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27、消愁

　　“任大伟，”如风连“哥”都不想叫了，“劝人做受，天打雷劈！”
　　“那你想怎么着，上了他？”

　　“顾魏，得有一米八五吧？”
　　如风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一米八三，”
　　“一码事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一米八五一攻，又没看上你，人凭什么躺平了给你上？你想用强的？”
　　“。。。。。。”这还真没想过。他倒不是没干过一八五以上的，少数几个，而且都是对面自己躺下的。。。
　　“就你，”任大伟上下瞄了他几眼，“强你也未必强的过他。十个医生九个坏，打架溜着呢~”
　　如风哑口无言了。
　　你能说，你有理。。。o(╥﹏╥)o

　　“怎么着，你想玩儿阴的？”
　　“不想。”不敢想。
　　“那不得了。”

　　还玩儿阴的，，，
　　别说跟个医生玩儿阴的操作难度有多大了，他要真敢这么欺负顾魏，他哥不得化成厉鬼找他在线索命啊。。。

　　当天晚上，如风搭任大伟的车回了市区。
　　明天是季向空的忌日。姐姐叫他晚上去家里小聚，住上一晚，隔日一早，一道出发去扫墓。
　　如风刚好趁DAVID哥在，请了一天假。任大伟把他送到了季骁云家。

　　“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正经吃了顿晚饭。
　　吃完饭又转战客厅。
　　三个人随意又舒适地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搞笑的综艺节目，茶几上摆着两个大果盘儿。
　　如风很珍惜每一次和姐姐在一起的时间。
　　季骁云的家，才像个家的样子。他在外面漂泊了太久太久，只有待在季骁云身边时，才让他有回家的感觉。

　　姐弟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最近忙什么呢？”姐姐一边给他剥橘子一边日常关怀。
　　如风眉飞色舞和她唠叨起最近经历的种种——
　　第一次上声乐课，第一次拍杂志，第一次准备进剧组，说着说着，自己都感觉好新奇~~~短短一段日子，他竟然经历了人生中这么多的第一次。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很多未知，很有挑战性，”厉行在侧面的沙发上，正襟危坐，“但是诱惑也很大。”
　　“嗯，”如风点头赞同。
　　名利越大诱惑越大，一个不守心，就行差踏错。

　　“姐，”如风冲着季骁云眨眨眼睛，“你觉得，我有演戏的天赋么？”
　　他是真的挺好奇的。说到要进组，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季骁云笑了。
　　“那必须有啊~~~”姐姐把剥好的橘子瓣递给他，笑着说，“你不记得你小时候干的那一箩筐的好事儿了？”
　　“装病不去上学，砸坏了邻居的花盆儿赖到野猫身上，还撺掇小空带你去游戏厅，跟爸妈撒谎说去同学家玩儿，，，一到这种时候，你那演技好的不得了~~~”
　　“姐~~~”如风难得地脸红了，“说正事儿呢！”

　　季骁云侧过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他男人。
　　厉行思索了一下，俯身过来看向如风，“如果你有需要，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个好老师。”
　　“那倒不用，”如风摇摇头，“我现在就有个好老师呢~”
　　“任政？”
　　“嗯。”
　　“你跟他关系混的不错？”厉行挑了挑眉，“那敢情好，他能教你的东西可不算少。”
　　“还行吧，”如风说，“政哥对我挺好的~”

　　“姐~我还有个事儿，必须得跟你说。”如风难得露出了很是有几分羞怯的表情。
　　一边的季骁云立马儿上心了。能让自己这个弟弟露出这种神态，看来是个大事儿~~
　　“嗯，你说。”
　　“姐，”如风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追顾魏。”

　　季骁云和厉行同时变了脸色。

　　“顾魏这个人，，”厉行顿了顿，“小风，如果你只是玩玩儿，不要去招惹顾魏。季家人，包括你，不该这么对待他。”
　　季骁云顺着厉行的话继续往下问，“你是认真的？”
　　“嗯。”如风用力点了点头。

　　季骁云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还没想好怎么答复这个话，如风的手机响了。
　　如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吴谓的微信——
　　Doctor小吴：风哥，顾老师把丁老师拉到曼莎去了。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是“把”，不是“被”。。。
　　什么情况，这货还主动深夜买醉呢？
　　他突然又想起来了，明天是，，，
　　懂了。

　　如风想了想，回了——
　　WIND：你方便过去么，我去接你？
　　对面秒回——
　　Doctor小吴：哥，今天真不行，我值夜呢。
　　如风头大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自然要付诸行动。他是一千个一万个想见顾魏。
　　但是呢，，，丁泽楷跟条看门儿的哈士奇一样，让人有点儿怵得慌。。。

　　如风转过头，看了一眼姐姐，欲言又止。
　　季骁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去找顾魏？”
　　“嗯。”

　　如风起身准备走，季骁云也随之站起身，双手搭上他的肩膀。
　　如风发现，原来小时候总是高他一大截的姐姐，现在比他矮了一个头。只有姐姐眼神里的柔软，经年不变。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拦着你，”季骁云的十指掠过如风的脖颈，帮他整理着衣领上的褶皱，“你记着，不管做什么，别让自己后悔，但更不能让自己受伤。”
　　“顾魏，，，这么多年了，我和你姐夫拿他当弟弟看待，”她缓缓地说着，又转了个语意，“但是小风，你是我亲弟弟。不论你们俩以后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姐，，，”

　　“不错，挺帅！”整理好了衣领，她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帅弟弟”，“去吧！”

　　季骁云和厉行很是担忧。
　　顾魏对季向空有多念念不忘，他们两人可以说是最直观的见证者。
　　顾魏的确是个不错的伴侣，这毋庸置疑。
　　可不错，并不代表就合适。

　　季骁云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从小争强好胜，攥住什么喜欢的东西，打死也不撒手。
　　还特别护食儿，好比他小的时候养过一只小狗，喜欢地不得了，晚上睡觉都把它抱到自己被窝里，一起睡。。。
　　而且，越是表面风流的人，一旦动心越容易一往而深，无法自拔。

　　如风对顾魏，，，季骁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如风打车去了曼莎。
　　入夜时分，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风打开车门的时候，雨已经渐大，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酒吧门口，有些狼狈地走了进去。

　　顾魏和丁泽楷还是老样子，并排坐在吧台椅上。俩人中间摆了一排空瓶。

　　如风朝二人走过去，丁泽楷背对着他。
　　顾魏眼角余光瞥见了他，脸上立马儿漾起了笑意，笑着朝他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丁泽楷循声望过来，表情马上垮了下来，“你来干嘛！”

　　如风没搭理丁某人，直接绕过了他，坐在了顾魏另一侧的吧台椅上。
　　“顾哥，”如风笑着说，“你最近跟我说过多少次‘你怎么来了’，还数的清么？”
　　他凝视着顾魏的眼睛，“怎么，我不能来？”
　　“废话！”丁泽楷又呛呛上了，“你个弟弟，当我不知道你脑袋里头想什么呢？”
　　“。。。”-_-||
　　如风真懒得搭理他。。。

　　顾魏转过身，直愣愣地望着如风，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手指沿着脸侧滑了下去，摸到了一手的湿润，“外面下雨了？”
　　如风瞬间懵逼了，他感觉自己整个侧脸泛着热，烧得慌，从脸颊顺着喉结一路直烧到胸膛。
　　顾魏这是，，，他扫了一眼顾魏手边的空瓶，十来个，一眼数不过来。如风有点儿整明白了。。。
　　他隔着顾魏拍了下丁泽楷的肩膀，“这些，”指着吧台上的空瓶质问丁泽楷，“他一个人喝的？”
　　丁泽楷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了句，“差不多吧。”
　　俩人来了两个多小时了，老丁就喝了两杯调酒，小口小口抿的。这一大排空瓶，都是顾魏的“战利品”。

　　顾魏细细打量了如风一番，脑袋歪向一侧，突然说，“外套脱了吧，湿衣服这么裹着，明天该感冒了，”边说边脱了自己的风衣，笨手笨脚地披在了如风身上。完事儿看了一眼，微微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个“朕颇为满意”的表情。
　　如风要绝倒了。
　　这是喝到多高了，严谨刻板的顾医生都变身大号萌萌哒了。。。

　　“哎？”顾魏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惊讶地说，“你外套没脱啊？”
　　顾医生不乐意了，手指敲着吧台，嚷嚷着，“脱脱脱，脱掉，，，湿衣服脱掉！”，还挺中气十足~~~
　　“。。。。。。”-_-||
　　如风把顾魏的风衣脱下来放在吧台上，把自己的外套脱掉，又把风衣给披上了。
　　自己这是大老远专门跑过来哄孩子来了么。。。
　　顾魏盯着他，又端详了片刻，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哎，煞笔，”丁泽楷扒拉了一下顾魏的胳膊，“你张大眼睛好好看看，这TM是谁？”
　　“啊？”
　　顾魏听话地把眼睛睁地大大的，突然袭击式地凑了过来，鼻尖快贴上如风的鼻子了。停了有一会儿，他发现自己视线里的脸过度放大了，又老实地撤回去一些，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了半天，“嘿嘿嘿”地说话了，“小风啊~~~”
　　丁泽楷目不忍视了。。。

　　其实顾魏很少喝酒。
　　他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抽烟喝酒的频率极低。
　　他陪丁泽楷泡吧的频率也不高，即使人来了，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小酌怡情。等丁泽楷喝成煞笔了，再充当“护草使者”把他送回去。这算是两个人之间不成文的默契，丁泽楷喝高了，顾魏一定会保持清醒，保证丁泽楷不会上了第三个人的车。毕竟是个英俊帅气的钻石王老五，被有心之人拐搭走就不大好了。。。
　　当然了，俩人的角色偶尔也会对调——
　　比如今天。
　　季向空忌日的前一天。

　　顾魏是一个后劲儿来的比较慢的体质。
　　酒是一口接一口，一瓶接一瓶，但是似乎都没什么太大感觉。
　　借酒浇愁愁更愁，顾魏觉得，这些液体滑进自己的消化系统，激起些微的烧灼感，只是在一遍接一遍地提醒自己，爱人已死，他还活着。
　　他这才是身体力行地，最贴切地应了那首“消愁”——一杯敬明天，一杯敬死亡。

　　丁泽楷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劝他。等他阵亡了，给他“收尸”，别让有身份的顾先生在公共场合太过666，丢顾家的人就完事儿了。
　　劝也不好劝。
　　一个人靠酒精麻痹自我寻求心理治愈的时候，作为医生，你劝他干什么。。。

　　不过现在情况有变了，来了个“有心之人”~

　　“弟弟回家去吧~”丁泽楷对着如风说，“你不是找顾魏么？”
　　他要把“有心之人”赶走，如果赶不走，那就把顾魏赶回家去。让一个绿茶在他眼皮子底下得逞，岂不是辱没了他鉴茶大师的金字招牌？~

　　他指了指顾魏，“你看看，已经煞笔了，说不了人话。你留下干嘛，跟我‘交朋友’么？”
　　如风笑了笑，招呼侍应生拿了瓶啤酒，“也不是不可以。”
　　“呵呵，你这朋友我可交不起，哪天我不小心挂了，你连看都不看一眼~”
　　“丁泽楷，”如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地诚恳一些，“三年前那会儿，我病了，回不来。”
　　“哎哟，”丁泽楷怪声怪调地说，“那你这病来的可真是时候~”
　　如风狠狠灌了口酒，他放弃了。
　　姓丁的这货成见太深了，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根本听不进去人话。这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如风歪着头想了想。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下一步想要干什么，他只知道——
　　他想要顾魏。

　　他走出酒吧大门，在人来人往的喧嚣之中，找了个安静点儿的角落，给吴谓挂了个电话——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你家丁老师给我整走，现在，立刻，马上！”
　　“丁老师不是我家的。。。”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弟弟啊，风哥的卖身大事，就靠你了~~~”

　　卖身大事什么鬼啊。。。

　　堂堂风神，舞圈儿“百人斩”！
　　真TM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