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271、此时此夜难为情

　　如风最近这段时间挺闲的，没什么太紧张的工作安排。

　　具体的开机时间还确定不下来，全由佟导说了算。佟导冷不丁哪天觉得俩男主之间“状态”到位了，有可能随时就开机了，就这么任性！
　　所以咯，如风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和易涵泡在一起。易涵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和一只小跟屁虫似的。涵哥带着他研究研究本子，对对戏，腻了就去片场外的老街上压压马路，连欣赏风景带熟悉环境，两不耽误，，跟专业的老师学习学习戏里要用到的各种技能，诸如繁体字啊，古琴啊，书法啊，围棋啊，之类的。

　　天天凑做堆嘛，关系自然也随之光速升温。如风现在在易涵面前已经超级放松了，没一点儿初见时的紧张情绪，张口闭口“哥”“哥”的，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至于易涵嘛，对于这个自己钦点的“小朋友”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和改观，渐渐生出了许多好感~~

　　说实话，试镜那一次，因为是初次见面，再加上自己手里握着WIND的“生杀大权”，所以，小朋友表现的乖巧听话一些，也在情理之中。易涵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

　　不过，相处这段时日下来，易影帝发现了——

　　这小孩儿是真的懂事儿，完全不是装的。
　　说话做事，举手投足，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儿，一天24小时地装，根本也装不出来。

　　不得不说，周昀的眼光一如既往，犀利精准！
　　这些个当红炸子鸡，本身年纪尚小，又被人捧得太高，一个两个贼容易压不住底，说飘就飘。二十啷当岁的小偶像里，像季如风这么稳重懂事儿的，可太少见了。

　　顾魏倒是一直惦记着抽个时间去探班，无奈，抽不出一点儿功夫来。他这边，最近一段时间是真的忙。
　　也不怪如风给他打电话经常碰壁，动不动就是“手术中”，要不然就是“在开会”，，顾魏在进行着一整套的“收尾”工作嘛，每天跟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似的，忙得脚不沾地。

　　顾魏准备离开仁和的事儿，和丁泽楷深聊过一次，老丁很爽快地答应了，在他走之后接手仁和的大外部主任。
　　不过，在走之前，他必须把自己手里的CASE全部圆满结束。算是给自己这一段职业生涯一个满意的交代，也给仁和一个满意的交代。

　　医生不比警察律师等其他常见职业，医生手里的CASE，相对来讲，更对人不对事，轻易不好转接。治疗方案一旦启动，中途更换主治医生，无论从病人的身体情况还是从情绪状态上考虑，都不是件好事儿，对病人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所以，顾魏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把自己手里现有的CASE整理得一清二楚。

　　顾主任离开仁和这件事，在全院范围内造成了很大的波动。

　　原本顾魏没打算搞这么大阵仗出来，无奈一传十十传百，他忙着“收尾”的这半个多月，几乎全院的医生护士们都知道了，他们平日里或喜欢着，或爱戴着，或尊敬着，或暗恋着的“顾主任”、“顾老师”、“顾医生”要走了，而且，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彻彻底底地走了，离开整个“医疗”行业了。

　　顾魏走的那一天，各个科室的主治医师和住院医们，各个楼层的护士护工们，甚至包括顾魏的一些病人们，纷纷跑到心胸外办公室来看他。大家的“告别式”也是五花八门——
　　有扫他微信发红包壮行的，有给他送水果篮子的，还有几个小护士红着脸，大胆地朝顾医生要了签名，甚至还有个病人，专门送了他一个价格不菲的保温杯，上面刻了私人订制的四个大字——医者仁心。
　　So，顾主任在仁和上班的最后一天，几乎全程没怎么工作，一直在接待着络绎不绝的访客。

　　一天下来，顾魏的一整颗心思绪难平，时而被未来的憧憬填充得满满的，时而又被眼下的离别绞缠着，只觉空落落的，还泛着隐痛。

　　甫一毕业就直通仁和，在这个地方，从二十三岁到二十九岁，他度过了生命中最宝贵的六年，“仁和”这两个字陪伴着他全部的青春岁月，陪伴着他走过了人生20+的旅程，，，而这一天，顾魏真真切切的，和几乎整个仁和，做了最漫长的“告别”。

　　最让他难受的，要数吴谓那小子。
　　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居然在他的办公室里哭了出来。

　　他和丁泽楷俩人哄了老半天，才把孩子给哄好。。。-_-||

　　“我只是辞职而已，又不是驾鹤西去了，，，”顾魏很无语，“我人好好儿的，你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这么一安慰，吴谓反而哭得更凶了，“我只是，，我怕，我不习惯，，，”
　　“你怕什么？”
　　“哇——”吴谓边哇哇大哭边伸出袖子抹眼泪，“我怕以后都看不到你了，顾老师，呜呜呜呜呜。。。”
　　“。。。。。。”

　　“恁么就看不到了？”丁泽楷皱了皱眉，“你不前些天刚去过他家么？”
　　“呃，，，”吴谓哭到一半儿被自己呛了一口，猛地停住了。。。
　　顾魏顺着老丁的话茬儿继续往下说，“想见我随时来我家找我啊，没准儿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意外，，收获？”吴谓傻愣愣地问到，“什么意外收获？”
　　“你小师母呗~~”
　　“啊！”

　　顾魏冷笑一声，挑了挑眉，“你这尽职尽责的小间谍，不想见见你家那位机智狡猾的主子啊？”
　　“额。。。”

　　“以后我人不在仁和了，你的‘间谍任务’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emmm，，，顾老师，我，，，”吴谓支支吾吾了半天，无言以对，，
　　“行了，哥没有怪你的意思，”顾魏摆摆手，含笑望着他，“你师母可是我‘领导’，他的人，我哪儿敢责怪~~”
　　“(⊙o⊙)…”

　　，，，，，，

　　风神进组《画灵》大半个月之后的某一天，，，

　　如风靠坐在休息室正中的折叠椅上，手机放在耳边反复地听，却并不回话。

　　一直偷偷盯着如风的手机屏幕“研究”了老半天，钟灵秀终于搞清楚他家风神在干什么了——
　　他在听顾魏的微信语音和电话录音。

　　，，，→_→，，，

　　钟灵秀无语向苍天！

　　好不容易不单曲循环《逆风》了，她还以为他家宝贝艺人的相思病无药而愈了呢~~
　　好么，敢情不是治愈了，是更严重了？！

　　听“老公”的电话录音？？？
　　Excuse me？这是正常的人类能干得出来的事儿么？
　　多大的瘾？这得多痴傻的人能犯这么大的瘾？

　　可不么，，，
　　风神一旦发痴犯傻起来，瘾大的很！
　　——这段时间里，顾魏说过的每一句话，如风几乎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了。。。

　　“你干嘛呢。。。”
　　“啊？”钟灵秀冷不丁出现在他身后，把如风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似的哆嗦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把手机给锁屏了，“没干嘛啊。。。”

　　钟灵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决定不跟他拐弯抹角了——

　　“你开电话录音，实际上，，”秀姐揶揄地一笑，“就是为了你们家顾魏开的吧？”
　　“哪儿有，，”一秒间，大风神不负众望地脸红了，“个人习惯而已，不为了谁。。”

　　“就这么傻听这些录音啊，，”钟灵秀皱着眉头，顺嘴数落上了，“你这，，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可真行！要不听歌，要不听录音，怎么着，没有顾魏的声音陪着，已经活不下去了？”
　　“姐，，，”如风弱弱地，想狡辩两句，但一看钟灵秀额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很识相地闭嘴了。。。

　　“不是，你听这些玩意儿干嘛？”秀姐不解地反问到，“想他你就直接给他打电话啊！让他大活人给你来个现场直播多好~~要不要姐姐我教你老公点儿土味情话，好好甜甜你？”
　　“额，，，”如风顿时被一个大大的“囧”字拍了一脸，“姐，不用了。。。”

　　如风怔忪了小半晌，低声道，“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老是给他打电话，他工作也挺忙的。”
　　“唉，，，你呀！”秀姐长长地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当真如嫣然所说，但凡一碰上“顾魏”，他家这个精明能干的风神，就是个傻的！

　　傻是傻了点儿，，，聪慧如风神，当然知道自己有多“傻”，，，
　　但是，如风也很无奈啊。。。

　　习惯了每天和顾魏朝夕相对的日子，，，
　　习惯了每天被顾先生抱在怀里走来走去做各种事情，习惯了每个夜晚在他的身边入睡，每个清晨在他的身边苏醒，习惯了每天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的眼睛，，，

　　原来，爱人给的习惯，仅仅只需要习惯上十几天，就能滋生出如此强大的依赖感。当这些习惯被强行抽走的时候，仿佛整颗心都被空置了，人会那么那么地想念它们还在的时光，，，

　　从出了家门那一刻起，如风就一直在想顾魏，几乎没有一刻停止过。。。

　　佟导说体验生活，但并没有说体验多久。大导演有大导演的风格，他一个年轻演员，不好多过问，更容不得他质疑。
　　也不知道，下一次见到顾魏，得是多久之后了。。。

　　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时此夜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