老大一大堆微信——

　　顾一森：登机了吧？一路平安，到地方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顾一森：想联系我的话，尽量挑中午和晚上吧，其他时间，如果是在手术台或者在出专家号，都不方便接电话。所以，我不接电话你不要想太多，没别的，是真忙。
　　顾一森：或者你如果有急事儿联系不上我的话，就联系吴谓吧，让他来找我就好。

　　顾一森：你还在贫血中，虽然不算严重了。平时注意饮食营养平衡，早饭很重要，一定要吃。尽量早睡，别熬夜。

　　顾一森：你那边安顿好了，具体什么情况，有空的时候，记得给我挂个电话说一声儿。人生地不熟的别惹事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第一时间告诉我。
　　。。。。。。

　　顾一森：哦对，忘了个事儿。这段时间你先别跑步，千万不能剧烈运动。什么时候我告诉你能跑了，你再跑。

　　如风握着手机，眼睛一阵发酸，竟然有点儿要哭出来的架势。
　　他不怕人对他不好，相反，就怕人对他好。。。

　　顾魏，心思太细腻了。
　　不打电话，是怕自己嘱咐这么一大堆，如风听了一遍压根儿也记不住。
　　不发语音，是怕语音保存期短。
　　好好的大中午，不补觉，给他打这么一堆字，对于顾魏这种2G老年，手机打字本来就怪麻烦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

　　在顾魏毫无察觉或者也许有所察觉但不为所动的时候，他一个人都能以顾魏为中心公转，乐此不疲跟个小卫星似的，甚至为了顾魏一句“想当你男朋友”把自己连本带利赔了个底儿掉，不理智到毫无选择性地过滤掉顾魏对他所有的“不好”只留下顾魏的“好”，，，

　　要不说人这种生物就是这么地居安思危呢，就非得居安才能思危——
　　现在顾魏对他，没有“不好”只剩下了“好”，理智反倒自己绕回来了。

　　感动背后，如风还是嗅出了丝丝危机感。
　　顾魏对他越好，他越没有安全感。
　　狼久了，警惕性都成身体本能了，摘都摘不下来。

　　顾魏此人，就像是带着责任感出生的，太会照顾人。
　　加上职业是个医生，心细，反应又快，也太擅长对人好。
　　若是有什么人能让他觉得，“我对你有责任，应该对你好”的话，他估计能把人“惯”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不得不说，如果忽略掉“顾魏爱不爱我”这个伤筋动骨的问题，
　　顾魏这么一男朋友，简直无可挑剔近乎完美。

　　可话说回来，这是顾魏的天性，刻在骨子里的，不会轻易改变，也不因人而异。
　　——自然也不因他季如风而异。

　　唉，，，
　　如风沉沉地叹了口气，在空姐的督促声里关机了。

　　他忍不住脑内好好敲打了自己一番——
　　事儿咋那么多呢！
　　季小风，你是言情小文儿的女主么？？？
　　人家对你好还有错了？
　　矫情的你。。。-_-||

　　航程的终点是一个省会城市，算二线城市。到达目的地，要飞两个小时。
　　如风和政哥没了手机，就只能一门心思地聊天了。
　　任政把该交代的事儿都跟他提前透了一遍，事无巨细。

　　“导演是林昆，也算是‘大导’吧。和最顶级的不能比，但林导执导年头儿短。他今年不到五十，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四十出头儿。拍过的片子不多，票房参差不齐，但是口碑都特别好，拿过最佳导演，也带出过影后。”

　　导演是一部戏的重中之重，灵魂人物，任政就先从导演下手来讲了。

　　“你第一次接触剧组，跟林导挺好的。林导能磨，慢工出细活儿。演员出身，所以更懂演员，也算是导演中挺会调教演员那一批里的。”任政说，“而且，林昆人比较温和讲理，没那么大脾气。你这情况，随便换个其他的大导，估计三两句就能把你给骂傻咯。他们可不管你怎么进来的，他们只管你符不符合他们的标准。”
　　如风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跟着点头。

　　“而且先跟电影组走走挺好的。我也不是没进过电视剧的剧组。不是我有成见哈，电视剧的组确实没有电影组细致。”任政娓娓道来，“你要是跟了太多流水线的电视剧剧组，就把你给框住了，回头再进电影组，浑身都是毛病，哪儿哪儿都糙，还得重新适应。”
　　他能感受地出来，政哥给他铺这条路，确实废了不少心思在里边。

　　“不过台湾导演和大陆香港导演，风格上差别挺大的，”任政沉思了一下，接者说到，“这是个好机会，你先抓住，至于风格什么的，以后可以慢慢琢磨。以后再说以后的吧~”
　　“嗯。”

　　台湾电影挺自成一格的。
　　台湾社会自由度大，更富有创作力，能给予电影更好的伸展舞台。好多大陆不给过审的内容，像是带有政治色彩的，或者边缘化人设的，等等，在那儿都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台湾电影的特色，在于注重导演的风格。有几个大导演是享誉国际影坛的。不过这些大导大部分走文艺片路线，台湾很少有商业片，拍了也大多不叫座。

　　“我这是二进宫，之前跟林导合作过一次。他肯在片子上下功夫，我们俩算一拍即合那种。”
　　任政拍了拍如风的肩膀，“他人挺好处，跟年轻人没什么代沟。你不用紧张，当哥哥处就行，不用当老前辈似的供着。”

　　“哥，”如风犹豫再三，还是先问了下儿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片子得拍多久啊？”
　　“估计，至少得四五个月吧。”
　　“这么久啊？！”季如风那狭长的妖精眼登时就圆了！
　　“那当然了。摇滚圈儿，文艺片，林昆，这摆明了就是冲着拿奖去的，四五个月就不长了，保守估计。”任政不无夸张地说，“我俩上一部合作的片子，拍了七个多月，还不算之前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

　　如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要四五个月见不着顾魏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任大伟好好咨询一下——艺人要如何平衡事业与爱情之间的关系啊！！！

　　四五个月不见“顾皇”，，，
　　臣妾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