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282、远渡重洋

　　吃饱喝足，休息了半个小时，我大风神又元气满满了！
　　虽然腰该酸还酸，腿该软还软，但不至于“走不动道儿”了，“装”成个没事儿人还是一点儿问题没有的~~

　　正常剧组下午开工的时间在一点到两点，也就意味着——
　　又快到分离的时刻了。

　　顾魏看了看表，十二点多了，再耽误不得了，沉着气说出了此行最重要的一件事儿——

　　“小风，哥要走了。”

　　最重要的一件事儿——告别。

　　如风愣住了，半天消化不过来，“走？往哪儿走？”
　　“哥得飞一趟美国。”
　　“。。。。。。”

　　“你，，”如风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一时接受无能，有点儿懵B，“你去那儿，，你干嘛去？”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么，《逆流》的剧本，”顾魏说，“双方都表示出了合作的意向，但也只是个大致的意向，具体的事儿，千头万绪的，总得有人去谈。”
　　如风愣愣地，好半晌，才憋出了一个字，“哦。”

　　如风心里有点儿堵得慌。。。

　　顾魏并不是生来习惯孤独生活的人，没有人生而孤独。

　　当初顾魏和季向空在一起的那三年，朝夕相对，如胶似漆。
　　如果折算到他和顾魏的生活里，这三年，或者相当于他们俩的十年，也许，，还要更久。
　　他们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平均下来，十天中见不到一天。

　　若放到从前，顾魏还是仁和的顾主任，顾医生。

　　医生是一个体面也正常的工作，精英阶层，朝九晚五。
　　那个时候，顾魏完全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和爱人“日日与君好”，如果爱人不是他季如风的话。
　　他们之所以聚少离多，只能隔着手机互相倾诉，还要没心没肺没完么了地强颜欢笑，都是因为他。
　　所以，从很早的时候起，也许，从两个人刚刚确定关系的那一天起，，他对顾魏一直怀有深深的愧疚感。

　　可现在，一切似乎，又不一样了。两个人的生活，突然之间又不一样了。

　　以前他总觉得，顾魏会一直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的。
　　不管他人在哪儿，想顾魏了，发个微信过去，顾魏就会秒回。
　　不管他从哪个组里杀青了，偷偷跑到仁和心胸外的办公室去，就能一猛子扎到顾魏的身上，亲他，咬他，在他身上“挂”好久好久。

　　可，，，那样的一个“顾医生”，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回不来了。

　　顾魏再也不会停留在老地方等他了。
　　顾魏不再扮演一个“独自等待”的角色了。

　　可这并没有让他的愧疚感减弱多少，相反，却让他心中萌生出了巨大的不安。

　　以前，一棵四处漂流的浮萍，一块岿然不动的磐石，饶是如此，两个人的生活尚且不那么平顺和美，有那么多磕磕绊绊的时刻，有过怀疑，有过争吵，有过信任危机，甚至有过伤害，有过眼泪，，，
　　那么，如果是两棵四处漂流的浮萍呢？
　　两个“过客”组合在一起，“家”不彻底沦落成旅馆了，，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么。。。

　　可季如风能责怪顾魏么？
　　他不能。
　　——他没有立场，一丁点儿都没有。

　　“怎么了？”
　　如风悻悻地吸了吸鼻子，小声回到，“没事儿。”

　　“要去多久？”
　　“不一定呢，怎么着，也得有点儿胜利成果才能回来吧。如果连第一枪都打不响，在大承这种群狼环伺的地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顾总’，怕是站不稳。”顾魏斟酌了一下，说，“估计，少则一星期左右，多则一两个月吧。”
　　“哦。”

　　他还以为，，，

　　他还以为顾魏成了“顾总”之后，会有大把大把的闲暇时间，有事儿没事儿就能跑到剧组来给他探班，隔三差五地，夫夫俩就能胡天胡地一番。。。
　　陈怀义这个大承影业的“陈总”，不就整天游手好闲，闲得“叮当”响。。。

　　季小风啊季小风，你可真是，，，被突然现身的“情郎”冲昏头脑了你！

　　大承影业怎么可能养两个闲得到处撩骚的“总”？
　　人家陈二少毕竟姓陈，人生的好，顾魏呢？

　　此“总”非彼“总”——
　　顾魏这个所谓的“顾总”，说白了就是接陈怀仁的班，操心卖力地给“草包弟弟”营造游手好闲的环境去的。。。

　　看着如风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顾魏反倒压抑不住地开心了起来~~“哥这还没走呢，就舍不得了？”
　　“嗯。”
　　哟~~这小货终于不矫情了？(＾Ｕ＾)ノ~

　　“担心我？”
　　“嗯。”

　　“放心吧，这事儿不难办。”顾魏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你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好莱坞电影产业的模式和整个格局分布，你应该比我清楚。网飞原本在电影这方面就不算强势，和环球、福克斯、米高梅、派拉蒙这些老牌儿豪门比不了，他们若想硬生生伸手进去分一杯羹，太难了，所以，把眼光放在海外市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说到海外市场，中国巨大的人口基数和票房购买力，无疑是目前最合适的战略目标。墙里开花墙外香嘛~~”
　　如风抬起头看了顾魏一眼，傻傻地应着，“嗯。”
　　“哥不是跟你讲过的嘛~~正中人下怀的谈判，就没有谈不成的，”顾魏笑得轻松，“双方算各取所需，达成更长远的战略合作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操作得当。”

　　“本来嘛，这些话我不该对你说，”顾魏匿笑着伸出手去，掐了掐如风微微鼓起来的小奶膘，“你看你这眉头皱的，，当家的这么爱瞎操心，跟你说一说倒也没什么。”
　　“我知道，”如风说，“你做事情有成算，我一直都知道。”
　　一听这话，顾某人身后那条隐形的大尾巴又难以自控地翘了起来，一翘老高，“宝宝这是，在夸你老公呢？”
　　“嗯。”

　　哎哟~~顾魏心里直后悔！

　　好家伙，这一口一个“嗯”！
　　原来，“飞美国”的消息能让宝宝乖巧成这样啊~~哼~╭(╯^╰)╮~~早知如此，昨儿晚上就该告诉他！
　　那，，岂不是还可以更流氓更“过分”一点儿？

　　大！好！春！宵！
　　可惜了啊。。。

　　“那三个剧本，你留着吧，没事儿的时候，想看可以看看，”顾魏说，“放心吧，宝宝喜欢哪个角色，咱就拍哪个，哥一准儿给你拿下来！”
　　？？？！“剧本儿留给我？”
　　“啊，，”如风突然这么鸡冻，倒把顾魏吓了一跳，“不然呢？我下午直接飞美国的飞机，难道把它们带到地球那边儿去？我带着干嘛，怪沉的。。。”
　　，，，[○?｀Д?? ○]，，，“你不早说！”

　　早知道，，，
　　早知道要走的不是剧本儿，而是你这个大活人，，我还在那儿傻呵呵地埋头看什么剧本儿！
　　你人都要走了，我TM还有心思看剧本？

　　顾魏一脑门子官司，宝宝这小脑袋瓜又在那儿瞎琢么什么呢？
　　难道，，，临了临了了，念上他的好儿了又？

　　果然，，，接下来，，，

　　“早知道，，，就不让你‘滚’了，”如风的语气蔫儿蔫儿的，“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再来两发呢。。。”
　　“说什么呢你？”顾魏“噗嗤”一下儿乐了，“没羞没臊的，个小流氓~~”
　　“本来就是！”

　　“现在知道你老公我比剧本好看了？”
　　如风跟只小磕头虫似的，不停点头，“嗯！”
　　“宝宝腰又好了？不酸了？”
　　如风脖子一梗，“无所谓！”
　　“啊？”几个意思这是？
　　“反正，每次你一出现，我就得‘瘫痪’一两天，”破罐子破摔了！“多两发少两发，没多大区别。”

　　“你人都要走了，一走走老远的，，，”如风通红着脸抓了抓鬓角的发梢，小声地呢喃着，，声音越来越低，心里还有点儿痒痒的，“都要走了，，莫不如，，就让你舒舒服服地走了。。。”
　　“你呀，，，”顾魏深吸了一口气，又有点儿想笑。对于自家媳妇儿这副“欠艹”的样子，他都快习惯了，见怪不怪了，“你可真是，，，”
　　“我，，我又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儿傻！”顾魏边在宝宝的脸蛋儿上疯狂揩油，边顺嘴调笑到，“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是真不怕我活活‘欺负’死你！”

　　平时是挺聪明，一碰上“顾魏”相关，就间歇性犯蠢。
　　傻乎乎的，，，还蛮可爱的~~

　　夫夫俩在民宿里腻味得差不多了，起身整理了一下。
　　顾魏赶在中午退了房，把如风全须全尾地送回《画灵》片场。

　　俩人隔着一个身位，一前一后地走。

　　一直走到片场大门口，无路可走了，如风转身了。
　　顾魏在距离他一臂的地方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宝宝，好好儿的，”顾魏笑着说，“多听秀姐的话，她是真心为你着想的。”
　　“嗯。”

　　“哥走了啊？”
　　“嗯。。。”

　　“真走了啊？”
　　“走走走！”

　　赶紧走！再不走小爷就要哭出来了，这光天化日的，多丢人！o(╥﹏╥)o

　　顾魏转过身，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步，把身子转回来了。

　　两步之间，顾某人心思又活泛了一下——
　　目送，这缺德差事真不是人该干的事儿。。。
　　反正，这活儿他都已经干过那么多回了，早习惯了，多这一回不多，何必把心尖儿上的人再给拉下水。

　　“你走吧，哥看着你走，”顾魏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笔挺地站着，故作轻松地一笑，“看你进去了，哥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