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234、危机升级

　　当天晚上，顾魏就留在如风这儿了。
　　毕竟小区附近围满了盯梢的狗仔，深更半夜往外走太显眼，太容易被拍了。

　　不过，吴琛就在客厅的行军床上睡着，顾某人也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地“做”什么。而且，如风当下这处境一团乱麻，估计也没有“做”的心情。

　　俩人还是老POSE——顾魏枕着枕头，如风枕着顾魏的胳膊。

　　“宝宝，，，”顾魏停顿了一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风习惯性地斜了他一眼，“说你的。”

　　“你刚才跟我吵架的时候，，”
　　“谁跟你吵架了？”这话说的如风可不乐意听了，“是你上赶着跑来闹我，我没跟你吵架！”
　　顾魏秒认怂，“对对，你没吵，都是哥在胡闹。”

　　“刚刚，我闹你的时候，”顾魏说，“哥数了，你说了六七个‘TM’。”
　　“额，，，”如风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身为偶像艺人怎么能这么说话？”顾魏自顾自劝着，“回头把粉丝小妹妹们都给教坏了。”

　　！！！
　　，，，[○?｀Д?? ○]，，，
　　，，，→_→，，，

　　我TM是不是还得谢谢顾老师的关怀与“指导”？？！

　　如风被气得恨不得原地做一百个仰卧起坐。。。

　　“我！知！道！”如风怒道，“公开场合我什么时候说过‘TM’了？”
　　“额，，，”

　　“你以为‘优质偶像’这么好当的？”如风一个头两个大，跟念经似的开始发起牢骚，“时刻注意表情管理，不能被人拍到丑照。不能摆臭脸，不能哭，不能随便发怒，笑要适量适度，不能毫无形象的大笑，，，”
　　顾魏快听傻了，“这是？”
　　“‘偶像’的自我修养。”
　　“额，，，”

　　“不能没有礼貌，尤其在前辈面前。不能抽烟，即使抽了也不能被任何人看到，更不能被拍到，除非是拍戏要求。不能说脏话，擦边球都不可以。”如风说，“别说‘fuck’这种的，一年多了，公开场合我TM连句‘shit’都没说过好么？”
　　“额。。。。。。”

　　“怎么着，”如风歪起一边嘴角，“恶狠狠”地说，“在外边必须自我约束，回了家了，你还想继续管着我？让不让人活了还？”
　　“哦哦，”顾魏忍笑，“哥多虑了~~”
　　“我TM那么多的‘TM’还不是被你给气的？！”如风没好气地瞪着顾魏，“老子从小长到这么大，就没被谁给气哭过！你绝版了你。。。”

　　老子打下生儿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老子跟你一年，生咽下去的委屈，比以往二十四年加起来还多，你真是，，，绝了。。。o(╥﹏╥)o

　　月上中天，月色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给整个卧室蒙上了一层淡白色的晕影。
　　在影影绰绰的月光下，顾魏看着爱人近在咫尺的小脸蛋儿，突然有感而发~~~

　　“宝宝哭起来可真好看~~”
　　“。。。”如风白了他一眼，“睡你的觉！”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某宝宝不出意外地一秒黑脸了，“姓顾的，你能老实点儿睡觉么？”

　　“上辈子可能是个鲛人，哭鼻子能哭出珍珠来的那种~~”
　　“顾！魏！”

　　真是折了寿了！
　　怎么就被这老东西给气哭了呢。。。o(╥﹏╥)o

　　疯狂的谩骂和炮轰持续了三四天，不仅没有止息，相反，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WIND俨然成了众矢之的，越来越多的路人习惯性地跑来WIND的微博踩两脚，不为伸张正义，不为表达看法，只是因为踩明星的机会难得，不踩白不踩，随大流过来取乐而已。

　　期间谢嫣然曾提议，不然就发一条公开道歉的微博，避重就轻地表达一下悔过之意，搏一搏大众的同情。被任大伟给否了——

　　道歉，这无疑是下下策。
　　这无异于律师给人打官司选择辩护大方向的问题。不打无罪释放，打酌情减刑。
　　这不符合任大伟一贯的做派，也不是季如风本人的处事风格。

　　这个道歉只要开了口，没有人会去管你的内容，再避重就轻也没有用。大家只会觉得你WIND认罪了，认了和James是大家猜测的那种关系。
　　——这一点是底线。
　　绝对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就连最后一丝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翻盘点都没有了。

　　所以，在任大伟的授意下，公关团队只能走渗透路线，动用全部的人脉，和月华手里掌握的所有网络媒体、八卦作坊、知名狗仔、知名大V、营销号老窝等等等等各种关系网，让这个事情从源头上捂住，请求恳求也好，半胁迫式的也好，DAVID哥几乎把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老脸全给卖光了，连BOSS YANG也参与其中，亲自打了不少电话，只为了让这些在公共平台长了“嘴”的人，能够行行好，积点儿口德，看在既往的交情上，别再煽风点火了，放他们家孩子一马。
　　然而，效果并不那么十分理想。

　　正如之前DAVID哥对如风坦白过的，有陈怀义在暗中撑腰，“阻力太大”，毕竟，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投射在即时状态中，这场风波对WIND的事业影响也不小——

　　从27号那天开始，如风就进入了“全面停工”，全部行程一律取消。

　　所有的访谈综艺广告拍摄全停，或者主动解约了，或者被放鸽子了。任大伟现在根本不敢放如风出门，他严重怀疑WIND一旦出了门，被人朝身上扔垃圾砸砖头的可能性都有，他可不敢拿自己家孩子的人身安全出去冒险。

　　广告代言方面，风波第一天就有四家广告商宣布单方面终止合约。其他所有广告商，基本处在观望状态。在确定WIND最终无力回天之后，应该会全部跑路。

　　8月31号晚上，这场风波已经持续了四天四夜，任大伟倒出了些功夫，又来了如风这儿。谢嫣然和顾七七也一起跟过来了。

　　几个人在沙发上坐着，吴琛在一边的阳台那儿站着抽烟，顺便盯着楼下的动静。
　　情形实在不容乐观，四个人俱是一脸的如丧考妣。

　　“James，我让人送他回美国了，”任大伟说，“节目组那边很快会发表公开声明，选手James因为个人原因，宣布退赛。”
　　“嗯。”如风点点头。

　　现在抽身离开是上策，James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有可能惹来更大的麻烦。

　　“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至少这次风波彻底过去以前，你不要再联系他。”任大伟说，“以后，想联系他的话，你随意。事儿过了我就管不着了，你掌握好分寸，自己看着办。”
　　“嗯，”如风说，“我知道了。”

　　“他临走前，托我帮他给你道个歉。”
　　“嗐，，，”如风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和他也没太大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这话说的，任大伟可不乐意听了，“他要是听话点儿，老老实实把你照片删干净了，哪儿有这么多破事儿？”

　　“你呀！”任大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把你坑成这B样儿，你倒是还挺大度，还念着人的好儿呢不成？”
　　“哥，，”如风停顿片刻，欲言又止，“算了，别提他了。”

　　如风知道，在James身上，他和任大伟话说不到一块儿去。
　　他的少年时代是怎么过来的，任大伟完全无法感同身受。James帮他打过的架，教过他的舞蹈动作，陪他一起排练几个十几个小时的时光，和他一起站在舞台上的默契，任大伟自然也GET不到。
　　这样的一个人，如风断然不会因为他的一个无心之失，就把怒气全部转移到他身上。

　　哥儿俩很有默契的，不聊James的话题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任大伟犹豫良久，缓缓开口了——

　　“哥现在，也不敢在你面前把话说太多，太满，，”任大伟说，“只能尽了人事，之后听天由命了。”
　　“嗯。”

　　“月华姐那边，”任大伟深深地叹了口气，“小风，将来，，不管怎么样，希望你别怪她。”
　　“我不怪她，”如风说，“哥，你放心吧，我也不会怪你。我谁也不怪。”
　　任大伟愣了几秒，本来准备好好解释劝慰一番的，费劲巴力组织了一车的话，都给咽回喉咙里了。
　　“行，那我就不多说了。”

　　小孩儿太聪明。
　　任大伟知道，有些话他不说出来，季如风也想明白了。

　　话说到这儿就够了，点到即止。

　　任大伟的意思已经成功送到了——
　　如果这一次捞你捞不起来的话，月华有可能会弃了你，封杀，甚至永久雪藏也说不定。

　　虽然WIND才刚刚走红，“风神”身上明显还有很多剩余价值没榨干净，弃了确实可惜。但这就好比吃鱼，哪怕这条鱼再好吃，如果刺摘不干净，那也只能扔掉，月华手下艺人多的是，BOSS YANG实在没必要冒着被鱼刺卡着喉咙的风险非嚼你这一口不可。
　　艺人嘛，在老板眼里就只是商品而已。需要你的时候，把你捧得高高的，让你错觉你可以在娱乐圈呼风唤雨，当有一天你行差踏错跌落神坛，真正肯伸出手捞你的，少之又少，甚至可能连一个人都没有，资本的属性向来是趋利避害，没有人主动惹火上身。
　　杨月华还一直在想办法，没有那么快地放弃他，虽然也有自身利益上的考虑，但不得不说，已经做尽了人情。

　　任大伟有月华的股份，任政的工作室就挂靠在月华旗下，如果杨月华决定放弃他了，这两个利益趋同者，会跟BOSS YANG站同一阵线。

　　所以，如风说，“我谁也不怪。”

　　他甚至都不怪他自己。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
　　要不是那家伙姓“陈”，他一定会揍得他连亲妈都不认识！
　　当时他已经留了手，足够克制了。

　　——艺——人。
　　在“艺人”这两个字之前，季如风希望自己，最起码先是个人。